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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都是不简单

子琴的惊喜不是没来由的,面前的这几位看似与朝局事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关系都没有,然而,这是外人以为的,但凡能看出门道的,都会知道这背后的种种丝丝绕绕绝不可小觑,只要心思机巧,绝对——

她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几人。

房子均,表面上看是个家境富优渥的商人,算不得巨富,也并不出名,私底下却足以担得起月城一霸的不二人选,整个月城,乃至大半个月尹的经济命脉,全都控在他的手里。

房家是屹立月尹好几百年的老家族了,如今看是个经商世家,往上数却一脉脉都是机关重臣,从房子均太爷爷那辈开始,不知到为什么,房家人开始无意仕途了,而是毫无例外地全部投入商场,偏偏在商界又没有什么成绩,原本官宦世家的房家也因此一点点籍籍无名起来,似乎是渐渐没落了。然而,内行人都知道,房家没落不过是表象,真相是房家一直都在往高处爬,过去,机关重臣的家族历史并未就此掩埋在历史之中,而是一点点沉淀,累积下来,房氏门生遍布皇朝上上下下的每个环节,并始终与房家有着隐秘的密切联系,故而,看似远离了朝政的房家在朝中有着深厚的根基。

而真正让房家让人刮目相看的是他们不止在白道站稳了脚跟,他们还是黑道中的翘楚,经商的人都知道,月尹重要的经商要道,都是房家在暗地把控,那些大大小小的山贼草寇,抑或是守道的朝廷机关,背后都有房家的势力。

看着好像是默默无名下去了,却在暗地里站稳了黑白两道,双面通吃。如此的房家,又岂在乎那么点经商的钱财?有权势在手,钱财完全唾手可得。弃政从商这盘起打得这般精妙,房氏一族的心思可见一斑。

作为房氏一族这一代的当家人,房子均自出生起,就享受着祖辈给他留下来的巨大财富,然而,这些与生俱来的优势并不值得他为人所称道,真正让他在知情人圈里声名鹊起的,是他那些手段和才干,自从十六岁接手房氏一族以来,房子均便凭借自己的能耐,不但守住了家业,甚至还扩大了规模,原本,房家固然厉害,却也不过是手握几处重要的势力地点,而现在,大半个月尹几乎全有房氏的影响,足足扩大了一倍,让人咋舌。

房子均身边的小游,全名游少龙,人长得十分俊气白净,就是清瘦了些,笑起来的样子有点痞痞的,头发披散着,凌乱而随意,黑色的瞳孔灿若星辰,看起来慵懒却又精神奕奕,有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落拓不羁气质,他显然并不像房子均那般沉稳低调,身上穿的极其奢华,子琴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良绣坊最昂贵的布料和设计。

只是,这样的打扮,实在让人无法将他和丐帮少主的身份联系到一块。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界里,月尹皇朝实在可以称得上是个盛世皇朝了,只是,在繁华的国度,也难免有乞丐,这项以乞为生意的事业从来世所共通,势力之庞大,在江湖上也可称为一大强派,最令人称奇的是,这丐帮里的成员不止月尹人,而是全天下,凡是乞丐,皆是一家。不过,每个国度有几个统领的长老管理罢了,大家只认一个人,那就是丐帮的帮主,游老帮主。

这游少龙是游老的独孙,名头上挂的是丐帮,过的却是锦衣玉食富贵公子的生活,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吃穿用度,都极其精致昂贵,极尽奢华之能事。不过,这位娇生惯养大的少帮主却也不是个温室里的花朵。据传,他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帮中大变,帮助被动摇帮主地位的爷爷平复了变故,并且狠狠惩治了有不轨之心挑起事端的叛徒。由那时候,便名声大震,无人再敢小瞧这位娇少爷。

丐帮不似房家,黑白两道通吃,但是,论起势力,却也不逊色房家,就是方式不同而已,而丐帮最为人称道的,就是其消息的流通,这方面,他们丐帮敢认第二,世上就没人敢认第一了。就是寒璧阁,天策暗卫团,还有房家,这个个都是搜集消息的能手,在丐帮面前,都要了略逊一筹。

