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汐不受宠,宫里谁都知道。叶瑟觉得说不定去了静水庵,她的生活会更加平静些。远离了宫里的纷争,又远离了那些会欺负她这个公主的奴才们,她才能平平安安的生活。
所以听到二公主要回宫,在为了自己命运担忧的同时,叶瑟也想到了这个可怜的公主,是否会再次沦为皇后和闫妃斗争下的牺牲品。她能承受得住一次离宫的痛苦,还能承受第二次。不,说不定这次是直接将命都赔在里面了。
不过也轮不到她担忧了,既然太后都命人将她关在了密室里,别人的生死还与她有何干系。凤来宫里的密室,很小,四四方方的小房间,在墙的上方有一个很小的窗户。只是叶瑟现在想不通,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帮她度过这次劫难的人,此时又在哪里呢?如果齐王本就不想帮她,何苦特意找她。莫不是为了确认当年的事情是否是她所为,好拿着此事去向太后邀功不成。
“宫里除了自己,谁都不要相信。你要明白,进了这皇宫,很多事情就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了。”九娘告诫了她很多,她也照着做了很多,只是有的时候,人总是习惯性地忘掉别人的劝诫。舒服的日子过得太久,就失去了警惕,竟然妄想在宫里还能碰到好人。
太后将洛洵呈上来的东西,又看了好几遍,还是不愿意去相信。“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何必对她痛下杀手。”从出生那天开始,因为二公主的生辰八字与皇帝相冲,而皇帝在二公主出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常常卧床不起。朝中古板的大臣,联合有名的术士上疏要将萧夜汐赶出皇宫去。天降灾星,不得不防。
那时候,太后不忍,皇帝也不忍,最后让萧夜汐独居在偏僻的青箩宫。可是就算是这样,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成德九年夏晚,亥时刚过,青箩宫上空突然就冒了一阵浓烟,最先发现的不是青箩宫的侍婢,而是正在青箩宫附近巡逻的侍卫。若是平时,侍卫们对青箩宫是避之不及的。但是前几天,术士占卜,青箩宫不日就会有天灾降临。皇帝是不信的,但是还是加派了侍卫在附近看守。
所以看见这浓烟的时候,侍卫们心里明白,定然是出事了。当值的侍卫统领赵越也只能暗叫倒霉。等到靠近青箩宫的时候,青箩宫上空的半边天被火光映照得明亮刺眼,还有那呛人的黑烟也顺着风吹到了外面,已经有不少人从青箩宫里捂着口鼻跑了出来。
“快救火啊,快点。”跑出来的宫人们只顾着喊救火,却无一人敢上前去帮一把手。这火来得太突然,火势很猛,像条火龙一样要将这宫殿吞噬一般。
赵越赶到的时候,头有些恍惚,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指挥跟着他一同的侍卫:“你们几个负责救人,剩下的去救火。”
院子里只看见几个脸色惨白的宫女太监,赵越一下子清醒过来,逮着一个人问:“你们公主呢?”这二公主平日里都呆在青箩宫的,这个时间应该已经休息了。如果不在这里,难道说。
只是一个小丫头,从没见过这种阵势,巍巍战战地哭着说:“奴婢不知,公主、公主早早地就睡下了,从刚才开始,奴婢都没见到公主。”
“汐儿,我的汐儿。”有一个女人大喊着冲了进来,竟然是闫妃娘娘,总管太监那“皇上驾到、皇后驾到……”的声音,地上已是跪下了一大片。皇帝步履匆匆,皇后都有些跟不上脚步了,而闫妃则是率先扑了上去,好像就要往里冲一样,若不是身边的宫女太监拉住。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朕去救火。”
救火?难道不是救人吗?当然赵牧是个粗汉子,不会想那么多。
闫妃被拉了回来,现在扑在皇帝脚边上,哭喊着:“陛下,我的汐儿,我的汐儿还在里面。”
“你放心,汐儿福大命大,侍卫们会将她救出来的。”
可是眼下闫妃怎么能够平静下来,她第一次有些看不懂这个枕边人了,到底是天下比一个女儿重要吧。
跟着皇帝来的侍卫都加入了救火的行动中,可是火太大了,而那些门似乎都被锁得死死的,怎么都破不开。再这么下去,恐怕二公主就真的没了。赵越看了一眼皇帝与闫妃又看了眼那烧得正旺的火势。一咬牙,抢过侍卫手中的水桶,倒在身上,然后从窗户冲进了火海。
“哗啦”连同着被撞断的窗户摔在了地上。屋内黑烟弥漫,呛得眼睛都睁不开,赵越捂着鼻子既要防止从天而降的暗器,还要去寻找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的小公主。
在赵越进入室内之后,又有两个侍卫跟着冲了进来,等到再有人想从外进来时,大火已经把那好不容易打开的口子给吞没掉了。
抽出佩刀,砍掉燃烧起的帘子,赵越在公主的卧室里翻了个底朝天,竟没有人影儿。既然宫女们说公主已经睡下,这个点,公主也断不会再出门了。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他听见了“啊”的一声。是个女孩的声音,而那声音好像是从大厅传来的。
赵越有些弄不明白了,即使是青箩宫,宫外也是有侍卫把守,伺候二公主的宫女太监们也不再少数,为何等到火势这么凶猛之后,才有人发现。而且,宫女们不在屋内伺候公主也就罢了,发现失火之后,第一时间竟没有人呢想起来还有个主子在里面,都只顾着救火而不是救人。
在这黑烟熏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地方,终于找到了那个晕倒在地上的人。而在她旁边还有一个小丫头,跪在地上,一直流着眼泪。
“快,跟我出去。”赵越对着那个还清醒着的侍女说着。
之前跟随赵越冲进来的侍卫也到了,二人砍断了门锁,斩掉了门上的火焰,清理出一条平安的道路。
等到所有人都从火场里出来,赵越将二公主交到她的嬷嬷手上时,嬷嬷大惊一声:“公主的脸。”半边脸都是被烫伤的印迹。
“怎么会这样,汐儿,我的汐儿。”闫妃已经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想去抱着自己的女儿又不敢上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脸,赶紧将手收了回来。一转身,凶狠地瞪着刚另外一个被救出来的人,萧夜汐的贴身婢女珑笙。几步走过去,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为何公主的脸上会有那么大的一块伤疤。”
珑笙“噗通”跪了下去:“闫妃娘娘,奴婢,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奴婢赶到的时候,公主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太后是听见屋外吵吵嚷嚷的声音才醒过来的,竟然听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消息。当时除了心痛,也无话可说。术士的话已经应验,若再不将这个可怜的孩子送走,不仅是后宫连她自己的命都受到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