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在和陈涉两人用过一些简单的早饭后两人便决定入城去见一见珠华县的县尹。进城以后,范仲和陈涉两个人却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得都找不到方向,好不容易挣扎着出了人堆,两个人在一处并没有什么人的巷子里都长出了一口气。
县城内的热闹要远超两人的想象,陈涉拉过一个路人原先只是想问问县尹府该往哪里去,结果那人还没等陈涉开口就直接道:“外地人对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今天镇上那么热闹是因为乌燕坊的对外比武又开始了。这场比武乌燕坊一年举办一次,其目的是让弟子和天下武人比较功夫,借此来检测门内弟子的功夫练得到底如何的,每年的今天都会有着一大堆的其它帮派弟子或者闲散武人来我们珠华县参加或观看,不知道两位是来观看的还是说参加的?”“我看你们两个身子板都那么瘦,一看就不是那种习练过武功的人,看着倒是想两个书生。不过没关系,不能参加看看也是好的,毕竟这在江湖上也是一件大事,我们能看到这样的热闹也算是福气,再说每次听书听那些江湖侠客如何如若了不起,听那些侠女如何如何动人若仙子的,听什么天下第一和武林大会比武的,今儿个可都能亲眼的见上一见呢!”“哎,两位兄弟,我被你们拉住问路也是一种缘分,咱们就一起去看这比武吧,不过咱们可得乘早赶去,你看今天赶去的人这么多,你看就连那个买豆腐的阿婆都再往那个方向赶呢,咱们去的要是晚了在外围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哎,兄弟?两位兄弟?兄弟你们人呢?哪去了?”这人自顾自的讲了一大堆,范仲却是被陈涉拉着趁他不注意走了。
范仲其实倒是还想听那人再多说一会,但是陈涉听着那家伙喋喋不休的自说自话却是对他烦的不行了,在那人说话的时候他几次想要打断他然后告知他他们并不想了解这些,他们只想知道县尹府该怎么去,可是在尝试了三次都失败的时候他也就放弃再继续询问他拉起范仲便又一头扎回人潮里离开了。
当又一次好不容易从人潮里挣扎着挤了出来的时候范仲低着头大口喘息着,他没想到从人堆里离开居然是这么一件耗体力的活。两人休息了一会后陈涉便又从人堆里拽了一个向前赶去的路人出来,所幸这次他们成功问道县尹府的所在。看着面前不断涌动着的人潮,即便陈涉从军多年,武艺也算是高强却还是在内心里打起边鼓,有些怯了。
犹豫再三陈涉深吸一口气还是选择拽着范仲冲入了这人群组成的急流之中。但第三次出来的时候陈涉已经是大汗淋漓而范仲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起不来。范仲苦笑着看着陈涉,“陈右领,你这三入百姓之中的热情真是让人不敢轻易接受啊。”听着范仲的调侃,陈涉的唇角向下撇了撇,满脸的苦意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向范仲摆了摆手,“不敢不敢,令尹大人都决定和百姓切身接触,我一个小小右领不过是个跟班罢了。”两人相视笑了笑便起身向县尹府走去了。
珠华县的县尹叫王陆,是一个已经五十了的老头。县尹已经是地方上较大的高官了,楚国现在除了三处要地是设郡辖管的意外其余各地区依然还是以县为最高的一级进行分管。根据谍报的资料来看王陆的为官不坏,地方上管的还不赖,从来没出过什么上报到郢城那张案桌上的大事件,但是说他不坏却又不能说他为官好,因为他也同样没有做过什么大事,他的政绩平平。好说的话可以评个中庸二字,坏说却又是不作为这三个字。
在楚国想他这样的地方官吏很多,大错没犯过一件,大功也没能捞到一份,所以他们的官位通常在到达某个高度之后就会遇上瓶颈再也上不去,除了个别能在郢城庙堂上托到关系升入的其余最多也就是靠耍一些大家都清楚的小手段来谋一个平调的机会。除去阳山郡、洛水郡和燕山郡三处那时由楚国屈、景、昭三大族掌控高于其余诸县以外,便是剩下的这些县也是大有讲究,靠近郢城的县和靠近东部临海的县当地要更为发达一些,而西南那些与西南各小国挨着的县自然要差很多。所以说不同县的县尹虽说官级相同,但是谁会真的觉得郢城的县尹和西南部那个斥安县的县尹是同级的呢?