房子均,游少龙,这两个人任一个挑出来,那都是高山仰止一般的存在,难对付的很,有他们在,也难怪当初张云熹能躲开白祁的寻找那么多年,甚至还几次就在月城,从白祁的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估摸着,这两人也是出了点力的。

除了这两人,还有雨子璟,乔启仁,这是地下圈子里,除了皇帝白祁之外,人们最不敢惹的四个人了。

相对于房子均和游少龙,傅柏年就没有那么庞大的势力了,但是,出身却一点也不输给另外两个人,他是数代巨儒之后,祖祖辈辈都是巨儒,一代代传下来,到他这里,已经是出了名的巨儒世家了,受尽世人景仰。出生在这样的书墨之家,傅柏年也是从小天赋异禀,其文墨修养更甚他人,十二岁那年,便已通过殿试,获得状元头衔,是史上最年轻的状元。不过,与先辈不同的是,傅柏年却无意官场,两个月后便摘冠而去,当起了两袖清风的儒生。好在家境殷实,倒也不愁吃穿,可任他消遣自在。

三个人中,就傅柏年,子琴最是觉得意外的,因为房子均、游少龙同张云熹走得近,子琴可以理解,就是这傅柏年,怎么竟然也跟张云熹如此熟识,实在让人费解。

几个人听了子琴说的话后,纷纷陷入了一阵沉默。

过了会儿,房子均才先开口了,说道:“刘据的传闻我也听过不少,此人在用刑上可谓心狠手辣。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防着他对天策夫人用刑。”

子琴道:“方才去找何洪深何大人,他承诺会安排下去,避免夫人被用刑。但是,看他那口气,似乎并不能保证刘据会听他的。”

房子均抬眼看了看子琴,一边的妻子绿铃说道:“既然天策夫人和乔夫人是私交甚好,我看,你就帮帮人家吧。再说了,那个刘据,我本来也是对他没什么好感,上次他不还对你的人用刑了吗?那么点小过错,根本不至于用刑的程度,他却为了给自己立威,活活把人给打残了。不管怎样,也要给他点教训!”

房子均看向绿铃,笑道:“刘据还不好对付?关键是他背后的人。”

“郑山?”绿铃愣了下,不以为然道:“他不就是个小小国舅,就算他妹妹在宫里风生水起的,又能怎样?论朝中地位,咱们房氏底下还有人弄不过他?”

房子均听着妻子这话,突然轻笑出声:“傻女人。你以为一个小小的郑国舅,能弄出这样大的事情来?他图什么?图谋篡位?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绿铃道:“那,难道郑山后面还有人?”

子琴沉下心思想了想,说道:“房当家说的,莫非是紫云王爷?”

她一直跟在金鑫的身边,给金鑫办过不少事情,金鑫也对她很是信任她,并没有刻意瞒着她,所以,她也是知道一点内幕的。此时,她也是一时就想起了紫云王爷白尤来,毕竟,郑万娇和白尤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也知道,对外宣称死亡的郑万娇母子其实并没有死,而是被白尤给接走了。

郑山是郑万娇的父亲,他自然是没有理由为自己图谋篡位的,但是,若是为了郑万娇和外孙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房子均深深地看了眼子琴,笑道:“看来外面所传并非虚言,子琴姑娘也不是寻常女子。”

子琴笑笑,说道:“我也是蒙的。”

“这可不好蒙对啊。”游少龙在一边笑了起来,说道:“子琴姑娘看着也不像是会瞎蒙的人。”

子琴道:“子琴小小婢女,见识浅薄,在几位面前,我是献丑了。”

傅柏年坐到了子琴的身边,看着她,笑道:“我现在倒是更想见见天策夫人了。她身边的一个小小婢女就已如此了得,她这个当主子的,不知该出众到何种程度去了。”

子琴闻言,笑笑,说道:“主要也是我们夫人信得过我,曾跟我说起过一些事,故而我知道郑国舅和紫云王爷有些关系。”

