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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生命不可承受之重(2)

门的眼睛在哪儿

门的胸脯呢

身体,灵魂,革命

哭泣,哭泣是我的遗产

我的小小的阴影

我的心在世界上的颤栗

冬天,是秋天的尾巴吗,或者是春天的

门的貂皮

门的鹅毛大雪

雪花儿,冰凌,世界

死亡,死亡是我的遗产

我的小小的阴影

我的心在世界上的颤栗

第二天,龙榔母子看到她的这首诗,不禁悲咽唏嘘,相对无语。

当天珠红肿着一双眼睛向他们辞行之时,龙榔心如刀绞地紧紧握着她的手,想把那本该属于她的丰沛明亮的精神之火再次点燃,可是,她的一双小手居然是透骨的冰凉,他知道,生命的激情正从她的躯体里一点点的消失。他痛心疾首地站在她身边,目光紧紧追随着她,再也不知该如何将她安慰。

龙妈妈更是凄凄切切,惨惨戚戚,千万种伤痛与不舍都充盈在眼际。

就在这时,龙榔的手机急促地响起。他使劲握了握天珠的手说:“先等一下,”便将电话接起,结果,他听到一个震惊人心的消息:巫超风服毒自杀了!原因是,她的诸多丑陋行径彻底被暴露了出来,使她无颜再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她昨晚在自己的博客里写下了临终遗言,大肆栽赃、陷害了秦观石夫妇一番之后,便吞服了大量安眠药。秦观石夫妇因此遭到无数的谴责和非议,并且,很有可能会因此而惹上官司……

龙榔听了,大为震惊。他转过脸去,情深语切地向天珠恳求道:“天珠,我这边,出了点儿紧急状况,我的一个好朋友……可能要惹上了人命官司,现在,需要我马上赶过去帮忙处理一下。你今天,无论如何,也先不要走了。一定要等我回来送你好吗?”说着话,他把天珠的手交给了自己的妈妈,再三对她嘱咐,请她一定替他把天珠看好,照顾好。

龙妈妈向他连声保证着说:“没问题的,你去吧!只是不要太着急,看看,你的脸色坏成了什么样子!”

龙榔最后又深深地凝望了天珠片刻,就转身出门去了。

结果,当天的大报小报,以及电视新闻里很快就争相报道出了这段诗坛恩怨的公案:

原来,巫超风昨晚在自己的博客里写下了一封绝笔信,在信中,她点了秦观石夫妇的真名,用心之险恶,言语之怨毒,简直到了令人发指、人神共愤的地步!

电视台为此还特意采访了与她最后见过面的苟洞悉,苟洞悉一脸颓丧且无奈地说:“现在的诗坛真是太黑暗了,人心真是太阴暗不可救药了!具体事情,你们再向别人了解好了!我就说说她昨天最后来找我,跟我说的那些话吧,她说,有人化名在所有知名的诗歌网站和我们所熟识的朋友的博客里大肆侮辱谩骂她,说我和她关系如何暧昧,她曾经为了我打过多少次胎,即使这样,我也不愿意娶她等等,她气得不得了,说她知道那是谁干的。她要找他们评理!于是,她就给那家人打电话去质问,结果,反而被他们报了110,后来,110的警察把电话打过来,很严肃地批评了她……我想,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又挨了警察的训斥,一时想不开,才……”

电视台的记者于是向他追问道:“你所说的‘那个人’,或者‘那家人’,指的是著名诗人秦观石和他的妻子吗?听说,因为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秦观石抄袭事件’,让你们从此结了怨,是这样的吗?”

苟洞悉沉默了片刻,闪烁其辞地说:“这个,你们再去详细调查吧!不要来问我,那样的人,手段太狠毒了,我招惹不起!”

他这样一来,尽管没有点秦观石夫妻的真名,但是已经相当于告诉观众们最后的答案了。

于是,很快,电视画面便切换到了与秦观石夫妻电话连线的镜头:

电视台的记者首先问:“请问,这里是诗人秦观石先生的家吗?”

那端传出一个女声:“是的,您是哪里?”

电视台的记者说:“我是北京电视台的,请问秦观石先生本人在吗?我们想就巫超风自杀一事采访他一下。”

那端的女声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巫超风自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采访我们?我们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自己活不好,却妄想无辜的人跟着去给她陪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这是个讲法制的社会,公理自在人心!”

接下来,电视里就是一片“嘟嘟”的声音。显然,那端已经挂断了电话。

不一时,画面又切换回了电视台的记者那里,那记者又口齿伶俐、口吐莲花地对此事件大加品评了一番之后,说:“观众朋友们,有关女诗人是自己活不好而自杀,还是遭遇他人诽谤而寻短见的报道,就先播放到这里,欲知详情如何,请您明天同一时间继续收看……”

为此,秦观石夫妻一时间惹上了无数的非议。真是应了那句: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总是难辞其咎。

有人甚至翻着白眼说:“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人家人都死了,那个男诗人的老婆还说出那么狠毒冷酷的话来!看来,真不一定是什么好人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地沸沸扬扬地闹将开来。加上人们的渲染和想象,秦观石和他夫人,这一对为爱坚守的夫妻,就霍然变成了两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然而,也正像秦观石夫人所说的那样“这是个讲法制的社会,公理自在人心!”毕竟,知道内情的人还是有的。

花渡就是首当其冲的一个。她的火爆脾气,加上近日来自己的切身经历,使她恨死了那些朝三暮四、薄情寡义之辈,而对那些一心一意忠于感情之人备加钦敬!

