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们创办专科医院考察去向何方呢？郭院长想起自己曾经认识的一位《健康报》的副总编，他叫黄泽民，通过联系，他介绍给我们说，山西省已经搞起了六家专科医院，他们是太原市癫痫类风湿专科医院、太原市类风湿病医院、太原市南郊区金胜乡卫生院、稷山县肛肠专科医院、稷山县痔瘘医院和稷山县骨髓炎医院，原卫生部部长钱信忠曾经前去有关专科医院进行视察，给予了充分地肯定，你们可以去考察一下。
1992年5月22日早晨5点多，我和郭院长踏上了考察的征程。我们由霸州（霸县于1991年改为霸州市）汽车站乘车去北京，上午8时，由北京站乘上了北京至太原的54次直达快车……
来到太原的当天，我和郭院长开始了对该地区各类专科医院的考察，我们就像两只采蜜的蜜蜂一样，辛勤奔波忙碌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之中。
——稷山县骨髓炎医院是我们考察的第一站，我为这所医院院长的生平经历所打动。现年49岁的杨文水，既非杏林世家，又无祖传秘方，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家子弟，且从小就在贫寒的家境中长大，幼年又意外地失去了大半的手掌和四个指头，因而悲惨地步入了残疾人的行列。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残疾人，却征服了千百年来摧残人类健康的骨科顽疾——骨髓炎，创建了我国第一所骨髓炎医院。这所院址设在稷山县南梁村的专科医院，以其所设9个科室、102名员工、6个病区和700张病床，成为当时全国最大的中医专科医院。该院的建立和发展，与院长、主任医师、国家级有突出贡献的骨髓炎专家杨文水自学成才，并且不断取得中医药治疗骨髓炎的科研成果密切相关。稽山县骨髓炎医院自1970年建院以来，共收治病人33400多例，有效率为98.6%，治愈率为91.6%，复发率为6.8%，并保持了无一例截肢（指、趾）的纪录。该院的医疗手段和医疗效果，经过专家鉴定和国际情报联机检索，在国内国际处于领先地位。这家医院实施院长负责下的岗位责任制，由院长聘任副院长和科室主任、院务会成员，除去院长负责全面工作外，分工负责，并将岗位责任制的完成情况与个人收入挂钩，奖惩严明，制定了《医德医风准则》和《医护人员十不准守则》等一系列完整的规章制度，还设有“医德医风监督箱”。对该院详尽地考察结束后，我们同院长杨文水合影留念。
——稷山县痔瘘医院的创始人，是中华全国中医学会理事、中华全国肛肠学会常务理事、山西省肛肠学会主任委员、痔瘘专家、主任医师任全保。医院设在稷山县蔡村，是任全保创建的专科医院和肛肠疾病研究基地。医院占地19亩，建筑面积2300平米，从建筑格局看，医院属于庭园式建筑，有花园、鱼池、假山，绿树成荫、花草繁茂，环境优雅舒适。术后的病人行动自如地或坐在楼榭小憩，或徜徉于通幽的曲径，或在亭台看书游玩，从他们的神态看，个个心情舒畅，没有一点入住治病的迹象，倒像是公园的游人一般。不仅如此，这家45名工作人员、拥有500张床位的医院管理严格，我们去考察那会儿，他们正在开展着礼貌服务和微笑服务活动，尤其他们对每个员工在接待病人、和人对面讲话、如何对待老人孩子、出宿舍检点衣着、出厕所如何同人打招呼、进别人房间讲礼貌以及回答病人询问、病人办理出院手续、离院等都有严格、详尽地规定。还订有医患约法三章，另外建立了拒收锦旗镜匾、抵制精神污染的规章制度和措施。难怪这家医院经过20年的努力，1983年被国家卫生部命名为“全国医疗卫生先进单位”，也难怪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顾问长尔·依·泰勒教授考察该医院后感到惊奇，称赞“中国这所医院真是妙不可言！”
在为期18天的考察中，我们还到了太原市南郊区的金胜乡医院，听了全国百名优秀乡镇卫生院院长马言顺讲述他如何把一个当初只有10张病床、12名职工的乡卫生院，发展成一个拥有700张病床的驰名全国的大型综合性医院。还到了由一名普通中医医生创办的全国一流的太原市类风湿医院，见到了年仅38岁的医院院长侯丽萍，然而，听了她的介绍，看到他们医院自己研制的受到国内有关专家赞誉的治疗类风湿系列药品，感觉到这样走马观花地考察意犹未尽，有好多经营管理和临床经验不能真正学到手。于是，在结束了那次考察后不久，我又再一次去该院进行了为期三周的考察学习，实在是受益匪浅。这让我想起了冰山上的雪莲，到过青藏高原的人都知道，那娇艳无比的雪莲花是开放在迎风傲雪的冰山悬崖上的，她那无疑伦比的娇艳和极其名贵的药用价值，都是因为她的生存环境和她的本性而扬名的……
