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米脂当起了陆寒屿的私人管家,说是管家,但两个人的接触不过尔尔,至少,她现在知道她每天的行程了。
和上司汇报起来也好说的多了,但是上司安娜并不满意,坐在位子从下往上的看她:“就这样?”米脂点点头,安娜双手交握,脸色严肃:“你知道的,作为一个管家,应该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么多,好么?”
米脂点点头,没有辩解,安娜似乎觉得有些为难她,只好又说:“过两天还会有人上船,你要做好准备。”
米脂惊讶:“还有人上船?在哪儿上船呢?”安娜回说:“就是我们上船的地方。”
米脂望着外面乌黑黑的大海,天空深邃悠远,点点明星点缀着黑夜,看不到任何方向,也不知自己身处哪里。
“小董的死就是个例子。”站在甲板上的米脂听到有人压低声音在说话。不由自主的就往那个方向走去。
越靠近那个角落,米脂越觉得自己身上寒毛都竖起来了,脚步越发的轻巧。
突然有人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旁边拖,到了一处阴暗处,那人又按住她的头,让她被迫的蹲下。
“你是谁?”话刚出口,又被人用手堵住了嘴,另一只手抓住她两个手背在背后。
米脂几乎动弹不得,欲挣扎,只听得那人说:“别动”这下米脂安静了,这声音,这么熟悉。
不得消停下来,那边又说:“谁让他多管闲事呢?”另一个声音说:“这只是借口,那是你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什么身份?”另一人问。
许久没有人回答,米脂蹲的有些累,不小心闷哼了一声,那边迅速做出反应:“谁啊?”
陆寒屿松开堵着她嘴的手,米脂刚松了一口气,又紧紧的屏住呼吸。
那边的人正在走过来!
陆寒屿突然抚上她的脸,欺身压上来,吻住她的嘴。米脂被压着,唇齿之间都是烟草的味道。
米脂一开始有点懵,渐渐的被他带动了情绪,几乎有些神魂颠倒,最后他松开抓着她的手的手,揽上她的腰,米脂有些********。
“嗨,哪有人啊,一个醉汉,咱们别过去了。”另一人警觉性更高些:“算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听着两人渐渐走远的声音,陆寒屿松开她,坐在一旁。
身上突然轻了,米脂也回过神来,坐起来,尴尬的很,勉强开口:“陆先生。”
陆寒屿压根没当回事,回味了下刚刚的味道,真真是青涩的不行呢。
但是有些事他还是得说:“晚上别乱走,不安全。”米脂点点头,哦了一声。脸红红的格外可人。陆寒屿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她娇羞的脸。
突然问她:“你怎么在外面?”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两三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确实不太正常。
米脂尴尬了一下:“额,我睡不着。”
陆寒屿倒是没说什么,两人坐了一会,吹了一会海风,米脂心里有些紧张,一直想着说些什么,但是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却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一会,陆寒屿说:“走吧,时间不早了。”米脂点点头,跟着站起来。两人一路无话,走到米脂的房间门口,米脂开了门,回头:“晚安”
回到自己床上坐下,对面柳柳睡的香甜,米脂梳洗了躺下,回忆起那个吻,忍不住红了脸。米脂摸了摸自己的脸,热热的。
幸好没人看见。
第二天早上起来,米脂很没悬念的睡过头了。匆匆赶到陆寒屿的房间,敲门,没人应。
米脂心里在打鼓,这种事情在米脂的二十几年的人生里还没有发生过。
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到杰明开了门,米脂进去,看见陆寒屿坐在沙发上,一脸深沉,正在看文件。
米脂走上前:“陆先生”
陆寒屿“嗯”了一声。
米脂开始指挥服务员打扫房间,这事她做不来,只能带着服务员来做。前两天她打扫他的房间,当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事后杰明说了,她打扫的并不干净。
米脂很囧,所以这天她特地带了一个服务员过来。
杰明拦住打算打扫房间的服务员,对着米脂说:“米小姐,这样,不太方便。”说完又看了一眼拎着打扫篮的服务员。
米脂低低的说了声:“好的。”说完挥手让服务员出去了。米脂接过服务员手里的篮子,刚走到卫生间,就被杰明喊住:“米小姐。”
米脂出来,陆寒屿喊她:“陪我去吃个早午饭吧。”米脂看了眼手表,脸越发的红了,竟然睡到这么晚。
坐在西餐厅里,米脂吃着荷包蛋,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们要返航么?”
