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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重回伤心之地

湖北的太平军都基本被扫清,曾国藩重新把目光转向了九江,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自己曾经在这边惨败,现在要加倍地讨回来。曾国藩让自己的弟弟曾国荃继续在江西消灭太平军残余部队,自己和曾国华北上,准备攻打九江。

此时湖北的各路大军都云集在九江上游,湖北巡抚胡林翼率领刚打下武昌的精锐部队前来会合,另外胡林翼攻克武昌后,又在长沙招募了三千人,让湘军将领鲍超带领,也跟着过来会合,因为鲍超字春霆,所以这支队伍叫霆军。湘军悍将李续宾率领八千人过来会合,这支队伍是湘军最早的陆军精锐,先是塔齐布和罗泽南带领,他们两个死后,由李续宾带领,战斗力非常强。湖广总督官文也派都兴阿和多隆阿率领骑兵东进九江。湘军的水军将领杨载福率领四百艘战船从武昌浩浩荡荡赶来。彭玉麟的水军也有六百艘战船,从江西赶来,不过湖口还在太平军手里,所以只能屯在鄱阳湖里边。这些部队加起来,一共有好几万人马,曾国藩没想到自己困守南昌一年多,湘军居然又这么壮大了,非常高兴。

九江是江西的重镇,也是湖北、安徽、江西的咽喉要道,有了九江城,向上游可以攻湖北,向下游可以攻安徽、江西,所以太平军也极其重视这个地方,不但继续往九江增兵,而且在九江对岸的小池口也布置重兵,这些太平军既可以在九江危急的时候救援九江,也可以在九江安全的时候攻湖北、安徽。让小池口的太平军留在这里,会对清军造成很大的威胁,清军攻九江城的时候,这些人随时会冲出来,防不胜防。

胡林翼准备先把这里的太平军解决掉,他想出来一个办法。小池口北边是黄梅县,和小池口仅仅相隔几十里。胡林翼让黄梅县的知县单瀚元把城里的清军全部都撤到城外,又让都兴阿率领骑兵也埋伏到城外,静等太平军落入圈套。太平军知道黄梅空虚后,果然率领三路大军杀向黄梅县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黄梅,但是等太平军发现城里没有一个清兵的时候已经晚了,都兴阿的骑兵和单瀚元的伏兵一下涌出,太平军大败,弃城而走,又逃回到小池口。

经过这一战,小池口的太平军躲在营垒里,不敢再出来了。胡林翼让李续宾、多隆阿、鲍超、王国才合力攻打小池口。多隆阿率领骑兵首先攻小池口,小池口的太平军几千人出来拒敌,但是太平军的步兵在多隆阿的骑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一战即败。多隆阿又和鲍超配合,绕道山南突袭小池口,太平军大乱,被杀死三千多人。四鼓时分,月光照如白昼,清军再次攻击,并且在小池口纵火,一直杀到天亮,太平军再次损失五千士兵,余下的人退往南岸。

平定江北后,清军开始进军九江城,一直攻到九江城下。湘军遇到了他们的老对手林启荣,林启荣这个人守城很有一套,镇守九江几年,从来没被攻破过,上次湘军攻九江,就吃尽了苦头。这次湘军再次大举攻九江,又没讨到好处。由于都兴阿和多隆阿的骑兵在攻城的时候起不到作用,所以攻城的任务还是落到了湘军头上。湘军从咸丰七年春天开始攻击九江,一直攻到秋天都没攻下来。不过这次湘军聪明了很多,他们很早就在九江城下挖了三十里的战壕,将九江围住,这样既可以攻九江,又可以阻挡安庆过来的援军。这个方法本来是太平军首创的,以前太平军和清军作战都是先挖战壕固守,让清军先进攻,固守的损失总是比进攻要小,等清军攻累了,然后突然杀出,杀对手个措手不及。后来这个方法被湘军学去了,活学活用,屡试不爽,湘军后来的大将都非常善于围城,防线固若金汤,很难突破,其中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最为出名,号称“曾铁桶”。

湘军攻了大半年后,几个将领商量了下,觉得一直这样攻根本不是办法,九江城池坚固,很难攻破,而且城外的梅家洲和湖口都还有大量太平军,经常会时不时地过来骚扰,这样里外受敌,非常被动,上次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被石达开在湖口痛打一顿,伤亡惨重。李续宾建议先把梅家洲和湖口打下来,胡林翼等人赞同。但是不能直接和太平军硬碰硬,太平军的将士打仗都非常顽强,直接硬攻肯定会像上次一样吃亏。李续宾想了个办法,他让自己的弟弟李续宜带了一部分人去攻梅家洲,而自己也率军出动,扬言要去打宿松,其实暗地里李续宾率领部队偷偷地绕道湖口后边的山上。

湘军长江的水师是由杨载福统领的,鄱阳湖的水师是由彭玉麟统领的,因为从湖口过不去,所以两个水师被分在两个地方,这次李续宾定下计策,带人偷偷绕到湖口背后的山上埋伏,彭玉麟通知杨载福,约定好时间,长江的水师和鄱阳湖的水师一起攻打湖口。湖口的守军用大炮猛轰湘军水师,打中湘军十几艘船,彭玉麟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命令加快划船急攻湖口。埋伏在湖口后山的李续宾见机率领步兵攀援而下,突袭太平军。太平军万万没有料到湘军居然会从天而降,纷纷溃败,湘军攻下湖口,长江上的水师和鄱阳湖的水师隔绝三年后再次会合,水军士兵欢声雷动。梅家洲的太平军知道湖口丢失,难以抵挡,也退走了。

湘军的水师会合后,在杨载福的带领下开始顺江而下,扫荡太平军下游的据点。下游一带以小孤山最为出名,太平军有在小孤山上边筑城,这里的太平军经常会逆水而上去支援九江。杨载福率领水师强攻小孤山。在扫平小孤山上所有的据点之后,杨载福的水师继续顺着长江东进,越过太平军的重镇安庆,一直攻到芜湖,转战几百里,将下游救援的太平军水军全部击溃。

湘军攻下湖口后,切断了安庆过来的援军,九江完全孤立。湘军加紧攻城,城中太平军粮草断绝,仍然顽强抵抗。湘军数次炸开城墙,都被太平军杀回,重新堵上,太平军死伤无数,而湘军的伤亡也非常大。咸丰八年(1858)四月,九江城再次被炸开一个一百多丈的缺口,湘军涌入,城内一万七千多太平军全部战死,守将林启荣被抓住后凌迟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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