二上山西太原考察回来以后，我跟郭院长汇报了考察情况，郭院长向卫生局领导做了汇报了，谈了我们计划创办专科医院的想法，开始没批，乡级卫生院不能“进城伸腿”建医院。1992年6月下旬，郭院长被聘为卫生局分管三产工作的副局长，我结合两次考察的收获和体会，写出了《雪莲艳自寒冬来——山西考察纪实》的考察报告，郭院长看后更觉得可行，就递交到局党委，经研究，以市卫生局三产名义，同意了我们创办霸州市类风湿病医院的意向。当时，卫生局三产共有三摊：血站、药库、正骨医院，李华为血站站长，滑玉桐为药库主任，郝志新为正骨医院院长。类风湿病医院作为市卫生局第四摊三产事业单位，以郭院长名义起了营业执照，聘请我为院长，类风湿病医院人事关系隶属于岔河集乡卫生院。
创办类风湿病专科医院，首先遇到的是资金问题，从我们的考察情况看，要建造一座类似山西太原市南郊金胜乡那家医院规模的专科医院，需要投资200多万元，我们一下往哪儿弄那么多钱？想来想去，决定采取租房和购买二手医疗器械设备的办法来解决资金问题。先以股份形式筹资3万元作为流转资金，又在市卫生局领导的支持下，由四股组成分三步着手筹建类风湿医院。从岔河集乡一家姓程的开的家具店赊购来床铺、桌椅等宿舍、办公室用品；从家里拉来了中药柜；去固安县医药公司，通过自己与那位素昧平生的刘经理自我介绍，赊购进了7000元的药品。原来准备在市一招租用一楼作为医院经营场地，去固安医药公司拉药品回来路上，途径宋庄村，看到那栋盖好待租的楼房，就去找到郭院长一道，通过曾在岔河集乡政府工作过的一位老干部的关系，由他出面与宋庄村干部商定好，以年租金4.5万元价格租下了宋庄村靠近106国道边的那幢楼院。接着，又赊来了4万元的简单医疗器械，分别从本市长城医疗设备厂和天津骨科医院购置了40张病床和二手X光机、化验设备、B超仪等，总计投资7万元；改建了药浴室；通过关系从北京购进了价值4000元的上海光电牌心电图仪、石家庄华行医疗设备厂生产的风湿治疗仪和牵引床；后来，又去天津骨科医院赊购了微波、超短波、风湿病治疗仪等理疗设备，价值20多万元。从1992年7月初，我按照自己的构思，分别在我们医院楼上和车站挂出两块牌子，找雄县一位著名书法家写的“霸州市类风湿病医院”的巨幅标牌；在院内，制作悬挂出写有医院规章制度和反映医院医德医风内容并配有山水花鸟国画图文并茂的镜框式标牌；在迎门那堵影壁墙内绘画出高山流水和迎客松，两侧写下了由我创作的一幅对联：“礼迎皱眉客，嘱别含笑人。”
两个月后，我们没有大宴宾朋，只是在市电视台播发了一条广告，霸州市类风湿病医院便在当天上午一阵吉庆的鞭炮声中宣告开业了。这一消息传遍本市及周边市、县，自当日起，医院就门庭若市，方圆百里和千里迢迢慕名前来求医者络绎不绝。当天就有5位病人入住医院，来自岔河集乡和固安、永清的老病患者30余人前来救治，我们开始在一个崭新环境中履行起一个医务工作者群体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神圣使命……
2
霸州市类风湿病医院开业了，除去我之外，郭院长负责着岔河集乡卫生院的全面工作和市卫生局的三产开发工作，却总是抽出时间来到医院检查指导工作，毫无疑问，我的撤出对于他在乡医院工作来说，少了个助手；类风湿病医院里还有司药郭志刚、张金领，医生张丽华，我的徒弟高志军，护士刘素红和搞化验的赵玉兰。没几天，医院就住进了10来位病人，我每天早晨8点要亲自去查床，随后，坐在门诊为前来看病的病患者诊断开方，以及处理其它院务工作，到了晚上还要跟大家一起铲那地面上的石灰直到深夜，次日凌晨两三点钟就又起床来到医院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每天只能休息三几个小时。那时，我又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万事开头难，什么叫作“创业艰难百战多”。
类风湿病医院如同一支应运而生的幼苗，它一出土就经受着时间的风风雨雨。除去每天有三四十位慕名前来就医的病人的信任以外，有市委市政府和卫生局领导的支持，有越来越多本市人民的认同与赞誉，在它开业10天后，还有一位安徽亳州籍中药商张先志支持，那是他从永清送药回来，他慕名前来登门推销药品，经过商议，他同意在医院刚刚开业之际，赊销给医院1万元的中药饮片。也有环保、物价部门对医院排泄物存放处理和购置的心电图仪器、血压表的技术监督检查；本镇防保站也来人检查有关内容合不合规定，我拿出了市政府批文、主管副市长的签字和所隶属的部门同意立项的文件。由于我们医院不存在任何违法问题，各级有关的检查监督部门没有查到任何破绽和纰漏，所以，尽管我们一再挽留请客，然而他们自是知趣地谢绝回府了。此时，我开始明白了，类风湿病医院要办下去，不光要有自己的场地、规模的硬件建设，还需要内强素质，外树形象。在加强全体医护人员的业务技术培训学习的同时，必须从本市做起，利用本市及各级有关报纸电台等新闻媒体登报纸、上电视，发广告、搞报道大张旗鼓、全方位地展示类风湿病医院的自我形象，提高知名度，赢得社会各界的认同。