说着,她又皱起了眉头,说道:“起初虽知道这里面的阴谋不小,却是怎么也没想到紫云王爷这一层去。如今想起,我更为我们夫人担心了。这次,他们盯上夫人,只怕,目的还是在我们将军身上,不知到底打的什么阴谋诡计。”

傅柏年看着子琴,说道:“不是要挑拨皇上和天策将军之间的关系,就是故意在刺激天策将军,总之,一个不小心,月尹的局势就会更乱。”

子琴看着傅柏年,锁眉,抿唇不语。

绿铃看着,推了推房子均的手臂:“喂,你不打算出面解决一下吗?月尹乱起来,我们也不太平。”

“乱世的生意不是更好做?”房子均淡淡说道。

“唉,你……”

小白看向房子均,说道:“房大哥,看在乔夫人的面上,不能帮帮忙?我知道,事情虽棘手,若是搁到房大哥手上,还是能顺利解决的。”

房子均笑了:“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小白笑道:“有嫂子在呢,我是对嫂子有信心,她看人的眼光不是一向挺准的吗?你是她相公,不可能不中用吧。”

一边的游少龙凑了过来,坏笑道:“诶,小白,我劝你不要盲目的相信。毕竟,他中不中用,只有绿铃知道,但是,绿铃也未必就跟咱们说实话不是?”

好好的一句话,里面的意思实在是套路很深。

小白还听不大懂,绿铃先叫起来了:“游少龙,你正经点好不好。小白还是小姑娘呢!胡说什么胡说!”

游少龙嘿嘿笑了:“你不愧是少妇,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你……”

绿铃气到了,见他坏笑的那个痞样子,觉得说不过,便将眸光一转,看向了游少龙身边坐着的,始终安静如兰的女子,说道:“尚兰,你看看你家这位,说话都不把门的,你也不管管他!”

尚兰听着绿铃的话,微微笑着,白皙的面容看起来如天上的月一般洁丽动人,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绿铃,他这人就这样,没个正经,你不必理会他。当没听到就好了。”

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如一阵轻风吹过,将人所有的情绪都给抚平了般。

绿铃的怒气消了不少,瞪了眼游少龙:“哼。看在尚兰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尚兰?

子琴听到这名字,想起了什么,看向她,问道:“这位是永州刺史幕僚尚先生的千金?”

尚兰愣了下,看着子琴,点头道:“我是。子琴姑娘知道我?”

“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将军的六夫人,不是闺名尚韵?”子琴讳莫如深地笑了。

尚兰又是一怔,随即,了然子琴笑中的涵义,笑道:“子琴姑娘知道的可真多。”

子琴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尚二小姐。”

尚兰笑笑,没再说话。

游少龙忽然盯住子琴:“子琴姑娘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连我夫人你都知道。看来,之前对尚韵调查的应该很细吧?”

子琴隐约察觉到游少龙似乎在生气,脸色有点尴尬,说道:“游少帮主别误会,我就是听过少夫人的闺名,记下了而已。此时听着,觉得很是熟悉,便问了问。没想到真就那么巧。我并无恶意……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小白见了,在那里打圆场,说道:“好了,小游,人查的是尚韵,又不是针对尚兰,就是顺带知道了而已,你这边生气什么,搞得人很很紧张。”

游少龙瞪了小白一眼:“你够了啊。叫老房就是房大哥,叫我就是小游,分明我比你大!”

“好吧好吧,游大哥,行了吧?”小白哄道。

“这还差不多。”

子琴在边上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样子,就跟闲聊一样,说到哪算哪,分明刚刚大家还在谈她家夫人的事情啊,怎么就又扯远了?

