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倒是与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诗清雅叹了口气。
这诗清雅与自己以前认识？或者见过一面？可这样一个漂亮的人自己不该没有印象的。
“不记得最好，不记得也省了很多事了。”诗清雅苦笑着站起了身。
伸手向身前一抓，诗清雅面前就多了一个透明的身影。
却是一直没有露过面的蓝蒙。
“师父！”墨屠惊呼一声然后瞪向诗清雅，“你想做什么！”
“你难道不好奇，你称为师父的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历吗？”诗清雅有些恶劣的笑了笑。
墨屠看向蓝蒙，发现蓝蒙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又见他的魂体愈发透明。
“你很好奇对不对？”诗清雅眯起了眼睛。
“就算我好奇，我也不会让师父有什么伤害！因为一点私心欺师灭祖，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墨屠的声音不由变高。
看着被诗清雅禁锢着的师父，墨屠感觉到没有实力的坏处。
“我蓝蒙收弟子的眼光一向很好，哪用得着你再来测试一回！”蓝蒙瞪了诗清雅一眼。
诗清雅也不在意，“你真的决定了？”
“反正有人继承我的衣钵，再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最后了总要留点东西给小徒弟的。”
墨屠看着两人，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多帮忙照顾照顾，他现在什么也没有，还需要多历练。”蓝蒙说着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天了。”
“还有另外十一个呢，你不担心？”诗清雅说着皱起了眉，“你是少有的让我还能看上眼的。”
蓝蒙摇了摇头，“他也需要真正的独立了，我不能一直守着他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诗清雅似乎不再想与蓝蒙纠结离不离开的问题了。
“墨屠很聪明，但是见过的太少，学的也太少，我希望你能教他。”
听到这里还不明白蓝蒙其实是有托孤的意思，墨屠未免就太傻了。
“师父！”墨屠瞪大了眼睛看向蓝蒙，“你不是说只要找到能够温养灵魂的风凝花就能让你恢复肉身吗！”
“风凝花？小子，这风凝花可不是为了他自己才让你找的啊。”诗清雅嗤笑一声瞥了眼墨屠。
蓝蒙没有说话，看起来是默认了。
诗清雅摇了摇头，“你的大徒弟是人精，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但你这小徒弟倒是天真的可以。”
再傻也反应过来了，墨屠后退了两步，觉着自己还不如从来没有来过帝都。
诗清雅看墨屠这个样子不由皱眉，“你把你这个小徒弟宠坏了。”
“爷爷对着自己的孙子哪有下得了狠手的。”蓝蒙苦笑着摇了摇头，“之后就拜托你了，千年的准备不能毁在我手里。”
“你倒是真相信我能下得了狠手。”诗清雅斜了蓝蒙一眼，却没有推拒。
蓝蒙笑着看向墨屠，却是对诗清雅说，“之后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墨屠感觉脸上湿湿的，知道是自己哭了。
“臭小子！哭什么哭！我蓝蒙教出来就只会哭吗！”蓝蒙瞪眼看向墨屠，又笑了，“老头儿我也活够了，之后你自己要用心，可不能马虎大意丢了自己的小命。”
墨屠又后退了几步，似乎只要离开就能不用面对这些。
再后退几步，墨屠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真是个小孩！”诗清雅冷哼一声，挥了挥衣袖。
就见蓝蒙的魂体散为无数光点向墨屠飘来。
墨屠圆睁着双眼。
那是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师父啊，虽然脾气有些不好，但是却是自己现在最亲的人了。
就这么没了？
光点融入墨屠的身子，墨屠双眼黯淡，没有拒绝。
就算想拒绝，也没办法，他现在动不了，区区术师阶位的实力就算动得了，也没有办法。
眼前一黑，墨屠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在向上飘。
一阵恍惚之后，墨屠发现自己正在一个蓝衣青年身边。
蓝衣青年，是蓝蒙。
墨屠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就会让这个梦境破碎。
他看着蓝衣青年苦读医书，为了珍稀药材游历大好山河。
他看着蓝衣青年功成名就，娶妻生子。
他看着蓝衣青年为救在瘟疫中挣扎的灾民，离开还在坐月子的妻子。
蓝衣青年长得不是很俊朗，是那种扔到人海中就找不到的平凡样貌，但却有一种令人不由信服的气质。
他一副市侩的模样只是为了从商人手中用偏低的价格买下一株珍稀药材，却又在遇到一个得了重病的人时，毫不犹豫的把那些辛辛苦苦得来的珍稀药材熬成汤药。
医圣一名，是对他的赞誉，却又显得有些单薄。
面对这样一个人，墨屠觉着自己的词汇量真的是太过贫乏。
蓝蒙不是圣人，在自己还吃不饱的情况下，他比谁都自私，但是他又会在各种纠结之后救下一个倒在自己身前的病人。
他脾气不好，说话也冲，人们提到他的时候咬牙切齿，却又不会恨他。
人做到他这个样子，也算是很成功了。
墨屠看到这里不由苦笑。
蓝蒙死了，灵魂离开已经没有生机的躯体，在山河间游荡。
遇到珍稀药材一定会牢牢记住地点。
遇到人生重病中奇毒，即使区区灵魂什么忙也帮不上，也要着急半天。
蓝蒙从来没有变，纵使沧海桑田，人心不古，他也依旧有着自己的坚持。
他是个烂好人，不然，也不会在最后连自己灵魂的记忆和力量也要给了他。
“你该醒了，人总有离开的时候。”一声叹息轻逝，惊醒了停留在蓝蒙消失那一刻记忆的墨屠。
睁开眼睛，墨屠发现自己不知被谁放到了一间房间的床上。
下床走到窗户边，墨屠看到了窗外初升不久的太阳。
“蓝蒙只有一个女儿，在蓝蒙死后就离开了帝都，一百多年后才回来，大家都叫她蓝先生。”
诗清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窗户旁边，倚墙望着朝阳。
“你说这些干什么？”墨屠看向诗清雅。
诗清雅叹了口气，“从你遇到蓝蒙开始，有些事情，就不是你能掌握的了。即使你现在拥有了一个医圣的记忆。”
墨屠没有说话，蓝蒙是真正离开这个世界了，他却没有任何能帮蓝蒙的办法，即使是复仇。
复仇？他们口中那个人精大师兄来找自己复仇还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