从当时类风湿病医院开业时的医疗条件和水平来看，只凭借一台骨质增生治疗仪，或一两个治疗风湿病的秘方，靠做牵引、打封闭等传统、单一疗法，不能适应医院的发展，还必须结合针灸、理疗、药浴、按摩等中西医结合的综合科学治疗，才能达到神奇的效果，取得病患者的认同。于是我就向郭院长提出，去廊坊拜访廊坊市医院副院长、廊坊市康复医院院长姜云和，他是我和郭院长共同的老师，也是老朋友，因为我们自从姜院长在廊坊市卫生局担任卫生科科长的时候，就由郭院长出面把姜院长请来给乡卫生院医护人员讲课，在我开门诊时就结识了姜院长，他是老军医、搞按摩出身，这个关系资源的开发和利用，将对类风湿病医院的未来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郭院长听了我的想法，认为是个很不错的建设性意见，就同姜院长取得上联系，我们去了廊坊市康复医院，参观了医院总体构成，尤其重点参观考察了药浴治疗风湿类疾病的治疗技术，了解到它的发明人是时任中国中西医结合防治风湿类疾病学会药浴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张树杰，并从姜院长那里得到了同张树杰联系的方法。次日，我们便同郭院长一起开着那辆三峰面包车去了北京，在张树杰居住的北京市农垦局家属院见到了张先生，说明来意，得到了药浴治疗风湿病技术真传。回来后，医院就改造了两间平房，买来专用锅炉和药品，当年9月底正式开始引进了药浴技术。通过一段时间的试验，药浴技术取得了很明显的疗效，我又去北京二次拜访了张树杰老师，他对我们医院的药浴技术成效很满意，并引荐说，以后要在全国风湿病治疗领域占有一席之地，就应该加入中国药浴专业委员会成为会员。当时，我听后真是喜出望外，立刻就向张老师表示，从现在起就积极努力争取！在张老师家里，老师还向我引荐了另一位中国中西医结合防治风湿类疾病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王兆铭老师，他说，可以参加当年9月份参加了在北戴河举办的第六届全国风湿病类疾病防治讲习班。
1993年9月1日，我去北戴河河北省总工会工人疗养院参加了第六届全国中西医结合防治风湿类疾病讲习班。班上，张树杰老师也到场了，他在讲习班上向全体学员推荐了我，立刻被在场的国家级专家教授和学员们刮目相看了，因为来参加讲习班的学员只有我一个是创办了类风湿医院的院长。那次培训班结束的两个月后，张老师又通知我去天津参加了在天津市干部疗养院召开的中国康复医学会风湿病专业委员会第三届学术研讨会，在那次会议上，我带去了自己通过类风湿病医院建院一年多的临床实践，撰写的《类风湿性关节炎治验100例》、《中西医结合治疗风湿四病》、《中药配合针灸治疗坐骨神经痛48例经验》和《“独活透骨液”药物导入治疗风湿四病366例》4篇论文，在研讨会上一炮打响，引起特别关注。
3
创建专科医院以来，我除去每天处理完院务工作之外，就是在门诊给来自本市和外地的病患者诊治各种疑难杂症，看病是我一天最大的快乐，无论我有多少烦心的事情，只要一坐在门诊室我的办公桌前，见到我的那些病患者就什么事情全忘了，甚至，连母亲的忌日自己都差点忘了。
那是2003年3月31日，这天上午，我给前来就诊的最后一个病人看完病，开了药方，那人说了一句拿了药得赶紧回家，今天是母亲的祭日，这让我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因为老人家去世一周年了，我不禁由衷悲痛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打那天起，随着母亲祭日的临近，我的心情也就日渐沉重起来。
祭日这天，在天津港务局工作的弟弟因外伤骨折未能赶回来参加母亲去世周年的祭祀深感遗憾，我从他打来的电话听出他心态的焦急，我告诉他一切都安排好了，给他以安慰。
安慰了弟弟，我的心情却总是沉浸在没了母亲的悲痛之中，不能从心灵上得到一丝安慰。
连日来天空一直是阴沉沉的，不时地下点蒙蒙细雨。这正合了我的心情，明知是“清明时节”的季候所致，却想这老天真是善解人意，那阴沉沉的天空分明是在哀悼慈母的去世，那霏霏细雨分明是为撒手人寰的她老人家洒下的悲伤的眼泪，要不怎么三七、六十日、百日、祭日这四个与祭祀母亲有关的日子，天都下雨呢？天随人意，我忆起母亲的一生。
