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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2章 一曲终了众人散(4)

「……千百年都是这么过,怎么可能说变就变?」自我否认着,他兜帽底下的薄唇一动,勾勒出谁也看不见的自嘲浅笑。

认真归咎起责任来,他以为是自己玩过头了。

「呵呵……纯净的灵魂,也有成魔的潜能呢!」居然影响了他的心智,可惜他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心灵又沉回冰湖深处,洛特重新摆正态度。

那一圈涟漪,到底没能掀起波澜,它的影响力太小,对洛特来讲顶多只能算是一千多年岁月里,比较新奇的一次体验。自然,他几近结冰的心湖仍是一滩死水,他,也照旧是凡事冷静分析利害、冷酷执行判断的魔界元帅。

「回来,血杀。」

上级的命令必须听从,血杀两眼一瞪,挑衅地哼了一声,像在说:「这是长官下令,可不是我怕你!」方才收刀后退,站到洛特右侧,与斯拉戈分左右护卫中央之人。

「祕宝你们拿去吧……」洛特探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另外,奉劝你们停止某些白费力气的调查行为。听不听随意,反正我们不会再见面。」

一声轻响,小瓶子破碎。

萤蓝光点散逸而出,彷彿一只只活泼的萤火虫满天飞舞──每经过一个地方,洛特总会来一次这样的萤光之舞,抹杀掉一切与他们相关的记忆。

直到此时,索西多才弄懂洛特突然多话起来,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

无奈他明白得太晚,萤蓝光点已经扩散开包覆住所有人,便是有斗气相抗,索西多也感到脑袋越发晕眩,眼看就要支持不住,更别说他背后那群菜鸟骑士。不断的倒地声让索西多回头也不必,即可知晓后方此刻的状况肯定不好看。

乱了阵脚的却不止索西多一方,还有斯拉戈和血杀。

「大人,为什么我们也……」

毫无心理准备,两员魔族大将也因为突如其来的魔法袭击,双膝一软,跪了下去。不过,更令他们无法理解的是,这项清除记忆的魔法竟然连洛特自身都笼罩在内。

他们勉力支撑着,状态和索西多相比也好不到哪去。

「放心好了,即使中这魔法,两个人我也扛得回去。」洛特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要回避真正的问题,淡漠的嗓音却已快一步从唇齿间溢出,阻断别人深入探索箇中原因的可能性。

「……那就麻烦大人了。」

半跪的三人组中,斯拉戈首先陷入昏迷。原因既非实力不济,亦非信任,仅仅是因为他判断出当前的利益关系,大胆断定倒下无忧。

「啧……哈,我好像没得选择……」紧随其后,血杀也昏迷了。

剩下一个对洛特无法放心的索西多,以骑士的毅力,顽固地支撑着不愿意阖上眼睛。

他在固执什么洛特心里明白,加上清除这段冒险任务的记忆是个浩大工程,他现在也不怎么舒服,自然不会久留在此碍眼。他唤出魔碟,把斯拉戈和血杀搬上去,自己跟着跃上,随即绝尘而去……

将这本纪录着学生时代假期任务的日记本阖起,摆到书桌上,穆亚轻揉着太阳穴在床边坐定,表情分明带着些许苦恼。

日记上清清楚楚书写着那段时间发生的一点一滴,但是任凭他绞尽脑汁用力想,脑子里那段少年岁月总是朦朦胧胧,遭遇的人与物一律模糊不清,甚至缺漏掉好些名词字句感悟,偏又不影响归纳出整件事情的经过。

譬如就有人告诫过他:「确认敌人死亡前,永远别大意。」明明这是金玉良言,然而指导的人是谁他硬是想不起来,彷彿尘封的记忆实在太过久远,以至于再难回忆……

「我的记性,应该没有这么差劲才对啊。」他百思不得其解。

「穆亚、穆亚你整理好没?快点请我去喝下午茶!」伴随着这句不客气的话语落下,穆亚房间的门也一点都不体恤主人,碰地大大敞开。

穿着一身黑底紫纹骑士服,英俊的脸蛋偏挂着痞子般坏笑,脑门上银发散乱的闇月骑士洛特大人,浑然不懂客气为何物的登堂入室,顺带惊扰了穆亚的思绪,恰巧把他从「不知变通,想到脑袋恐怕会烧坏」的意外里拯救出来。

「洛特,门摆在那里,是用来敲、不是用来踹……」

「慢!打住!」洛特赶紧举起双手,「我投降了,拜托你,我不是来听说教的。我是来……噢,对对,我是来找你去喝下午茶的!沙利亚的糕点屋推出新产品,我打听过,这个星期的下午通通有折扣!」

这个人,怎么无时无刻不在斤斤计较每一分钱?穆亚对这样性子的洛特充满了无奈,偏偏又纠正不过来,甚至他自己都觉得有被带坏的趋势……

「洛特你瞧,我还没整理好。」他比了比堆在书桌边的日记本,希望洛特正视一下他还有私务得忙的事实。

遗憾洛特根本不吃这一套,他连瞥都没有瞥那堆日记一眼,自顾着一把拉起坐在床沿的穆亚,往外拖去──「那你回来或者明天再弄不就结了?快点快点,时间不等人,五点以后今天的折扣就没有啦!」

「可是洛特……」

「没有可是!」

「洛特……」

「啊啊,我不听、我不听!」

「……」明显面对着一个无赖,穆亚除了妥协还有什么办法?他叹道:「好吧,我答应了。洛特你可不可以放我自己走?」

「哈,当然没问题!」

「你这人……唉,你是真的把我当钱包了。」穆亚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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