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说太后要见她的时候,叶瑟没有半点惊讶,二公主那天说的不过是个谎言,只是不知道是为了谁才撒了这个谎。
没有去凤来宫的正殿,她被带到了太后的卧室。刚一进屋,就来了两个粗手粗脚的宫女,将她按住,还没反应她们要做什么,就感觉到背后一凉,她背上的衣服被人撕掉了。“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安分不代表她不会反抗,任何事情都是有底线的。
坐在屏风后的太后,惊得站了起来:“快去看看,到底有没有。”当然是指之前发现的那个蓝色的蝴蝶胎记了。
还没等到白公公出去,已经有宫女走了进来:“回太后的话,叶瑟的背上的确有只蓝色的蝴蝶胎记。”
就这么一刹那,原本的彷徨转为了失落,就这么坐在了椅子上,摆了摆手:“让她进来吧,哀家有话问她。”那不是胎记,只是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出现的印迹。叶瑟不是小六,不是。太后除了在心中默念,再无它法。
叶瑟进来,看见面色哀痛的太后,有些不解。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二公主都站出来承认火灾是意外了,而你还被关在凤来宫里。”
“奴婢不明白。”杀了她,比关着更简单,就像当年她也不明白火场里的那个影子为什么要留她的一条性命。每次,她都莫名其妙地活了下来。
“有件事,哀家想问你,如果你的答案让哀家满意,说不定你的性命就保住了。”
“奴婢定知无不言。”
“你身上的胎记是自小就有的吗?”
胎记?她身上从小连个疤都没有,哪里来的胎记。刚刚那些人是为了看她背后不成。是还是不是,叶瑟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了。既然说了是她身上的胎记,那就证明了现在她背后的确有了。怕是说不是,也没有人会相信了。“回太后的话,这胎记的确是奴婢从出生就有的。”
听到叶瑟的回答,太后站起来,一步一步向着她靠近:“蓝色的胎记,你的家人就不会觉得奇怪吗?”
不知道太后是为了什么生气,蓝色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在她身上印上了这个东西。
“你为什么不说话,告诉哀家。”太后恨不得钻进她的肚子里,看看她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这蓝色胎记,肯定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那个人是谁,他有什么目的。现在只能从叶瑟身上找到线索了。
“奴婢,奴婢不明白。奴婢自小就没了爹娘,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
无妄之灾,就是太后在听了她的话之后,突然晕倒。众人慌乱,白公公让人将她押回了密室。一场无缘由的对话就此结束了,除了蓝色的胎记,叶瑟没有半点收获。
有宫女拿了一件衣服给她,叶瑟才想起后背上的布料已经被扯掉了。别过头,伸长了脖子,终于看见了一点蓝色的像是从身体里找出来的东西。这就是太后说的胎记了吧,但是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身上从来没有过胎记的,从来没有过。
“太后邀你觐见,是要放你出去了吗?”旁边那密室里的人,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叶瑟说话,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从叶瑟回来到现在,半个时辰过去了。
“王爷,你知道有关蓝色胎记的事情吗?”想来也只有他能告诉她答案了。
“是谁告诉你蓝色胎记的事情的?”洛洵少有的在她面前会有一丝震怒。
“太后问我,身上的蓝色胎记是否是从娘胎带来的。”比起洛洵的不安,叶瑟很平静。
“难怪,太后会留你的命到现在,还会让白公公给你送药了。”洛洵恍然大悟,却更显得悲凉。太后聪明一世,还是被人拿住了软肋。“不愧是皇后,那么大胆将你送进玄月宫,就是料定到最后太后会不忍心。”
“王爷,我不明白,这跟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她现在更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会有这奇怪的东西,她不想再卷进宫里的是非漩涡当中了。如果这次,她能出去,她会在自己的性命没有终结之前离开皇宫。
“因为小六身上也会有一块蓝色的胎记,而太后最珍视的人就是小六了。”不管太后有多狠心,有多不怜惜其他人的性命,她对小六是真的疼爱。
听着洛洵温柔的声音,叶瑟决定不再插话,看来这又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岂料洛洵话锋一转,将这话题就掐断了。“可是本王很清楚,你不是小六;太后虽然清楚,她却不会忍心杀你了。”
“也就是说凭着我身上这块胎记,即使我犯了天大的事,太后都会饶了我的性命了。”
“没错。”
“那这样,谁身上有这胎记,不都可以无法无天了吗?”叶瑟想不通了,为了一块胎记,太后还能违反律法不成。
“如果小六活着,今年也应该十七了。”用最在乎的人去对付太后,这一招不管是谁想出来的,都太过残忍了。原本愈合的伤口,被重新撕开,也意味着十三年前的事情并不只有他一个人在关注。所料不错的话,这十三年来,一直暗中注视着南魏皇宫的还有很多人。
“那个小六是长公主的女儿吗?”叶瑟靠在墙壁,轻声问,怕稍微大声就会触动某人的神经。
“你怎么会知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嘛!”太后所珍视的,若是皇子公主,那都是上了习册的人,她不可能不知道。而长公主,她也不过是从洛洵口中得知,皇宫里还曾有这样一个人。“那她死的时候才4岁?”叶瑟原本不想问的,但是她现在心里有太多的疑问需要有人来解答。
“是啊,才4岁,本应该一生无忧的小女孩。”成为了这宫廷朝堂斗争下的牺牲品,染上天花,这么拙劣的谎言,即使过去多年,洛洵都觉得可笑。是有怎样深的仇恨,才会让人将杀人的手对准一个小女孩。
“那么,王爷,你和她的关系想必非比寻常吧。”
每一次,叶瑟的话都问到了点上,洛洵除了佩服,更觉得心里被插了一刀,就连秦羽都没有问过他小六究竟是谁。“她是本王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