75年前，母亲生于河北省高碑店市（原新城县）南宫井乡兴隆庄村的一个中医世家，当时正值军阀混战之际，后来又赶上“七·七”卢沟桥事变日寇侵入中国，母亲在战乱和硝烟中长大。1939年，母亲随外祖母逃难，途中，她眼睁睁看着外祖母被日本鬼子的飞机炸死，精神上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当时年仅11岁的母亲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她从此失学，开始用自已瘦弱、稚嫩的肩膀协助外祖父挑起了家庭的生活重担。
1946年，18岁的母亲出嫁到霸县岔河集村与父亲结了婚。第二年，母亲生下大姐，六年后，生下二姐，再后来又生下我和弟弟。在我姐弟四人小的时候，父母一年365天到生产队出工挣分养活全家。除此以外，家里每年都要喂养几头大肥猪，卖了补贴家用，这喂猪的活全是母亲的事。每天，母亲天不亮就起来给我们做早饭、洗衣服、喂猪，吃了早饭时常不等队长敲钟就手里拿着鞋底边纳着边出门，走到大街树下，等着队长派活。中午收了工，她回到家便是抱柴禾做午饭。每逢夏、秋时节，她把饭做好后，让别人在家休息，她自己却带上凉饽饽边啃着边背上筐下地去打菜、拔草，总是不等下午上工钟响，母亲便背回满满一筐头猪菜，亦或大弯着腰呼呼悠悠地背着一筐几乎垂到地上的长草回来。把那筐草摊晒到自家墙根的胡同里之后，被晒得、累得满身汗水、泥水的母亲进屋从缸里舀一瓢凉水咕咚咚灌下去，再舀几瓢凉水倒到盆里洗洗凉快凉快，稍稍打个沉儿，便又下地干活了。傍晚收工回来，母亲又得做饭、蹲猪喂狗，还要为我们缝补衣服。由于年复一年地过度劳累，母亲42岁上就得了类风湿性关节炎，可她家里外头的活儿一天也没耽误。到了90年代，母亲老了，儿女们都成家立了业，家里的日子也好起来，本来再也用不着她干任何事了，可母亲依旧每逢春天，戴上花镜给孙女们做棉衣。
我们小的时候，家里难得吃上一顿白面馒头和烙饼，即便是逢年过节家里蒸一锅馒头或烙饼，母亲也总是济着爷爷、奶奶和我们姐弟吃，上顿吃剩下了下顿给我们留着，母亲自己吃玉米面饼子和窝头，我们都让母亲吃，母亲总是说玉米饼子嚼着更香甜。这些年，生活好了，白面成了家里最普通的主食，玉米面却成了稀罕。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外面的应酬比较多，经常下饭店，从普通饭店到特色小吃又到星级酒店，而且从国内吃到了国外。饭桌上，常有老年客人点玉米饼子，我以前对此不以为然，尤其吃玉米饼子时咽下的时候总有种“拉嗓子”的感觉。然而，母亲去世后，我倒愿意回味那种“拉嗓子”的感觉来，因为我每次吃饼子“拉嗓子”时就想起当年母亲的不易来，不禁心头油然而生出一种酸楚的隐痛来，这种感觉让我久久挥之不去，情绪也变得低落起来。
母亲对自己的穿着从不讲究。逢年过节，她总要挤出钱来，给老人和我们姐弟扯布做衣服，而她自己的衣裳却常常是缝了又缝，补丁摞着补丁，尽管衣裳的领、袖和下摆处都洗得发了白，可母亲是从不让自己褪了色的补丁衣裳带有一点儿污垢的。
靠了母亲的节俭，全家的日子过得一点不比别人家差。尽管平时日子过得艰难，可每当遇上大事需用钱的时候，母亲总能象变戏法儿一样拿出钱来。两个姐姐出嫁时，母亲“变”出了50块“袁大头”（银元）来，她让父亲揣在怀里到县城银行换成钱，给两个姐姐置办嫁妆。为了防备被“劫道”的抢了去，母亲让父亲多穿上几件衣裳，出门时穿新衣，进城后套上旧衣，免得在城里太显眼儿，到了城里进银行时脱下旧衣，换上穿那件新衣，出银行时再把新衣脱下来，换成那件旧衣，且要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尾巴”盯梢。这种今天看起来很可笑的把戏，由于母亲讲起当年那情景，真跟过去在白色恐怖的敌占区工作的地下党接头取情报一样神秘，我和弟弟听得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感觉特别刺激。如今，留在我和弟弟手里的母亲后来剩下没有兑换的几块银元，成了母亲一生节俭的见证和我们对她老人家永远的纪念。1981年，弟弟考上了大连海运学院（现为大连海事大学），上学期间弟弟每次开学走时，母亲都要给弟弟带上一笔在当时来说数目不小的零用钱，而那些钱都是母亲和父亲一个汗珠一个汗珠换来的，一点一点从自己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母亲一生信佛。从我记事时起，母亲每到农历初一、十五必要烧香、磕头，为全家祈福。就是“文革”期间，红卫兵造反派闹着拆佛庙、挨家挨户登门搜查砸香炉，“破四旧”闹得最凶的时候，母亲每到上贡日，也没间断过烧香拜佛。我记得那是在70年代初，家里没有了“香”，街上的小铺里也没有了卖的，母亲就让父亲骑“洋车”去白沟偷偷地打听着，从暗地里的小摊上买了几把香回来。后来，我和弟弟都长大了，成了家、立了业，可我们不管谁出远门或出国，母亲更是每天烧香拜佛，并且跪在佛龛面前，虔诚地闭目、双手合十，为她远行的儿子祈祷，让佛祖保佑平安。1994年11月，我从南宁坐飞机返京，本来是下午三点半的飞机，结果晚点到晚上十一点才起飞。等我凌晨四点多到家时，妻子告诉我说，母亲一直在烧香等我回来，家人再三劝阻她却坚持不肯入睡。真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面对母亲，我想起一出老戏里的那句“娘生儿连心肉、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唱词来，不仅鼻子一阵发酸起来。
