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兄弟是涛仔,无论是发型眼睛还是穿着打扮都跟华仔极似,就是型号小了一点,所以被称为涛仔也当之无愧了。涛仔虽然很帅但成绩不太好,所以往往发誓应该用功学习,但“头可断,发型不可乱;血可流,皮鞋不能不打油”,作为全班最帅的涛仔怎么能不注意自己个人形象呢?虽然如此,他的粉丝却很少,因为包装自己之余,涛仔做到最多的还是学习,所以整个复读的一年他是我们宿舍进步最快的。课余大部分时间他都跟别班同学在一起,所以我们交往并不是很多,印象较深的是他对我的历史极为佩服,我也毫不吝啬尽力帮忙,在我的帮助下他的历史进步很快。只是不知他后来如何,应该还是很帅吧,“那简直大概是一定的”。
我们209的十位弟兄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了一起,在我们一年的“革命”的道路上有许多令人终生难忘的欢笑。
最有意思的当属每晚的卧铺会。起早贪黑的十几个小时学习之后,躺在床上伸伸懒腰准备休息时,和室友们的畅谈人生指点江山甚是惬意。
其中最善谈的是峰,作为学哥,他给我们讲述了不少这所学校的掌故,从学校教室的分布到学生宿舍的安排,从校长的轶事到老师的性格,从学生曾经的打架到某某的绯闻,我们往往听得津津有味,无怪乎此君后来上了政法学校,就凭那张嘴,当个律师是绰绰有余的。开始的时候,彼此陌生加上语言不通,他讲的不多,即使讲也是围绕高考,但后来彼此熟识之后话题便多了,这其中免不了涉及到班上的女孩,我印象最深的是关于小李的“轶事”。
小李是班上一名女孩,皮肤白皙清秀漂亮,笑时很迷人,走路的时候马尾辫一晃一晃的更是迷人,小栋对人家早已是垂涎三尺但终究是“发于情止于礼”不敢行动。一日,他得知小李和峰是同学便非得让峰给他讲一讲“时代背景”,见小栋那么痴情,峰便娓娓道来了..正当一伙人在黑暗中听得津津有味时,“扑哧”一声从阿健的上铺传来,人们不禁责怪他影响气氛,但他却不慌不忙按下放音盒的PLAY键,于是峰那略带沧桑的声音又开始在屋子里回荡。这下峰可怒了,非要和他打架,最后在室友们的劝说下当场销毁了“证据”,这样一场“战争”才得以避免。但从此以后峰便很小心谨慎三缄其口了,如果他现在从事法律工作也会从中受益吧!
吃饭时也非常有意思。最初经常受到“嘲笑”的是我和小栋,因为全宿舍十个人中只有我们属于东八县,所以对于他们所说的很多食品往往不知所云,比如把“粥”叫做“糊涂”,把“麻烫”(N县特产,即炸成圈的油条)叫做“油条”,把“拿够”(一种食品)叫做“苦力”等等等等。他们是笑我们,伙房的师傅则往往是目瞪口呆,比如我喝惯了小米饭,在伙房里溜了好几圈也找不到,最后只能去打一盆粥,我说:“要一份白粥”,师傅很茫然说:“没有”,我指着大锅说:“这不是吗?”师傅很认真地说:“这不是‘白粥’,这是‘糊涂’!”,我只能改口说:“师傅,给我打一盆‘糊涂’!”,师傅笑了,很真诚;我也笑了,很无奈。因为这个原因我再打饭时只用手指,指什么师傅就给盛什么,仿若我会一指禅,不亦乐乎。
其实他们也并没有太多嘲笑我的意思,只不过存在着一些交流障碍而已,时间久了也逐渐被我“同化”了不少。比如“拓跋元”因为和我顶头睡的原因交流甚多便学会了不少我的方言,像“崽儿来”(怎么了)“满儿来”(什么)这种世界独一无二的N县方言他也能说上几句。只是到和他们分手,我也没有能够很好地分清“R”和“L”这两个读音,到现在当了老师有时候还是分不清,没办法,谁让我是标准的N县土著居民呢!
到后来,在饭桌上比较“风光”的当属我和老金了,因为我和老金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听评书,而且又对单田芳赞赏有加。所以在吃饭时我们的嘴往往很忙碌,一边要和室友讨论学业一边还要把少年时听了N遍的《白眉大侠》《三侠五义》《百年风云》等等讲给他们听,最主要的还得往嘴里塞饭,等人家吃晚饭刷盆时,往往就剩下我们两个还在那里“探讨”,此时我往往发感慨到:“怪不得学不好历史,一点兴趣都没有,凭什么学好?”我说这话是有根据的,我的历史在99年高考时考了125分和听评书应该有一定关系吧!
