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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3)他人的世界你不懂

作为一名护士,总是希冀着走入临床的那一刻,期盼着头顶的那顶燕尾帽闪光的那一刻!那是一生的骄傲!但是我第一次面对的病人却有点特殊,第一次以医学的角度去看待病人的时候,内心没有太多的高大上。甚至忘记了自己来到医院的目的,有着太多的五味杂成。我第一次以护士的角度去关爱病人的时候,有点让我措手不及。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我以为他们都被关在了一个牢笼里,一层又一层的铁门,一圈又一去圈的枷锁;甚至还有人直接被死死的套牢在病房·病床。没有自由;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更没有人格尊严。可在他们眼里,也许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我把自己死死的套牢在自己的生活里,他人的期望里,套牢在自己的世界里。须不知,你在外面看牢笼里的他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你站在更大的牢笼里。是的,第一次我穿上真正意义的白大褂的时候,面对的是一群精神病患者。

早上,破天荒的我以最快的速度起床,我知道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步,以后可以永远留下回味。在我的心里它的意义很重大,就如一个销售第一次拿下自己的一单生意;一名老师第一次站上讲台传授自己的知识。我期待着,充满了好奇跟渴望。我带上自己的白大褂,早上还刻意收拾了一下,想给自己的职业写下一个完美的开始。早早的来到校车地点等着······坐上校车,一路望着窗外,直到看到医院的大门的时候,。有一点点失落,并没有车水马龙,一个很安静很僻静的地方。一个不大的铁门被一个大大的铁锁死死地套牢。老师带领我们走进去,叮嘱我们:“仔细观察,结合自己在课堂上学到的,那些病会有哪些明显的特征······”我很好奇,很快就忘了老师说的话。当看到接待我们的护士长的时候,更加诧异,白衣天使的梦被打的粉碎,哪里是白衣天使???那衣服是白色的就不错了。面色蜡黄,憔悴。很谨慎很仔细很细心的给我们交代这注意事项,但又感觉她很忙碌,来不及一一介绍就把我们交给了值班护士带领。

接下来的一切我总觉得自己身处异国他乡,进去的时候有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她披头散发,衣服也很配合着她的发型,房间一股恶臭,望着窗外,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动作——擦窗户,我想提醒一下护士。“大家跟紧一点,铁链锁着的地方不不要去看,都是病情没有控制的病人,你们接触的都是病情控制了的病人,但你们不能老是盯着他看,不要随意阻止他们做的事,也可以跟他们交流一下。”领我们进去的护士已经开始说话,我也就快速的跟进去了,来不及思考。

进去之后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他们有一个娱乐室,里面坐满了男男女女,却没有病房的秩序。跟大街上看到的流浪汉差不多,起先我有点责怪护士太不尽心,家属太过于漠视。后来才知道,这些不是一个尽心,一个关爱就可以改变的。这时候胆子大一点的同学已经开始跟病人交流。“你在干什么啊?”

一个穿着花哨的女人回答:“我在看电视啊?你看到了吗?你看!里面那个最漂亮的就是我。”说着摆出了一个特妩媚的姿势。“你看还像吗?我现在身材都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同学说:“嗯嗯,看到了,可是里面好多漂亮的,你是哪一个?”

回答:“漂亮的都是我!”

呵呵,活的这么洒脱!

说话间我就依着门口站着,就听见护士喊:“站住,不许跑,今天一定要把衣服穿上。”

我四下里看看没发现什么人,正想说怎么跟个闹市似的。突然一个全身****的男青年以跨栏的姿势从我左前方越过,逃进了一个浴室然后左转进入阳台的一个角落躲藏起来,不时的探过头来看看护士。笑着说:“哈哈,抓不着,抓不着。”

护士看着这么多人自己一个女孩子追着一个全身****的病人,也不好意思,“你过来,我给你糖吃。”各种哄骗最后以护士妥协告终。

这个时候带领我们的护士说:“你们今天来的很好,天气不错,等一下可以带他们出去放风,你们可以接触一些病情稍微控制住的病人,多跟他们交流。”我很窃喜他们的“放风”是什么。这时老师让我们跟着病人来到了楼下。可我发现刚刚比较暴躁的病人虽然也下来了,但是他们的脚上手上都多了铁链。来到医院下面的小花园,我看到了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更加没有了医院的气息,像是看到了一个无形的牢笼,困住了所有的灵魂。就在围墙的一个角落一个很孤僻的小女孩呆在一边,很难让人发现,傻傻的凝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我走过去问道。

女孩:“我在等我的妈妈。”

我:“你妈妈会来看你吗?”

女孩:“也许吧!我成绩不好,妈妈不喜欢我。”

我:“怎么会,妈妈肯定会爱你的。你妈妈上次看你是什么时候?”

女孩:“上个月,还给我买了手机,但是护士不让我用,又被缴了。”

我:“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女孩:“我帮我舅妈打我舅舅了,打死他了。我舅舅可坏了,他在外面找了好多女的我觉得我舅妈好可怜,我妈妈明天就会来看我了。嘿嘿······”

话说到这里,我一身冷汗。这时候有个小伙开始拿着手机问我同学要QQ号,说是等他出来了就追求我同学。其他同学都开始跟他聊了起来:“你看上谁了?你不会喜欢刚刚那个姐姐吧?”

小伙子:“喜欢我的可多了,上个星期我还有一个女朋友。”

同学:“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小伙子:“告诉你,我有很多的女朋友,都很漂亮!”那个“漂亮”刻意提高了声调说出来的。

我不禁笑出了声。远处几个二十来岁小伙子在努力展示自己的武艺高强,同时吹嘘着自己师承成龙,附近陆陆续续围观了好多人,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就越来越起劲,还来了个鲤鱼打挺,伏地起身······这下正热闹着,突然就听到我们刚到的那个楼层一个妇女又唱又跳拼了命的掰铁栏杆。吓得我毛骨悚然,望向那个铁栏后面的玻璃,看到了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努力谩骂着若有人,我问同学,“是刚刚一直擦玻璃的那个女人吗?”

同学说:“应该是的,好像情绪更加狂躁了!”

老师看着这情景,赶快安排我们离开。望着渐行渐远的铁门,有点五味杂层。我算什么白衣天使?什么才是想病人之所想,什么才是乐病人之所乐?我能给他们的只是身体的舒适,却给不了灵魂的释然。况且,与他们而言我是病人,还是他们自己?我看到了他们的凄凉,难道我们就没有我们的可怜?其实,从我们的眼光看去,看到的都是悲惨。可实际,他活在了他们自己的内心世界,在自己的世界里安之泰然。

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意义的随心所欲,总会有太多的羁绊。小的时候总觉得长大了,我要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实际长大了,还能有自己的梦想而不被现实掩盖就已是难得,这不是一种可悲吗?长大了学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可出来工作后发现能坚守自己的初心,或者坚守自己的岗位都已是枉然,这不是一种悲凉吗?又有多少生活所迫,做了多少的心不甘情不愿?就像最近看的一部电视剧,一个汽车设计的博士,大家都以为他能设计出多么前卫的汽车,他却为了给家人一个广阔的天空做了一名汽车销售。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可悲可叹,没有那么多的悲凉凄惨,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过好自己的人生,别人的世界不必去懂,也不必去打扰别人的幸福,安心乐意的守住自己的幸福便是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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