2002年4月11日上午10时19分，母亲因患急性大面积肺栓塞合并心梗抢救无效，永远地离开了我们。2003年3月31日上午，我同家人冒着霏霏细雨来到母亲坟前，触景生情止不住泪如雨下，忽然一件往事袭上心头，让我情不自禁地扑倒在母亲坟冢上嚎啕大哭起来。那是30年前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天空下着瓢泼大雨，我从岔河集中学放学回家，艰难地推着自行车走在泥泞的大街上，尽管从中学到我家仅有二三里路，我却步履蹒跚地走了好长时间，大雨打得我睁不开眼睛，浑身淋得精湿的我既要赶路又要推着沾满泥的自行车，几乎是走一步就得用木棍刮一下塞满车轮与挡泥板间的泥，浑身也冻得有些发抖动起来，孤身一人不免有些恐惧和悲哀。这时，我忽听雨幕中有一个老远在呼唤着我乳名的声音。啊！母亲下这么大雨来接我了，她是替了带民工上了海河的父亲来接我的呀！我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大声回应着。“来！给我！”母亲走近了我，接过自行车替我推着，母亲在前面推，我在后面推着后车架，一步、一步艰难地行进着。忽然，母亲在大雨中停下来，我们一起用木棍刮去沾满车轮和塞满挡泥板里的泥。清完了前后车轮上的泥，只见母亲一弯腰把车子扛了起来，我在后面托着后车轮，同母亲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着。忽然，母亲一个趔趄跌倒了，滑落下来的车子把母亲的右腿划了一道口子。血！“妈！您的腿……”“没事！走吧！”母亲从泥水里爬起来，又扛起那车子继续走着，我紧紧跟在后面。透过迷蒙的雨线，只见母亲腿上的那道口子流淌着和了雨水和泥水的血迹，我的泪水和雨水一齐在脸上流淌着……
“妈！”我悲痛地对着母亲的坟冢如泣如诉地说，您老人家一生信佛，我原先不信，这会儿我信了，我真愿有来生！来生咱们还做母子，好让我报答您今生今世对儿子的养育之恩！
4
我每年要抽出时间来外出参加全国各地的风湿病专业研究学术研讨会议，这让我有机会结识全国风湿病专家，通过聆听专家教授的专业知识和防治技术讲座，聆听专家的专业学术论文，开阔了我的视野，增长了见识，完善严格了医院以聘任工资加效益工资挂钩为内容的岗位目标责任制管理，严明的奖惩制度又激发起全院员工一专多能、严谨高效的精神状态医院的知名度为之扩大，业务经营收入和社会效益明显提升。全院最高年份治疗病患者10800多人，入住病人达400多人，实现业务收入310多万元。无论我在医院门诊应诊，还是去外地开会，经常接到来自全国各地包括香港在内的病患者的询问求医电话，或乘专机前来就医。
天津市开发区管委会档案局干部吴素琴两岁的儿子小乐乐患病两个月高烧不退，经过本地一家医院诊治为变应性亚败血症，住院治疗了两个月用激素疗法得以控制。4岁时，孩子旧病复发，在本地医院治疗不见效果，就通过关系去北京治疗，入住一家全国知名医院后，通过外国专家会诊，采用丙种球蛋白冲击疗法治疗，每天注射七支注射液，两周花了3万多元，没有收到明显疗效，反而出现了并发症，产生了心包积液，肝脏转氨酶高达200个单位，小乐乐只能坐着了，躺不下，用上了心脏监护仪；高烧达40℃，出现了严重病幻觉。吴素琴心急如焚，丈夫更是爱莫能助，只是到室外独自闷闷地吸烟发愁。这家医院请来了一位上世纪50年代赴苏联留学、改革开放后又留学美国的全国风湿病权威人士前来会诊，采用了口服布洛芬药片日服一次，每次4片，8小时后退了烧，暂时稳定住了，可是一周后又复发，改用激素冲击疗法，按儿童常用量提高了10至20倍，除去注射、输液外，每日服用三次强的松，每次6片，然而，病人再次出现了并发症，仁慈的专家医生们自感回天乏力、爱莫能助了，只好对吴女士说，让孩子出院吧！此时的吴女士，昼夜守护在儿子身旁，实在疲惫了，就到租住的旅馆里去合合眼，为了给儿子治病，她东奔西走，有病乱投医，把孩子死马当做活马医，已经耗费了20多万元的医疗费了。
她愁呀！儿子没戏了。也是天无绝之路，儿子的大娘在河北省石家庄市鹿泉市妇联工作，通过一个同事介绍说，你们去霸州市类风湿病医院试试吧，兴许有救。毕竟又有了一线生机，吴女士心想，只要住院治疗一个月，各项理化指标如果好转，白血球、血沉、心包积液和转氨酶出现了明显变化，就接着治下去。于是，吴女士横下一条心：去霸州！
