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的新书大画集的发布会是超级雷的聚会,出版商干的很成功。
远远的就看到画廊外面黑压压的人群。无论站在哪里,都能看到所有的方向对自己微笑的眼睛和镜头们,不得不说:那是一种神奇的感觉,血压上升,人未醉头却晕了。几乎所有的老朋友都在场:画廊的简美女,漫画家尼考拉斯,模型制造商阿达q斯,记者沙诺特。
还有许多新朋友,一些是我的画的购买者。在合同上的尊称之外的真人,我们彼此见到对方都感到很好奇,他们对我好奇;我其实也好奇买画的人到底什么样子,毕竟花这么多钱买我的画的复制品的人,在中国从未有过。他们确实不是“狂热动漫的青少年读者”,而是一些优雅的成年人们。比如有位女士和她的男伴,也许30岁,内向羞涩,高雅有礼节。比如有位是电台播音员,看起来四十岁,全身仿佛朋克乐手一样穿很多银环,握手非常非常之有力。比如有位30多岁的文学青年,说我的作品有人道主义精神,然后一下子就说中我最爱的两个范畴:法国文学和俄罗斯文学。尽管我居然对左拉毫无印象。有位据说这个圈子里最有名的艺术品收藏家老者,头发全白,他的家庭,比如他的儿子,买了我好多张画,而他自己据说也是我的画的第一位买主,他对我说:这是个全新的艺术时代。因为人类所有的精神产品-哲学,文学,绘画,全部都用同一种工具制造出来——那就是电脑。所以以后衡量精神产品的价值,将不再依赖其物质存在的形式(画布,书籍)。而仅仅是精神本身。伟大的话,激动人心的话,对吧?
电子绘画作为收藏品的售卖,有红酒的发布会,作家和读者间随意和充满礼仪感的交谈。这些事物是一直在中国社会底层厮混的我从未遇到过的,我早看惯了许多羁指气势的嘴脸,惯了不被理解和遭受的冷落,读者和作者之间食物链一般的等级关系。而这些全新的事务,令人新奇而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