偏偏,她又不能表现得太冒进,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也不能给人压力。

好在,一边的傅柏年是认真地思考了这件事情。

傅柏年看了眼子琴,说道:“我看何洪深如今的朝中地位虽然高,不过,眼下朝局也是动荡,人人都很小心,就怕一个不注意就被人抓住了把柄,受到打压一蹶不振。他或许是真的有心帮忙,可若是危及到了自身仕途和何府命运的话,这事,他会不会竭尽全力帮忙,还不好说。”

子琴听了,脸色深重起来,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这才特意到这边来叨扰。以防万一。”

傅柏年听着,抬眸看了眼房子均,说道:“我说老房啊,这事还是得你出面。怎么说,先把人给保下了。天策夫人落到了刘据手里,少不得吃苦头。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绿铃也说道:“不行的话,我今晚干脆去把人劫出来好了。”

房子均本来没说话,一听绿铃的话,眉头先是皱了下:“你给我安分点。刘据能走到今天,也是有点本事的,这次上任,身边带的还都是自己的亲信,你以为他的监牢那么好闯?”

“拜托,我好歹也是江湖一代侠女,还怕他那几个亲信?”

“行了,我会处理。你别插一脚了!”房子均沉声道。

绿铃一听,笑了:“你这是答应了?”

房子均无奈地看着她,说道:“总不能真让你去闯吧。而且,你说的也对,”他的眸光深了几分,说道:“上次的帐,我一直没找到时间好好跟他算算,就这次吧,一并给他点教训。”

子琴见房子均答应帮忙,喜道:“多谢房当家了!日后,若是有用的上子琴的地方,子琴一定竭尽所能!”

房子均却说道:“罢了。这人情,我倒更乐意挂在你家将军的头上,这对我,更有利。”

“……”

确实是这样。

子琴无言以对,心里暗暗对雨子璟感到抱歉。

有了房子均的承诺,子琴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起身就要告辞离开。小白请她留下一块过节,她拒绝了:“今晚夫人不在家,两位小主子怕是睡不安稳。我还是赶紧回去陪着的好。”

小白听到如此说,这才放过了她,说道:“好。下次有机会,过来坐坐。反正我每天都待在这里,闷得慌。”

子琴笑笑,应下了:“有空一定来。”

告辞了众人,子琴便匆匆下了华云馆,坐上小舟,回去了。

*

第二天,金鑫被一阵开锁声给吵醒。

昨天夜里几乎一夜未睡,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才勉强睡了过去,此时被吵醒,整个人还脑袋疼,加上又是靠着墙壁维持着抱膝坐着的姿势一晚,全身都是僵硬的,轻轻一动,骨骼似乎都能发出轻微的声响,疼得她皱眉咧嘴。

费劲地睁开眼睛,却看到,门外,两个衙役走了进来:“走一趟吧。上堂。”

其中一个衙役说着,人便已经上来,一边拽着金鑫的一条手臂,毫不怜香惜玉地,直接把金鑫扯疼了,也不管,押着人就往外走。

金鑫被迫地,被人押着走出了牢房,迅速地到了公堂上。

这一次上堂,待遇可就没有昨天好了。

一到了地方,金鑫才抬头,就感到,双膝钝钝地疼,人便被用力地推着跪到了地上,整个背部受力,上半身都伏在地上,侧着脸,贴着地面,冰冷而摩挲的触感,弄得脸疼,她觉得自己的脸要被摩伤了。

她试图起身,无奈,力气挣不过,最后只能接受这样蛮横的对待。

“威……武……”

两边,拖长的尾音伴随着木棍敲地的声音,金鑫抬起眼皮,瞥到阶上,从内堂里走出一个男子,气派地坐在了桌案的后面,脸还是昨日那张脸,但神色却是更为冷酷的。

金鑫又挣扎了起来,嘴里说道:“刘大人,这一大清早,我人还没清醒呢,你就给我这样的待遇。怎么,看着架势,今日是要动私刑了吗?”

刘据坐在那里,听到金鑫的话,惊堂木猛地一拍,便厉声喝道:“大胆金鑫,本官没有问话,谁许你私自开口。如此藐视公堂纪律,该打!”

