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北雪空城(上)
圣荒大陆,极北。
时则深冬,飘雪满城。
寒风席卷着雪绒悄然降临,斑驳的四面城墙往复数载,留下岁月的苍白。
城外凋零,城中繁华。
大道上,满目琳琅的商铺内行人络绎不绝,偶尔会有几个拿枪舞剑的孩童从街边小径窜出,城中广场上随处可见身穿重铠的大汉竭力挥动手中的重剑,剑走锋落之间,散发的浓烈罡芒令各路行人伫足观望,吆喝和叫好的吵杂声也为这座边陲重镇带来岁寒中的一丝温暖。
空恨城,坐落于北雪帝国边境的蛮荒雪原。作为尚武强悍的北雪帝国内第三大行省的城府,其气势和民风远不及帝都冥瑟城的肃杀恢弘,甚至就连规模也仅仅只达到其它行省的府城而已。但是哪怕是在帝都,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同样流传着空迹城中对街转巷落金银,饮歌踏雪登仙境的风雅升平的景象,而去过那里的旅人们都知道,在空迹城深处,支撑起一方土地的力量跟财富都源自于一栋胭脂红楼——那闻名圣荒的醉雨烟花楼。
传说这醉雨烟花之意,是帝国开国神君雅韵殿下少时游历至此,在这楼阁避寒时邂逅了当时已名震北疆的艺伎烟雨,两人暗生情愫,私自结下了半生情缘。但身在帝王家,奈何锁深愫。
数十年后雅韵平定战乱再次回到这里时,发现人去楼空,残败萧索,他为了怀念这段感情,命人重修缮立并亲自在这楼阁牌匾前提下“醉雨烟花”四个大字。
青石铺就的路前,十几个银甲重铠,身背重剑的佣兵跌跌撞撞的从楼里出来,随着身后淡淡的胭脂香味,一个清冷的身影垂袖斜靠在门边,眼中含笑的看着面前这几个已然受了内伤的壮汉。
“各位,这里是醉雨烟花楼,没有几个客人敢在这里放肆,就算城主文宇亲来也要留我几分薄面。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这空迹城佣兵工会我舒夜还不怕得罪,以后他要想来饮酒闻乐我随时欢迎,但如果是想寻欢作乐就别怪我刀剑无情。”
紫黑色的剑芒幻化出千影叠织,一闪即逝。不由人分想那清冷身影拂袖回身,朱门紧闭。
“魂,魂尊大哥,那,那是剑芒吗?好像会长的剑气也没有这么强悍如斯。”
为首的银甲男子此刻眼中充满了悔意,嚣张的气焰被剑芒绞杀的支离破碎。修炼武技二十年,他在整个空恨城就连佣兵工会的会长也要称他一声贤弟,几年前,他更是达到武技中的武魂境界,被人称作银胄魂尊。与那会长也只不过是相差一线。
在圣荒大陆五国十部的历史信仰中,修玄一直是上窥天道,超脱生死的不二法门。所以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以家中能培养出一个玄修者而自豪。所谓之玄,可一分为二;称作武技、幻法。
武技以人肉体为本,引动自身潜在的五行能量,借以兵器挥发,极致者可令山崩地裂,天地变色;幻法则以人内在吐息为基,沟通天地间诸多元素,借以法杖,手印幻化,极致者可令日月失色,斗转星移。两者相辅相依,同为玄道正界。所谓之修,可一分为八,武者称尊,有侍、魂、狂、霸、灭、战、皇,神八境;大成者即可飞升入天,称之为神者,法者为宗,有灵、道、法、玄、天、圣、帝,仙八境;通达者即可升入飞天,以称为仙者。
人间往仙神二界,道漫而无常,渡千年未现。
然而就在刚才,连一栋小小红楼中的丫鬟随手施放的强大气息都令全盛时的他难以抵御,那紫黑色的罡芒分明是进入了武技大成境界的象征。
“分光掠影,那竟然是大成境界的分光掠影剑法。这楼中主人恐怕有着通天之力啊,走,我们还是回去跟会长禀报吧。”
银甲男子嘴角牵起一丝苦笑,在其余人的搀扶下消失在石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