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回族,1968年2月生于宁夏西吉县,1988年毕业于固原师专中文系,2002年毕业于宁夏党校少数民族干部经管专业本科班。现为固原日报社副总编辑,宁夏杂文学会会员。
行走的姿态
收到一本印刷精美的杂志,封面上的男人,将皮鞋挂在肩上,身背行囊,手握相机,挽着裤腿,趟过一条河流。这是一个脸上写满沧桑的男人。从内页的介绍中,知道他叫王石,是国内某著名公司的董事长,已55岁了。他经常在山上和极地出现,曾上到珠峰6000米的高度,在他54岁的时候,完成了攀登七大洲的高峰和到达两个极点的“7+2”计划。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却又在翻越着许多的高山,需要异乎寻常的执著。我读关于这个人的文字,感觉他就是不让自己停下来,他需要不断行走,在行走与攀登中挑战自我,超越自己。他要让自己醒着。
许多年前,我在一所大学的中文系读书。教学楼下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路两旁有丁香树,丁香花散发着幽香。隔段时间,就能看到我的一位写散文的老师,在那石板路上轻轻走过。他有时会在丁香树前停下来,静静地看着那些叶子,那种淡淡的花香在风中飘散。更多的时间,他只是在那石板路上走来走去,或者从这条石板路走到那条石板路。有同学说,老师在赏花呢。老师喜欢写一些关于花草的文字。我当时想,也许吧。现在,我突然明白了,那是老师的一种行走,他要让思绪流动起来,流动起来就会有一些鲜活的东西。人呆坐得久了,身体会生锈的,思想与情感也会生锈的。他需要意识的流动,就需要行为上的行走,双脚的运动。他要给我们讲课,不能走到更远一些的地方去,就在脚力能及的地方走动。现在,他已退休了,我仍然在区内外的报刊上读到他的文章。
同样是许多年以前,我还在一所中学教书的时候,暑假里逃脱不了要在火辣辣的太阳下挥镰割麦。身边是长满青草的地埂,眼前是黄灿灿的麦子,头顶是红彤彤的太阳,人隐在麦浪里,一镰又一镰,奋力地向前割去。汗从脸上漫下来,蜇着被麦芒扎过的脖颈,我的眼镜上也蒙上了麦地里的尘土,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身后是横七竖八的麦捆,麦捆中间胡乱放着外套还有吃的喝的,在这种忙作一团的狼藉中,头脑深处却是清晰的,知道自己用力的方向。地头就在那边,使劲割,割完了就可以回家。回家以后呢?洗了手脸,母亲会将凉面端上来。吃了凉面,就可以在灯光下,在一个人的小房子里,读梭罗的《瓦尔登湖》了。“我便这样一连几天,用那狭小的斧头,伐木丁丁,砍削木料、门柱和椽木,并没有什么可以奉告的思想,也没有什么学究式的思维,只是自己歌唱着。”梭罗的文字,多么简单、随意,又多么从容、博大。
从家里到麦地,从麦地回到家里,这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中淌了好多汗,将身体里的一些杂质过滤了出去,人的精神集中了,就那么一个单纯的目标,不考虑许多,不左思右想,不犹豫徘徊,目标明确,虽然劳动是沉重的,头脑里却轻松活跃。出汗也是一种行走,我们需要出汗。
人是要经常行走的。要干些什么事,有一个什么目标,我想要尽量多走,虽不一定去攀登珠峰,但要经常保持一种行走的姿态。范长江新闻奖获得者、《武汉晚报》记者范春歌说过这样一句话:人在路上,是一种苏醒的状态;人在路上,是经常被感动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