话音才落,又使了个眼色。金鑫就被身后的两名衙役提起,上半身直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看其他的,就有又一名衙役走了过来,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了眼金鑫,金鑫心里暗叫不好,也就是在那一刹那,一道巴掌便狠狠地盖了下来,力道之猛,让金鑫整个人都往后倒了去,因为后面有两名衙役抓着,所以没倒下去,却是浑身都软了,她感到自己脑袋懵懵的,有点发晕,而脸颊上,则是辣辣的疼,紧接着,就跟麻了一般,似乎没感觉了。

可怕的是,事情到这里还没完,短时间内,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甚至第五个巴掌就铺天盖地般地打了下来,最后一下的时候,身后的衙役松开了金鑫,她人就那样软软地跌到了地上,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了下手心,鲜红的血,刺激着她的双眼。

滔天的怒火也就是在那一刹那,剧烈地燃烧着!

她用力地握紧了双拳,抬眸,狠狠地瞪着公堂上坐着的男人,如果说目光可以杀死人,刘据早就死了。她活到现在这么久,就算经历过飞机失事来到这个莫须有的王朝这样大的劫难,也不曾受过这样的罪,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让人怨愤!

金鑫暗暗发誓,他日,她定要变本加厉地将自己今日所受的耻辱加诸到刘据的身上,让他也尝尝这样的苦!

“刘据,你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的!”她瞪着刘据,冷然开口。

她的眼神实在太过锐利,里面的信誓旦旦更是让人为之一惊,从来,上公堂的人,被这样下马威,多半是先被磨了锐气,尤其是女子,更是早就怕了蔫了,金鑫却不然,说实在的,这样的女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他甚至不禁觉得,面前堂下的人,不是个女子,而是个男子。

他的手暗暗捏紧了惊堂木,沉下脸来:“敢藐视审案官,再打!”

说着,便见先前那衙役再次上来,身后那两名衙役也作势要再次抓住金鑫。

金鑫见了,心神一凛。

“慢着!”

说时迟那时快,关键时刻,有人突然闯进了公堂里,阻止了衙役的动作。

金鑫抬起头来,想要看看来的人是谁,却只看到一个背影,而后,视野模糊,眼前的事物一个旋转,人便晕了过去。

*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金鑫人已经在自己的卧室里。

“夫人,你醒了!”

子琴的脸出现在眼前,眼眶通红,面色憔悴,看起来像是刚哭过了似的。

金鑫看着子琴的脸,恍惚间想起自己之前是在公堂上,便觉得现在肯定是在做梦,精神有点涣散,也没什么气力,便微微眯起眼睛,转过了头,看着昏昏欲睡。

子琴看着她那个样子,关切地问道:“夫人,你还好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金鑫没睁眼,有气无力地应道:“子琴,不要在梦里扰我。我好累。”

脸上还刺刺地疼着,那种感觉,清晰入骨,想起自己在公堂上所遭遇的一切,金鑫便觉得满腔的愤怒与羞辱,翻腾倒还般,怎么也平复不了,如果可以,她当真恨不得立刻就暴揍刘据一顿,让他生不如死!第一次,这样恨自己,穿越也就穿越了,怎么就没有像张云熹那样,练就了一身的武艺呢?还手无寸铁的是个女子,受到这样非人的待遇!都还不能反抗!

越想越气,气着气着,便又觉得委屈,毕竟是个柔弱女子,又不曾受过这样的苦,哪里能忍受?金鑫只觉得心里酸楚,眼眶也跟着湿润了,闭着眼睛,看不到里面的泪水,但是,湿润的睫毛却泄漏了这一切。

她素来倔强,在外人面前,不爱表现。此时不过想着既是在梦中,那么,任性地宣泄一回情绪,也未尝不可。

子琴守在床头,看到她那个样子,心里十分难过,更加心疼起来,她没有再叫金鑫,而是默默地转过身去,走到了外面。

金鑫并没有太过留意外界,全身心地投入在自己的情绪中。就那么躺在床上,眼泪越来越多,顺着眼尾不停地滑落下来,浸入到枕头里,瞬间就浸湿了枕头。

她忍不住又有些恼,雨子璟这个混蛋,此时此刻又是在哪里!她被人这样对待,他呢?口口声声说要守护她,到头来,就是这样守护的?而且,她会受到这样的对待,归根究底也是因为他,而他呢!还……混蛋,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男人说的话果然就跟放屁一样,压根不能相信!