陆寒屿点点头:“我知道。”
米脂“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吃蛋。
“哟,我不是我哥么,这是谁啊,我嫂子啊?”莫林从后面过来,米脂听到这个声音就头疼,也不去看他,自顾自吃着饭。
莫林转过来一看,吃了一惊:“原来是你啊。小脂脂。”米脂被这恶心的称呼给恶心到了。
站起来礼貌的回应:“莫总,好久不见啊。”陆寒屿也不说话,没人理他莫林,莫林也觉得无趣,摸了摸鼻子,悻悻的走了。
莫林走了一段又返回来,扒着凳子和陆寒屿说话:“哥,那地合作的事。”
陆寒屿还是很冷淡:“嗯”莫林还想在说什么,被陆寒屿的冷漠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无趣的走了。
“你和他什么仇?”陆寒屿突然开口问米脂,米脂正想着要不要再来一盘甜点,听到他这么问,匆忙咽下口里的蛋糕:“没有,真没有。”
陆寒屿冷笑一声,没在说什么。
轮船逐渐靠岸,米脂的心也逐渐揪起来,不知道接下来来的人会是谁。
依旧是一行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装,米脂站在甲板上,远远的望着那一拨一拨的人上船。隐约觉得,这次的事情不简单。
米脂跟着陆寒屿开了一天的会,每次开会她都在外面休息室等着,接触不到任何机密的文件。
晚上和安娜汇报工作,安娜安慰她:“不要着急,或许你可以换种方式。”
米脂虽然初入社会,但嗅觉还是很灵敏的,听到安娜这样说,她抬起头看向安娜,说:“安娜姐”
安娜抬手阻止她说下去:“我知道,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留在他身边,什么办法你说了算。”
米脂点点头,退出了她的办公室,刚走两步,就碰到了杰明,杰明保持着绅士的风度,微微弯腰:“米小姐,这么晚不睡觉,在外面干什么呢?”
米脂心虚了一下,旋即镇定的回答:“我出来吹吹风。”
杰明依旧保持着绅士风度:“哦,这样啊,那你明天别迟到了。”
米脂有些囧,总觉得他这话里怪怪的。
回到自己的宿舍,柳柳还没回来,米脂倒头就睡。
第二天她没迟到,但却魂不守舍的。她总觉得,柳柳有危险。
今天陆寒屿破天荒的要吃中餐,米脂赶紧打电话订位,电话刚播出去,杰明在边上说:“这次陆总招待贵宾,别省着。”
米脂问:“有几位?”杰明思考了一下:“十几位吧。”米脂汗颜,十一位和十九位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米脂又问:“那菜呢?点些什么?”
杰明微笑,一副欠扁的样子:“米小姐你比较熟悉,所以你看着点吧。”
米脂呵呵。
不过虽然很呵呵,但是米脂还是得去订位。
“你好,小光在么?”米脂对着电话询问。电话那头匆匆去喊,过了一会,一个嬉皮笑脸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小脂姐姐,咋啦,想吃什么啊?”
米脂走到走廊上去打电话,说“什么呀,是我老板,要吃饭。”
小光收起嬉皮笑脸的声音:“你说。”米脂缓缓说道:“我要定两桌在最好的厅,一桌备用,然后菜的话,嗯。算了,我过去看吧。”
“好嘞”小光说。
米脂走过两层走廊,此时将近中午,海上的日头正烈,四周都是茫茫大海,她实在是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到了中餐厅,米脂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中和的菜色,囊括了东南西北四个大方向上的喜好。米脂觉得,这样最保险了,不会出错。
中午的时候,陆寒屿准时出现,到了包厢“海上升明月”里面只有米脂一个人,指挥着服务员干这干那。
陆寒屿一言不发,默默坐下,米脂见他坐下了,悄声走过去,弱弱的喊:“陆先生”
也不知道陆寒屿听到没有,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没有说话,米脂本来就没底,这下更不敢说话了,默默的站在一旁。
没多久,就有第一位客人过来,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她欠扁的声音:“哥,怎么突然想起来吃饭了?”
米脂抬头,就看见了莫林一张帅到欠扁的脸,偏偏他还要逗她:“哟,我脂妹妹也在呢。”
米脂扯了扯嘴角没理他,莫林还想上前来,被杰明挡了。莫林坐下,环视了一圈,评价道:“哥,你这口味,够独特啊。”
陆寒屿从进来就没注意过桌上的冷菜,此时听到莫林这样说,也环视了一圈桌面,然后意味深长的望了眼米脂。
米脂佯装没有看到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来了一位五大三粗的男人带着小指粗的金项链,手里把玩着两个成色不错的核桃。
进门就热络的打招呼:“陆总,我来晚了,来晚了,一会自罚一杯。”
陆寒屿淡淡的,也没站起来,招呼道:“金哥,坐,别客气。”
原来他就是金哥,米脂默默记下,道上出了名的走私大哥,原来就是这么个暴发户。
莫林吃着水果,状似无意的问道:“你家小子呢?怎么今天没来?”