她在听到并亲眼见到秦观石夫妇被人非议和谴责的情形之时,气愤不已地挺身而出,四下里为他们疾声呼吁着:“现在的社会道德真是令人胆颤心寒!那些癫狂无状、始乱终弃的败类人渣没事,反而是那些感情专一的正人君子却变成了社会的怪胎,人人唾弃的变态者和畸形儿!甚至,因为这一心一意,专致投入的爱情,竟然要被某些心怀不轨的恶人诬陷,还有可能为此而身陷囹圄、沉冤入狱,简直要陪上自己一生的幸福!试问,天理何在,人心何在?!难道,我们的社会道德真的就滑坡到这种毫无道理可讲的地步了吗?请问,秦观石先生他到底所犯何罪?就因为他不合时宜,没有追赶社会潮流,不肯学着别人去乱爱和背叛,就因为他目不旁骛、一心一意地热爱着他自己的妻子,就要遭到这种无耻的诬陷和报复吗?!试问,十年寒窗,有谁愿意蹉跎岁月、潦倒时光?众所周知,秦观石先生他文名震耳,一支如椽巨笔,除残去秽、定乱扶衰,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写尽人生百态。在他的笔下,褒扬的是忠孝节义,惩罚的是奸盗邪淫!却不料,狐鼠窥人、鬼魅用事,像他这样的人,却偏偏时乖运舛,遭遇毒舌,被人信口狂喷,颠倒雌黄,真正令人黯然销魂!如果,天下的读书人,有谁能对此事件漠然视之、置之不顾,那才真是枉读诗书,空谈节义了!而那些故作潇洒却又深受‘乱爱和背叛’之毒害的人们,请你们也不妨扪心自问,想想看,这乱爱和背叛的后面,给你们自己和自己的家庭所带来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面对一种所谓的潮流,不管其本质是多么的龌龊和丑陋,都会有那么多的人跟着去盲从和起哄,直到社会风气变得越来越污浊败坏?直到人们自己都惊恐得瞪大眼睛茫然地去问苍天‘这社会的道德,怎么滑坡成了这个样子?’可是,大家有没有静下心来认真想过,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现在,让我来告诉大家,那是因为,在面对丑陋和罪恶的一开始,就缺少像秦观石先生这样有勇气和正气去拒绝和抵制它们发生的人!”

单是她这一场声情并茂、声色俱厉的呼吁场景,就在电视里反复播放了几十次。

这样一来,社会上的舆论不自觉地就慢慢倒向了秦观石夫妇这一边。

高天珠自然也在电视上看到了这一幕,她反复思忖一番,忽然,在心底里觉得,花渡这个人实在是可爱得很。

就在这一天,她给龙榔留下了一封长信,一个人,悄悄离开了龙家,回到了陪嫁妆村。

龙榔这几天里为了帮助秦观石夫妇度过难关,同时,也为了帮助他们澄清事情的真相,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在他的心中,汹涌着一份特殊的感情,这份感情促使他要全力以赴,拼死也要保护和捍卫朋友的这份濒临灭绝的经典爱情!

是的!无论是对朋友,还是对天理,他都义不容辞!既然,自己那么深深地渴望,那么苦苦地追求,却一再与之失之交臂的人间至情,与自己今生无缘,那么,就让他来为朋友的这段至情伸张正义吧!他决不能再眼睁睁看着绽放在朋友那里的那朵圣洁璀璨的爱情之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惨遭荼毒!

当他正办得有些眉目之时,不料,恰恰在这个紧要的关头,高天珠悄悄离开了。她写给他的那封长信,他一边看一边流泪,他是哭了又看,看了再哭。

最后,他只有亲自找到自己的母亲,剖心挖肝地向她请求,请求她现在就赶到陪嫁妆村去安慰和陪伴天珠!请她告诉天珠,要她一定要坚强,要往好处想,要往好处看!因为,不管今后他们的关系变成了什么样,他对她的关心和爱,都将永远不会变!所以,请她一定要为他珍重,为他保重自己!等自己帮朋友度过这场生命中的难关,他将马上赶过去看她,陪她……

龙妈妈听得老泪纵横,连声安慰道:“儿子,放心放心吧!你现在就是不让我去,我自己也会去看她的,我那可怜的孩子——天珠,这么个小人儿,却让她受这么大的罪!这孩子虽说长得好,可她一点儿也不显得薄相啊,为什么,她竟是这么的苦命呢!”又抹着眼泪问,“观石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龙榔说:“这些天里,他和文馨被公安局的同志反反复复地请去配合调查情况。先开始的几天里,情形确实很不妙。好像这根本就是有人预先给他们夫妻设计的一场陷阱一样,任凭他们浑身是嘴,也根本无法为自己辩白。好在,这几天总算是拨云见日,大有转机了。”

龙妈妈深为叹息地说了句:“皇天报应,不昧天良。善有善报,天理昭彰!”便一路蹒跚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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