吴女士同丈夫带着儿子由北京一家大医院转来就医的时间是一天下午，我一见如此严重的病人肯定需要住院治疗，就让他们办理了住院手续。入住后，立刻对小乐乐的病症进行了全面地会诊。据吴女士介绍说，孩子每天输液输得两个手臂都没有办法再扎液了，所有血管成了一排排的黑色斑点。孩子每天早晨要空腹吃8片强的松，每片5mg，加在一起就是40mg。我一看孩子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变了型，大脑袋、小细胳膊、细腿，已经5岁了，面色发黄，精神不振，不说一句话，经过检查，发烧38.5℃，超声心动图显示，有心包积液，孩子的脸上有明显不正常的胡须和汗毛，解开孩子的衣服一看，全身有汗毛，这很明显是长期吃激素药物造成的结果。吴女士介绍说，孩子在北京住了这些日子医院，烧得差了，可总吃这么多的激素药物受不了呀！说着，她拿出了病历复印件、彩超和各种化验单据，我们以此为依据，并进行了复查，在院里做了常规性检查，去市医院做了彩超，对类风湿因子、血球常规加分类、血沉、抗链“O”和C反应蛋白分别进行了复查，经查，白血球为2.6万多，血沉110mm/1h，两项均超出正常值很多，其结果基本与北京医院检查结果相同。
在此基础上，我又对小乐乐进行了细致地诊断，从其全身症状看，很明显属于幼年性类风湿性关节炎，呈全身性RA皮疹形态。我对他的病理作了如下分析：全身型RA皮疹起病大多急骤，伴有明显的全身症状，多关节型发病。高热时，伴有寒战和全身中毒症状，浑身乏力，食欲减退，肌肉和关节疼痛，热退后患儿嘻笑自如，无明显表现。高热时出现皮疹，随体温的升降而出现或发病或隐退，胸部和四肢近端指间关节、掌指关节以及腕、肘、肩、踝节也常受侵犯，患者的颈部、腋下及腹股沟部呈现出全身淋巴结肿大、无压痛（用手摸），肠系膜淋巴结肿大，谷丙转氨酶增高（正常为40u/l，患者却高达160u/l，）肝脾肿大，肝功能异常。通过X光查出胸膜增厚，少量胸腔积液和心影增大；患儿由于长期发热，分解代谢亢进及骨骺过早闭合，使其变得身材矮小。我抬起患儿的手掌时发现，其受累关节达5节以上，他的肘、腕、膝和踝关节等部位均呈对称性肿大状态，表现为关节肿胀、触痛，其手指关节已经侵犯近端指间关节，由于肌肉萎缩造成近端指间关节及掌指关节屈曲，出现鹅颈样畸形。从其外表看，患儿声音嘶哑，有喉喘鸣，出现厌食、低热、体重下降，生长发育迟缓，呼吸急促，饮食困难。
根据检查结果，我认为应该滋阴降火。
研究好治疗方案后，我忽然感到，这个小乐乐的病症与我前段时间治愈的一位河间市籍叫左秋峰的病人很相似。也是门诊部暂时没有病人进门求医，我又想起了给左秋峰治病的前前后后。
5
左秋峰是河北省河间市果子洼乡大于庄村人，1994年春节前的腊月26日，其父左国安40多岁样子，个子不太高，带儿子从北京而来在医院门口下了车，他操着浓重的沧州口音进院就问走出来的大夫，听说这里治疗风湿病挺有效的，大夫一看是找上门来求医的外地病患者，便热情地引他们父子走进了门诊部，并把我介绍给左国安，左国安一听，赶忙说到可算找到了救星！就把自己带儿子到北京一家大医院去看病，诊断为类风湿疾病，可住了两个月不见效，发烧不退，正要回家去过年，路过此处，便下车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打听一下，我立刻对病人进行了诊治，经过检查，一见病人基本上病情稳定，并且看了北京那家医院开的药品，觉得应该在短时间内不会出现病情恶化的现象，也是心疼老左一家为孩子看病花了那么多的钱，如果这些药统统停用，另开药方按新方案重新治疗，这钱也白花了，咋说，也该让孩子回家过个松快的春节，就嘱咐他们父子说，正月初六日你们再来医院作全面检查，给孩子进行全面诊治，左国安听了这话，满怀希望高高兴兴地带儿子回家过年了。
正月初六日这天，左秋峰住进了医院进行治疗。他的后脑扎着一根小辫子，从左国安的口中得知，他有四个女儿，左秋峰是他唯一的儿子，家里的掌上明珠。孩子患病后，他四处为儿子求医，不见好转，自是心急如焚，来到霸州市类风湿病医院，他感到充满了希望。再看看左秋峰，只见他面黄肌瘦，精神萎靡，被父亲双手托着住进了医院，无神的双眼带着倦意。
“孩子病得不轻啊！”我说。
“王院长，”左国安说道，“我们是慕名前来求医治病的，你甭有负担，我们相信医院会尽全力的，王院长，我们既然来了就百分之百相信你，相信咱们医院，我们把孩子就交给你们了，也拜托你们啦！”