王陆更够当上如此靠近郢城的珠华县县尹,想来恐怕也是上面有人。
到了县尹府当范仲亮出身份后得到的消息却是王陆去观看今天的乌燕坊比武去了。这就让两人很是头疼了,于是乎原路返回。
到了进行比武的那里,场地外早就是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的场景了,拥挤的人群和喧闹的喝好以及倒喝声响彻了整条街道。陈涉看着这幅场景只是低头深叹,其实他的内心对于此时眼前的一幕早就有了预料,这个样子如何能找到县尹?只是面上陈涉是在忧愁嗟叹但是心底却对于不用靠近这群吵闹的家伙太久而庆幸欢呼的,今天的遭遇是实在是让他对这样过密的人群产生了阴影。
不同于陈涉的佯装叹息,范仲从头至尾都没有去关注前面拥挤的人群而是找一个围观的路人打听了一些事后就一直一脸玩味的看着陈涉。陈涉在低头叹息一番后抬头准备提议说今天人群如此拥挤,为了安全和避开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明天再来找县尹,只是当他抬头和范仲得目光接触到的时候,看着范仲那一脸有些奇怪的神情,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盯上而无路可逃的幼兽,他不禁下意识的咽回了原本打算说的那番话还被盯得毛骨悚然,“你……你想干嘛?”
范仲轻扯嘴角,唇边向上扬起,邪魅的冲陈涉笑了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处理点事情,一会就回来,你可别走了。”不知道为什么范仲现在的声音听着特别的浑厚,听到他的声音陈涉只是下意识得点点头应道:“好的。”
在范仲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陈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觉得恶寒,出了一身的冷汗。不一会范仲回来找到他,两人就离开了原地向着不远处的一栋酒楼走去。
这间酒楼离比武场很近,而且楼高视野好,此时一楼和二楼都坐满了,窗边的人都叠在窗户上,一层又一层的让人担心那木制的窗沿能不能承受的住。范仲领着陈涉进来却并没有有去挤早就连一丝缝都被填没了的窗户,甚至他都没有在一楼和二楼停下来的打算。就这样径直向三楼走去了。
不同于一楼和二楼的“火热”,三楼很冷清,只有五六桌人坐在窗边看着下方演武场上的景象。范仲挑了一张还没人的桌子走去坐了下去,此时的陈涉一方面还在疑惑为什么三楼的人这么少,另一方面却对这五六桌人之中的几人严阵以待。
上楼之后他习惯性的观察了周遭的场景,到了这三楼一共五桌人,有三桌都是一群年轻人,他们并没有太多需要让陈涉注意的,但是另外两桌的就不得不让他警惕了。临范仲最近的那一桌上坐着两个老人,一人身旁摆着一把刀,一人并未携带武器。陈涉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危险,在沙场上锤炼出的本能让他对危险有着很敏锐的判断能力。至于离范仲较远的那一桌上是一位中年男子和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对于那个中年男子的身边的那个身形挺拔的青年陈涉感觉他的危险程度不低于邻桌的那两名老人,至于那位中年男人陈涉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但是他却不敢小看他,因为他身上有着一些难言的气质。
走到范仲对面坐下,陈涉尽量不让自己去观察那几个人而是和范仲一样盯着比武场上的情况。“你知道为什么三楼人这么少,而我们又能坐在这三楼吗?”正当陈涉试着把注意力专注到比武的时候范仲向他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