她想,绝对不要让她再看到雨子璟了,否则,她真的很可能会见一次打一次!

哭着哭着,哭累了,金鑫就抱着这样那样的念头,陷入了睡眠中。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暖融的灯光,目之所及,床帐,脸盆架,梳妆台……屋内的种种摆设,都是熟悉的,一眼就认出来是自己的卧室。

她眨了眨眼睛,人有些懵,怎么,她在这里?难道还是在做梦?

就在她错愕的时候,一个人影靠近了过来:“夫人,你醒了?”

金鑫看过去,是子琴。

“子琴?”

“是我。夫人。”

金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起得太急,脑袋一阵晕眩。

子琴见状,忙扶住了她:“夫人,小心!”

金鑫捂着发疼的脑仁,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子琴的脸,问道:“子琴,真的是你?不是在做梦?”

子琴看着金鑫,几乎要掉眼泪了一般,笑道:“夫人,真的是我。夫人,你不是在做梦。你回来了,现在,是在闲乐居,夫人的卧室里。”

金鑫怔怔然地看着子琴,脸上还有点难以置信:“在闲乐居?我不是应该在府衙吗?”

说起那个地方,金鑫便想起了刘据,和那些衙役,心中一阵嫌恶,脸上的表情也阴沉了许多。

子琴看着,说道:“夫人,你出来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把你抓拿走了!”

金鑫不解地看着子琴,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着,她又笑了:“呵。肯定是在做梦了。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就解决了。”

言落,她便向后又要躺回去的样子。

子琴见了,忙说道:“夫人,是真的,你真的回来了!”

金鑫的动作一顿,再次看向了子琴,没说话,但眼神中充满了询问。

子琴看着金鑫,郑重地说道:“夫人,你要不信,你可以捏我!”

金鑫笑了:“傻瓜,要捏也是捏自己。”

金鑫说着,很不以为意地抬手便掐了自己的脸,马上的,便“嘶”的一声叫了出来,眉头都要皱到一块去了。

脸颊的疼痛那样深刻,让她不能忽视。

金鑫人一下子呆在那里。她知道,真的不是在做梦。

子琴静静地看着她,刚刚她那样掐自己,子琴看着,都替她疼得厉害,从来也是喜怒少形于色的子琴,此时竟也禁不住地眼角泛着泪光,她忙手足无措地问着金鑫:“夫人,你还好吧?疼得厉害吧?”

金鑫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子琴,问道:“拿面镜子过来。”

她现在全身都疼,不想动弹。

子琴闻言,愣了下,劝道:“夫人,还是,不要看了吧?”

金鑫笑了下:“我现在的样子,很惨不忍睹吧?”

“……”

“这样,我就更要看了。去。拿面镜子过来。”

子琴看到她眼中的坚持,知道说不过,只好叹了口气,过去,从梳妆台那里取了面镜子,拿过来。

金鑫接过,照着。

看到镜子里,那张红肿淤青的,嘴角还破皮的脸,她心里一阵惊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觉得自己肯定伤得很严重,却也没想到,竟然伤得这样的重!

这,除了那双眼睛,哪里还认得出这是自己的脸?!

金鑫静静地看着镜中的那张脸,仿佛,还处在公堂上时那般,脸上,身上,似乎还残留着被押着被打着的触感,那样的尖锐,让人难以忘记!

冷光一点点地浮上了眼眸,寒意逼人。

她紧紧地抓着手中的镜子,几乎要把它捏碎了一般,眼中寒光凛凛。

“子琴,我是怎么出来的?”

金鑫冷冷地问着身边的子琴。

子琴看着金鑫,说道:“房家大家主出面救的夫人。”

“房家大家主?”子琴错愕,看向子琴:“怎么,难道是那个房家?”