左秋峰住院时是1994年2月下旬，开始也是按照常规治疗方法不奏效，一个月没有明显效果，两个月也没有明显效果，这时，由于我一直为左秋峰的病症没有好转而寝食不安，产生了越来越重思想压力。一天晚上我回到了岔河集老家，见到老父亲正蹲在外间屋的灶前烧开水，那时，父亲已经烧了一段时间的火，我仍然陷入了对左秋峰病症治疗方案的调整上，我心猿意马地盯着父亲看他往灶膛里添柴，忽然，此时铁锅里隔着盖垫从四周的缝隙里冒出了热气，父亲起身直起那有些佝偻的腰身，掀开锅盖，一见锅里的水滚开滚开地翻着水花，我想，父亲肯定要像煮饺子一样，往锅里舀一瓢水倒上制止水开，咦？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父亲没有去水缸里舀凉水，却是重又弯下腰抽出了灶膛里的柴火——釜底抽薪！对呀！我怎么早先就没有想到呢！于是，我由此及彼，举一反三，一个给左秋峰滋阴降火的治疗方案一下子在脑子里形成了。次日早晨上班后，我一到医院里就提笔给左秋峰开了一剂中药，采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开始了治疗。边用青霉素免疫增强剂治疗，边用芦根、紫血散、八宝散治疗。到两个半月的时候，治疗出现了令人欣喜的变化。来的时候，病人吃6片强的松，10天后开始减少，一次减半片，减到3片时又发起烧来，这时不再用强的松激素药物，还出现阶段性发烧，但是较以前差多了，4个月后不再发烧了。
1994年6月7日，左秋峰出院了，病情恢复到了什么程度呢？入院时，病人有贫血现象，出院时，病人的血色素由原来的7.5克增加到11.5克接近正常；血沉由入院时的107降到了17；白细胞住院时2.2万，出院时为1.1万（正常为4000—10000）；另外，各关节红肿压痛指数消失了，来时双侧膝关节、踝关节为二度肿胀，自己不能下床，由母亲和两个姐姐服侍，出院那天，护士们恋恋不舍地带着他上街去玩了半天呢。
有了治疗左秋峰的临床经验，我认定，小乐乐的口服强的松药物必须逐步减少剂量；孩子的心包积液危及生命，我采用的治疗方案是：先给病人静脉点滴，用清开灵按成人量每次输40ml；同时用干扰素和转移因子，滋阴降火应该用中药治疗，为了慎重起见，我在传统秘方基础上，添加进相关的中草药，通过翻阅大量医学资料，为我的中医治疗药方查找到坚实的科学依据，开出了以生石膏、生地、白芍、牛膝、栀子、玄参、龟板、知母、黄柏、黄芪和寸冬为主的16位中草药方剂，用来克除顽疾。从中药学来看，生石膏清热泻火、止渴除烦，适用于肺热咳喘，壮热，心烦，口渴引饮、谵语、狂躁、大汗、发斑，脉洪大；白芍养血敛阴，平肝，缓急疼痛，适用于头晕目花，失眠，胸肋疼痛，四肢拘挛；牛膝活血通经，舒筋利关节，补肝肾，强筋骨，适用于肢节不利，四肢拘挛，风湿痹痛；栀子泻心肺三焦郁火，凉血止血，适用于上焦火热、中焦湿热；玄参滋阴降火，清热解毒，适用于热伤营血、虚火上炎，热炽津伤，例如发热不退等；龟板滋阴潜阳，退虚热，健骨补血，适用于阴虚火炎，劳热骨蒸，盗汗、心悸、耳鸣，血枯神倦等；知母滋阴清肺，解热除烦，适用于烦热消渴，劳热骨蒸，火邪灼肺；黄柏泻相火，清湿热，适用于骨蒸盗汗、颜面潮红、湿热伤筋；黄芪补气升阳，固表止汗，利尿消肿，适用于自汗盗汗，周身关节疼痛或麻木不仁；寸冬则润肺清心，养胃生津，适用于热病口渴心烦、心悸、气短、多汗、口渴、倦怠。
小乐乐在霸州市类风湿病医院得到的治疗方法是对症下药的，采用的是大量的中西制剂，输的液也是中药，我通过潜心研究，在传统秘方的基础上通过调整和改进形成了一套完整科学的最佳治疗方案。吴女士全脱产来陪伴儿子就医，经过8个月的治疗，激素药物由住院时每天一次，每次8片强的松，减少到每天一次，每次1片半。此后不久，病人出院，出院一年后，小乐乐就停止了服用强的松药物，至今一直没有复发。如今，当年5岁的小乐乐，现在的吴尚奇已经16岁，长成了1.75米的大个子，在上初中三年级，每周上4至5天的课程没有问题，每次考试都能取得优秀的成绩。据吴女士后来称，当她把小乐乐痊愈出院的消息告诉那位全国著名风湿病专家时，他称赞说，小乐乐的治愈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6
建院初期，基本上是我一人日夜盯门诊，如果我有事需要出去，就由另其他值班医生应诊。一天，医院来了一位身患阑尾炎的病人，值班医生诊断胃炎，给他打了一剂止痛针就让他走了。后来，那人病痛没有止住，家属就带他去市医院诊治，检查确诊为阑尾炎，家属找到我不干，我经过再次检查，确认是阑尾炎，便立刻给那人做了手术。那天，据值班医生检查后称，病患者是转移性右下腹疼痛，他虽然有临床知识，但基本理论知识匮乏，阑尾炎与胃炎的疼痛征兆是不同的。由此我感到了一种危机，医生治病救人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戏不得，弄不好会出大事。就当时医院的人员结构来看，医务人员最高学历是中专，还有两个没有学历的，这种现状是不能适应医院未来发展的。