陆寒屿也望着他,金哥却沉默了,叹息了一声:“那小子”
说完这三个字却怎么也没法再往下说,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够吐出一个字来。
米脂注意到,金哥微微皱着眉头,手里紧紧捏着核桃,捏的手掌发白,似乎在承受什么痛苦一样。
然而此时的米脂也很痛苦,她今天穿了7厘米的高跟鞋,已经站了很久了,整个前脚掌酸痛到不行。
正当气氛尴尬的时候,包厢门被推开,进来的大佬穿着复古的对襟衫,宽大的裤子,一双黑色布鞋在众多皮鞋中很是显眼。
很有老大的气质,电视里都这么演。米脂想,不过显然他的年纪偏大,地位也偏高,因为这回,连陆寒屿都站起来迎接他。
他走到首席坐下,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着扶手,撑住了整个上半身。开始寒暄打招呼:“小陆啊,好久不见啊,还有小莫,越来越俊了。”
两人都跟在后面,陆寒屿笑说:“是安伯父您太忙了。”莫林嬉皮笑脸的上前倒了杯水:“伯父,安安来了么?”
听到两人都喊他“安伯父”,米脂瞬间就知道他是谁了,手心里微湿,这会感觉,似乎脚也不是那么疼了。
金哥坐在一旁,一直都没有机会上前搭话,好几次想要说话,都被安伯父忽视过去了。
三人寒暄了一会,安伯父佯怒道:“这老头怎么还不来!”
陆寒屿站起来给安伯父杯子里略添了些水,说道:“家父在登船了,安伯父先喝些水吧。”
米脂的心猛的一收,略想了想,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小光在配菜间监督着菜,见到米脂进来,笑嘻嘻的拉着米脂看菜,米脂忙摆手:“快给我找个椅子坐坐。”
小光瞄了眼米脂脚下的鞋,关心道:“你啊,知道累还穿这么高的鞋,这不是找虐么?!”
米脂一边揉着脚,一边说:“别说我了,陆华东来了。”
小光愣住了,米脂推了他一把:“你不是要找他谈生意吗?这就是机会啊。”
小光怂了:“嗨,我就说说,他哪里看得上我。”话虽这么说,却走到了厨师边上说着什么。
米脂见目的达到,趁着人不注意,悄悄的回到了包厢。
此时包厢已然是另一种气氛,气压低的人喘不过气来,米脂在包厢门口犹豫了,偏偏陆华东看见她了。还招手让她进来。
她只得进来。
“上菜吧,我们都饿了。”陆华东说。
米脂微微颔首,出去催菜了。
上了菜,就没有米脂什么事了。米脂无聊的坐在配菜间玩手机。
陆暖颜悄无声息的坐在了米脂的身边,突然道:“米小姐。”
米脂玩的正起劲,猛的被打断,吓的她一把掉落了手机。米脂慌忙去捡,却被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捡起,米脂顺着那只手看去,笔挺的西裤,手工剪裁。
陆寒屿将手机递给她:“去看看我的衣服好了么,我明天要穿。”
米脂应了声“好”
陆暖颜叹了口气,说道:“我这弟弟啊,就是任性,你可多担待啊。”
米脂回头望了眼端坐着的陆暖颜,精致的侧脸,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诉说她的不屑。
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想。
洗衣房的Lisa是个菲律宾人,古铜色的肌肤,丰满的身材,每次米脂过来都热情异常。
人和人之间的任何一种亲密都有一种理由,就像Lisa亲近米脂,也是因为她们的遭遇有些相似点。
米脂有时并不喜欢和Lisa太亲近,看到她,就不可避免的想起自己的母亲,一个可怜的女人。
可是每当有什么事的时候,她又是依赖着Lisa,那种心情,大概就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Lisa学历不高,中文也不怎么好,能上轮船纯粹是因为廉价的劳动力,有力气,能干活。米脂简单说明来意,Lisa示意她稍等,从衣架上取了衣服递给她,说道:“陆先生的衣服,我特意收着呢。”
米脂不解:“为什么?”Lisa神秘兮兮的说道:“他不是你的男朋友么?”
米脂愣住,这又是哪一出?
包厢里,十几个人筹光交错,陆暖颜是唯一的一个女孩子,自然备受瞩目,金哥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语气轻佻:“陆小姐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啊。”
陆暖颜端起红酒,谦虚道:“我哪是什么美人!要说美,你们还记得当年的林秋意么?”金哥很是惋惜的叹气:“那可是大美人啊,结果落得那样的下场。”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陆华东虎着脸呵斥:“说那些干什么?!多少年前的事了。”金哥哈哈笑着附和:“是,是,不提了,不过,陆总,我看你那小助理也是美人坯子一个啊。”
陆寒屿没说话,莫林顺口接上:“那算什么啊。一个小毛丫头,有什么看头。”
金哥好美人是圈里众所周知的,通常吃饭打牌也喜欢谈论一些美人,但见大家都没什么反应,金哥尴尬的招呼大家:“吃菜,吃菜。”
米脂知道陆寒屿是要支开自己,索性待在洗衣房和Lisa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