打水的事也值得一记。每个宿舍都有其打水制度,或轮流值日或专人负责或乱七八糟,我们209宿舍的打水制度的形成简直就是一部社会发展史。
最初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有水壶,也不是每个人都打水。我们有壶的几个同学没事就把自己的壶打的满满的,因为不熟悉所以别的没壶的同学也很少“侵占”我们的“私有财产”,但时间久了互相熟了便不那么客气了,由打招呼到不打招呼,由偷偷摸摸到正大光明,由不好意思到心安理得,于是常常出现这样的情况:早晨我们打了满满的一壶水一口没喝,到中午的时候居然空空如也了。
我们当然很气愤,结果是我们把我们的“生产资料”束之高阁。其实这就像原始社会,生产资料集体所有,共同劳动、共同享用、共同生活,但我们是现代人私心很重,不用教便懂得偷懒便懂得贪图享受,所以我们的“原始社会”很短。
后来,作为学哥的老金坐不住了,前面说过他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所以他经常吃方便面,但现在常常是他搜遍所有的水壶也找不到一滴水,只能一口方便面一口唾沫的吃下去。那一天的卧铺会上,老金牵头,其他人参与,我们宿舍制订了打水制度:有水壶的我、阿健、拓跋元、小栋四人不用打水,因为我们有“生产资料”,其他的人轮流打水,一天三次,对于不认真的同学要进行惩罚。这不但使我的心里平衡了不少更使我想到初中里学的一本叫做《社会发展简史》的书,这不是典型的资本主义社会吗?
开始的时候,我们几个“资本家”真有点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感觉,但时间久了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有时打水的人多,人家要等好半天才喘着粗气回来,而自己却心安理得的“享用”,有点黄世仁的感觉。并且,打水的时候还可以锻炼身体呼吸外边新鲜空气,我们真后悔:怎么把这大好机会让给了别人呢!于是从我开始,我们这些“剥削阶级”也开始劳动了。
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在我们209宿舍居然出现了抢着打水的现象,有的室友为了打水总把别人的杯子灌的满满的,用小栋的说法是要做到“壶满杯平”,这让别的宿舍的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他们问我们秘诀时,我们统一口径:我们已经提前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了,打水是我们的第一需要!
“人非圣贤,孰能无病”,但我们宿舍的弟兄们却病的千奇百怪。
首先不得不说阿健,前面说过他是我们宿舍的“药王”,在与病魔的长期斗争中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理论,所以我们宿舍谁有个大病小情的都会向他虚心请教。记得有一次我感觉浑身不适便去求他,他很认真,仔细的望了我的眼睛,好好的闻了我呼出的气息,详细的问了我的症状,最后又小心的给我切了脉,最后从他装的满满的药箱里拿了几片药……下午,我的病便好了。此事传出,全班哗然,“药王”之名不胫而走。
但“药王”只会拿药,针扎刀割之类的事还是做不来,所以他虽贵为“药王”也免不了校外就医。他对于医生医术的鉴别也独有一套,我们学校校内没有医务室,离学校最近的诊所大概有200米,医生是个小老头儿,矮个子,秃头顶,戴一大眼镜,整日西装革履的好像挺有学问,但时间久了便会发现其技术和我们的“药王”可以“媲美”,于是在“药王”的带动下我们宿舍的弟兄们便“抛弃了”那个小老头别寻他处。
我们去的比较多的有两处,一处在我们学校那条街的中段,那是一个小姑娘,个头很小,穿着朴素,医术并不高明,但态度蛮好而且“药多价廉”,对于我们这些穷学生来说确实是件好事。我曾陪“药王”去过几次,归校路上不免对其评价一番,“药王”对其评价甚好,只是对其个人卫生不甚满意,再去时我有意观察了一下其袖口,果然看到几处可鉴的油渍……
另一处是小栋发现的。一日,小栋偶然风寒出外就医,归来时却异常兴奋,问其原因,原来发现一漂亮女医生也。后来小栋便屡然风寒,屡出就医,屡遇MM,大有郭老年轻时在日本时没病找病之遗风,可惜他既没有郭老之举更没有郭老之果,最后不了了之了。那位女医生我还是见过的,因为经小栋多方探听之后知道她跟我是同乡,于是非邀我去一睹芳容,见得之后不免赞叹,果然生得好摸样,身材高挑,秀发披肩,粉面朱唇,双眸飞电,穿着得体,曲线毕露,好一个小女子!只可惜满口的普通话,连一点家乡的影子都摸不着,但她的老爹还是乡音不改,和我攀谈几句后甚是热情,真有一种“他乡遇故知”之感。毕竟我和人家小栋不一样,所以后来没怎么到哪里去“就医”,想来现在那位老老乡的外孙子也应该会玩植物大战僵尸了吧。
我们的宿舍外面有一层防护网,由很细的那种铁棍组成,密密麻麻的,屋内很阴暗,但我却往往透过那牢笼般的网遥望云端,因为我和那九个兄弟们一样---只看见天边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