毛主席就讲过，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这又让我想起了当初我们在商定好准备创办类风湿病医院的时候，就听见有这样的耳闻，说看着吧，长不了，过不了多久就得回来！我们不能回去呀！自己感到，我们要向毛主席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当年把党中央办公地点从西柏坡搬迁到北京筹备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时说得那样，我们是进城赶考，也不能当李自成呀！就此，我真的感觉到了创业难，守业更难的道理。这样，我就把对全体医护人员的业务技术培训列入了重要议程，由我给大家讲课，开始，讲人体解剖学、生理学，后来又讲了药理学、病理学和各类常见的内科疾病的症状、诊治与治疗的基本理论与常识，每周的一三五下午讲课把大家集中到三楼听课，来了病人就按照事先分好的值班人员负责应诊。这样，就促使我本来就喜欢利用业余时间看书学习，更加有针对地进行自我学习提高。
在此基础上，我于1993年7月至1996年7月，参加了成都中医学院（现为成都中医药大学）以由学院有关教授指导自学寄来的函授教材为主进行自学。中医专业共有《正常人体解剖学》、《中医基础理论》、《中医外科学》、《针灸学》、《生理学》、《医古文》、《方剂学》、《西医内科学基础》、《中医诊断学》、《中医基础理论》、《中药学》、《中医内科学》、《中医儿科学》、《中医妇科学》14门课程，经过三年的刻苦自学，分别以72、81、68、70、69、71、82、75、70、73、85、74、64、76分的成绩，拿下了大学本科毕业文凭。
在对全院医护人员一年多的培训中，每讲一课，都留下作业让医护人员作答，并在此基础上，对每名医护人员每周六进行一次业务考试，并且把这作为一项奖励制度，考试分数的多少与奖金挂起钩来，无形中促进了全体医护人员自学业务技术知识的自觉性，推进了全院医护人员整体素质的提高。
医院在治病救人过程中，常常遇到一些家境特别贫寒的病患者，为病患者减免或垫付医疗医药费用是常有的事。有一位邢台籍病患者、19岁的何某，她康复出院那天，她的父亲来接她，父女俩到医院一结帐，还差1500元的医疗费没有结清，她的父亲面带羞色、吞吞吐吐地找到我跟我讲了家里的实际情况，我听出来那话里的意思是能不能给减免一些费用，也是年关将至，既然病人家里那么困难——就对孩子父亲说这剩下的1500多元就甭管了！那人听了感激地不知说什么好，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这时，我看见这孩子还穿着单衣等在门外浑身直打颤，心头就是一热，立刻给家里打通电话，让家属送来4件毛棉衣裤，又给了父女俩200元钱，垫付了他们欠下的医药费。孩子的父亲这才明白过来似的，一把拉住我的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当时一愣，又赶忙把他搀起来，那人声泪俱下地说道，王院长啊！我们这辈子也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欠的药费我们以后能够还清，可你这情我们一辈子也还不清！
在场的医护人员被这一场面感动了。事后，有的医生也说，医生的天职就是悬壶济世，就应该有慈善之心！药王孙思邈在《大医精诚》里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悲恻隐之心，誓愿普救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起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其有患疮痍、下痢，臭秽不可瞻视，人所恶见者，但发暂愧，凄怜抚恤之意，不得起念蒂芥之心，是吾之志也。”意思是说，凡是德艺双馨的医生治病，一定要神志安定，无私欲，无贪念，首先要有慈悲同情之心，下决心拯救人类的痛苦。如果有因病苦来求医生救治的，不论他贵贱贫富，老少美丑，是仇人还是亲近的人，是密切的知己还是一般的朋友，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是愚笨的人还是聪明的人，都应该一律对待，都要像对待最亲近的人那样，为病人着想……如果有的病人患了疮伤、下痢，污秽不堪入目，人们都厌恶见到，但作为医生，只能有难过忧虑，关怀的想法，不能产生一丝毫的怨恨和不快的想法，这是我的志向。
这段精辟的妙论，我铭记在心，且按照先人的话去做了，并把这段话变成普通语言时常讲给医护人员们听，以此变成霸州市类风湿病医院医护工作者的形象品牌，和医德医风本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