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六年春,燕丹再次来犯,秦陇玉命秦远道北上抗击,于陈平关相持不下。
秦远道回到帐中。还没脱下盔甲,有士兵报,朝中有圣旨传来。
“女人的诏书,麻烦。”秦远道不屑道,接过圣旨,展开来看。
只有一句话,倒是简单:
死也不许后退半步。
秦远道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将圣旨合上,交给士兵。
“将在外,圣旨就是废纸一张。她会不知道吗。”
秦陇玉当然知道,只是给他提个醒。
此去经年,秦陇玉以非常倦怠。一语成谶,应了太后那句话。逼秦陇玉喝罗刹汤是为了她好。她对声色犬马,走鸡斗狗,游龙戏凤皆不感兴趣。大部分时间都与大臣们议事,尤其是王祖。勤勉的很。不过也招惹了很多流言蜚语。很多人都上表弹劾王祖,说他恃宠而骄,目无王法等等等等。秦陇玉知道王祖的为人,不过树大招风,人言可畏,无风不起浪。要怎样才好?
这日,她又将王祖叫来。二人议事。说着说着,秦陇玉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要给王祖保一个媒。保的是户部司马的女儿,妥妥的郎才女貌,花好月圆。皇上保媒就是赐婚,行与不行都得答应。可王祖却跪下道:
“臣心中只有皇上,不想成家。”
秦陇玉愣了半天,道:
“你成家于对朕忠心,不矛盾。”
王祖还是婉言拒绝了。也没说出什么理由,无非就是承蒙皇上恩宠,万分感激,不敢有半分懈怠,只想为皇上分忧,无暇顾及其他,若有一天皇上不再需要他了,再说吧。
王祖也学得油滑了许多。秦陇玉确有不快,可他说的恳挚,也只得做罢。王祖眼界甚高,大概是没看上。
“你不要学朕,”她道,“朕这辈子就这样了,你还要娶妻,生子,成家,过好日子。等你有了孩子,你会把心思都放在她们身上,对朕也只是敷衍。”她感伤道。
王祖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臣不会的,臣会永远忠于皇上。”
秦陇玉冷笑了一下。
“现在不会,可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你终究会的。”
王祖不知怎样表白自己,才能让秦陇玉放心,情急之下,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剑,就往自己身上比划,也不知是要自刎,毁容,还是割腕断指,总之都有可能。
秦陇玉厉声道,
“行了。”
侍卫抢回剑。
“皇上,臣唯有一死以谢君恩,臣从未想过儿女私情,若有一天,臣因私而不能效忠皇上,臣愿身败名裂。”
王祖发了一个奇怪的誓言。读书人最在乎名声,这誓言也是很狠的了。
“朕怎么会管你的私事,你把朕说的跟洪水猛兽似的。”
“臣罪该万死。”
“好了,你下去吧。”秦陇玉淡淡道。
王祖退了下去。擦擦汗,心道:她从未想过让自己娶妻,只是试探他,若刚才真应了下来,恐怕就离死不远了,只是皇上越来越难以揣摩。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