子琴点头。

“房子均?”

“嗯。”

“你怎么找到的他?”金鑫当然知道房子均这个人,也知道房子均不会无缘无故主动地帮自己,还那样的及时,定然是子琴去找的人。

子琴看着金鑫,顿了顿,说道:“夫人,昨天我去求了何大人帮忙,但是何大人没什么把握,我出来后很不放心,便想着去华云馆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几个大人物。其中一个,就是房家大家主房子均。”

一听子琴提起华云馆,金鑫便反应过来了:“怎么,他难道和云熹相识?”

“没错。而且很熟识的样子。原来,乔夫人在月城的朋友,就是他。不止是他,当时还有丐帮少帮主游少龙,和巨儒世家的公子傅柏年。据小白所说,他们每年都会带着家里人一起在华云馆聚,一块守夜过节。我昨天去的时候,正好他们大家都在。”

金鑫听着子琴的话,静了下来。

子琴见她这样的反应,有些不解:“夫人,怎么了?”

金鑫静了良久,才说道:“没什么,只是想着,云熹认识的人,果然都不是寻常人。这几个,每一个都不简单。”

“是啊。我当时看到,也是惊了一把。”

子琴说着,又笑了:“不过幸亏是这样,否则,怎么有能耐帮夫人你脱困呢?”

金鑫看着子琴笑着的样子,也微微一笑,不小心扯疼了嘴角,皱了下眉头。

子琴见了,心疼道:“抱歉,夫人,到底还是让你受了罪。”

金鑫说道:“不必抱歉。你的动作已经算快了的。若是再晚点,才是真的受罪。我就是没想到,那个刘据竟然那么大胆,这么早就对我下狠手!”

提起刘据此人,金鑫的眼中便闪过一抹狠光。

子琴也是满脸愤恨,说道:“是啊,他可真是够大胆的。夫人,我们不能就这样轻饶了他!一定要让他吃苦头!”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跟着房子均底下的人赶到公堂上时,看到金鑫满脸是伤地晕倒在地上的样子,想起来,便觉得心痛。若是将军看到了,指不准还气成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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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且行且歌正年少

    且行且歌正年少

    总有那么一段日子,走过时焦头烂额,回忆时却温暖无比
  • 月光城

    月光城

    瑰丽的幽蓝色光芒神秘地照耀着这片一望无际的海洋。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的宁静。短短数秒之后的雷鸣声惊醒了一只正在海上漂流的枯木上休息的乌鸦,乌鸦受惊地拍打了几下翅膀,之后又合上了翅膀闭目休息。枯木随着海风的吹动缓慢地摆动着。
  • TFBOYS之殇默离凯

    TFBOYS之殇默离凯

    我想我到最后爱的应该还是你,十年初心不变……
  • 湮世界

    湮世界

    这是我的世界,我叫做“湮”,伴随着黑暗而生,伴随着黑暗消亡。你或许见过我,因为我一直是你身边看不见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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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并不遥远

    本故事发生在90年代初的东北某重工业城市。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人们的生活、工作、情感、思想较七、八十年代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这场矿石瞩目的变革时代,面临着改革成果与改革瓶颈的碰撞,由此引出了人们一系列的工作、情感理念的故事。在这一轰轰烈烈的历史时刻,故事中的主人翁王英雄及芸芸人物中上至书记、市长下至普通的劳动者、下岗工人的喜怒哀乐、无奈与困惑演绎了一场让人深思,难以忘怀的故事,更让我们缅怀了那些已经逝,愈来愈远去的纯真年代的珍贵的东西、、、、、、、
  • 空间密码

    空间密码

    时间定格在公元5000年,这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这是一个可以任意遨游太空的时代,上一秒钟还在北京,下一秒钟就可以到达纽约。机器人成为人类的伙伴和朋友。它们活跃在人们生活和工作的各个领域。太空的资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地球上每分每秒都在上演着能量消耗的大战,这个残酷的现实逼迫着人类不得不把双手伸向了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