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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饭局上的向日葵》

以前教书那阵子,有时参加一些饭局,都是朋友设局摆场子,稀里糊涂地被拉去充数。每次自然有主宾参加,估计都是哥们儿生意上的朋友,他们饭桌上的悄悄私语,肯定都是生意上的事情,行话叫“勾兑”,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由于不关我什么事儿,不用说话,听别人说话也有一档没一档的,因此饭吃得比较轻松。当然,摆场子不同于三两人的约会,一般要有十人左右,以示隆重。通常情况下,设局的要请个“局精”撑面子,不是大官儿,就是大款,或者是大腕儿,以此证明主人有靠山,能够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其他入局的人现在叫“局托”或者“陪客”,也都有头有脸儿,不用说话也不用办事儿,主要为了衬托设局人的人脉关系和社会地位。

那时撮饭是在哥们儿圈儿里转,可每次设局的朋友不同,“局精”、“局托”也都是新人,参与的“陪客”也总是换人。不过有个人算是例外,每次吃饭都有他在座,每次也都有朋友把他介绍给我,可就是记不住他的名字,也不好意思再次询问,因此就算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朋友吧!每当有人提起他时,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就是不知是哪路神仙,不知他究竟是干什么的,至今也叫不出他的名字。只是觉得他含而不露,应酬的功夫十分了得,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的主儿。相比之下,我的本事远不如他,反映出内在修养上的差异,人脉关系就更不用说了。现在想起来感到有趣,觉得我和他也算是有缘,不仅拥有共同的朋友,而且都是饭局上的向日葵。

说到“向日葵”这样的角色,好像当时还没人这样造词儿,至今也认为是我自己的发明,如己有前人所创,纯属巧合。之所以想到了这样的称呼,主要是受到饭局上那个朋友的启发。在饭局持续的全过程,他不像我那样目不斜视地“埋头苦干”,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注视着“局精”和主要客人,对左右邻座也很殷勤。一直扬着脸,大部分时间都面向主座,对全局的观察细致入微,总能适时地起身敬酒。他倾听主客双方的讲话也相当认真,不时地点头儿回应或迎合几句,奉承话说得恰到好处。有几次我认真地看他的表情,十分真诚,充满了崇敬,同时又显得不卑不亢。特别是当他帮助朋友忽悠时,表现得非常自然和流畅,丝毫感觉不到编瞎话儿的痕迹。

有一次想起那位相识不相知的朋友,竟然想到了那句歌词:“天上的群星永远朝北斗,地上的葵花永远向太阳”。立刻,心里升起莫名的感动。他在饭局上很少吃饭,肩负起了自己“陪客”的责任,时时刻刻地突出着朋友,一丝不苟地帮朋友造势,难道不是难能可贵的吗?他让客人感觉到了尊重,甚至以为多了一个“粉丝”,却没有半点献媚和做作,礼数周到又不失身份,没有修养的人做得到吗?相比之下,我这个“陪客”是不折不扣的“吃客”,没想到帮朋友抬一抬轿子,也没有主动地结交饭桌上认识的朋友,甚至有嘲笑别人俗气的心理,现在想起来十分愧疚。好在朋友们都很宽容,没有谁因此就不带着我玩儿,一有机会就请我坐坐,所以我至今也没有出局。

在此,我不想评判饭局的利弊,只想说充当“向日葵”的不易。交往的饭局上总有“向日葵”,把主人和主宾当成太阳,微笑面对、表示敬意,默默地烘托着聚会的气氛,不时地倒茶斟酒或帮腔儿点烟。看得出,很多“向日葵”非等闲之辈,有的人也是一呼百应的,完全有资格起范儿、摆谱儿,甘当“陪客”需要底气,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有时候,别人把我们当成个人物,开始的时候觉得不习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习惯了尊重,甚至把别人的尊重看成理所当然。久而久之,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了人物,进而把别人不当回事儿了。许多人一阔脸就变,就是遵循了这样的逻辑。看看我们自己,再看看那些比我们成功的人们,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人五人六是没有道理的。为什么把自己那么当回事儿呢?其中的原因自然很多,但有一个原因肯定存在:周围人惯的!

外国人说:“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中国人则说那些搞不好与周围人关系的人“人性不好”,说的都是一个意思,也警示人们要善待周围的人。那么,怎样才算善待呢?三包果子两包面地互赠,可以促进人们的交往,但建立不起深厚的情谊。惟有尊重,常驻人心。如果你是当官儿的,不仅要善于与一班人合作,更要尊重你的助手或下属,尤其要给周围人表现的机会,帮他们搭建表演的平台,让他们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当官儿的嘛,主要的任务有两个方面:一是搞好承担的业务;二是培养下属成长。从这个意义上说,你的下属越有出息,说明你领导当得越成功。如果你是当兵的,一方面要尽到当兵的本分,听从命令、服从指挥,创造性地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不可以坐到领导的椅子上,也不能像领导那样对别人发号施令;另一方面也要学会尊重,不仅要尊重领导,也要尊重你的同事,特别要尊重那些能力不如你的人和那些有许多毛病的人。与自己喜欢的人合作算不上什么本事,能够与自己不喜欢的人合作才需要功夫。不管是当官还是当兵,学会尊重别人是首要的修炼课程。当个“向日葵”吧,你会因此得到阳光雨露,更重要的是内心会充满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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