“到时候她们”杀“红了眼,即使我们无意争春也会落入她们的布局。”一一抿了口茶,皱皱眉头接了下去,“还有穆缘门主那里也不好过。赵总管提点过我们,了生门不会白养这么多闲人。我想我们不得宠的人会分配到各个主子那伺候,原本的竞争对手却成了主仆,想必她们也不会善待大家的。毕竟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指不定哪天运气降落在今天服侍自己的丫鬟身上,抢了自己的光环,明日又不知会怎么对付自己,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傅蔓眼中得担忧越来越深,目光愈发恍惚,“走到哪,只要不出了生门,就必须永无止境的斗下去。进来的,都输了,谁都赢不到一世安生。”
输家吗?一一心里掂量着这个词,没再答话。不得不承认,穆门主除了传说中的狠毒以外,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癖好,真想见见啊。
思考问题过后,一一就觉得特别疲惫。以前她就不爱动脑,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愿意去明白。人活得太明白了就是自寻烦恼。
“啊,饿了饿了,我们找点吃的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规划未来。”
一一站在阳光下仰头,炎热的气息反而变得很受用,一股力量从四肢发散开来。
真好,温暖的感觉真好。一一扬起轻巧的笑容,默默想着。
傅蔓随后跟了出来,二人循着管家所指示的厨房方向,边找路边要抵挡周围女人不时猛射而来的冷嘲热讽。
路渐渐变得狭隘,两旁壮阔的建筑转化为或高或矮的灌木丛。修剪成各种式样的花草像是这里唯一的生机,不断吸取着天地精气,单纯的往上窜。
二人开始疑惑是不是真的找错了方向,眼瞅到前方手执大剪刀,拖着桶水的花匠迎了上去。
老人憨厚的脸上显然写着些不知所措,呆愣的望着两位姑娘,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一一率先开口道:“老人家,你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借问下,里东苑最近的厨房该怎么走。还有这里是属于哪块?”
半响,老人转向傅蔓的方向,发现她也是略带友好的笑意向自己点点头。多少年了,了生门的大部分花草都是他负责养护接种的,印象里这样的微笑好久都没碰到了,久到自己已经忘记了时间。
抬手擦掉额头滚落的汗珠,正想开口时,远处传来匆忙却有规律的脚步声。他整个人都僵硬了,在这条道上的熟悉的脚步声意味着什么,大概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快走,快走,离开这儿,快,快……”老人焦急的冲着眼前人喊到,甚至不避嫌的推搡着她们,仿佛要把她们推出这条小道。
压根来不及陈述原因,只能不断重复着一个“快”字。满是皱纹的脸上写着无尽的担忧。
看到如此情形,突然的转变让一一与傅蔓面面相觑。那个字的频率密集的在耳边响起,伴着沙哑的嗓音。
只是……
一一回头打量的来时笔直的路,只有一条。冗长而寂静。
来不及了,就是知道会有什么人要来也来不及跑了,她知道。
“前方可是东苑的姑娘?”小路那头已经能够看到脚步声的主人,但模模糊糊并不真切。
老人刚才还在奋力把自己往外推的手颓然收了回来,浑身战栗的立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离着这么近的距离,她才勉强分辨出老人口里的嘟囔声“迟了,还是迟了。”任凭汗水顺着刀刻般深度的皱纹流淌,也没去擦。
终于,人走近了,也看得真切了。那是身着深灰色长衫的少年,说他是少年,是因为那张冰冷的脸上是还没长开得稚气,要从男孩变成男人,他需要的仅仅是时间。
只是任谁也无法忽视他身上的寒气,那不是一个少年所拥有的,让人不自觉想远离再远离。
男孩默然审视着眼前的人,左边稍大的女子垂头顺从的等他发话,而右边那个,竟然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
他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倒不是有多讨厌,只是会滋生被看穿的别扭。而太过纯净的光线又让人无法真正狠下心去驱逐。
他敛了敛心神,道:“来一个人,善后。”
其实这等于没说,善后?善什么后?怎么善后?为谁善后?全是问号。
一一收回自己的眼神,才发觉傅蔓紧握着的葱白的双手泛着微微的湿汗。
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若论随机应变,她这个现代人应该不会输给一个闺秀的吧。
想通后,竟扬起一个刺啦啦的笑脸,对着灰衣男子朗声到:“这位大哥,那就走吧。”
面对傅蔓猛然抬起的头,她笑道:“姐姐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转身的刹那,留在脑海中依然鲜明的双眸,透着点点无法言喻的焦急、关心。这样想来自己的大义凌然也是值了。
待那一长一短两个身影走远后,知道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空留下烈日下幽幽的叹息。
一路无语。
一一忙着记忆这路上九曲十八弯的岔路,还要留心跟上前方人的脚步,根本没时间搭话。还有就是,她看出来男子并不喜欢与人交流。
记不清走了多远,前面记得路也都忘光了。一一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再去想,双手为自己进行全身按摩。
左敲敲,右锤锤,这么一来反而感觉到一丝被忽略的疲惫来。
“呀。”一一没注意到男子停下了脚步,她硬生生往前冲了几步,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睛里尽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