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翅鳄体型庞大,长长的舌头伸长在嘴巴外面,所卷之处均如稻草,全部在它的舌头下化成了碎片。
朝着后面跑去的士兵又有一半进到了它的肚子里面,听着骨头碎裂的声音,楚子乔一阵干呕,这东西太过残暴了,想必已经饿了很久了。
后面传来了轰然倒塌的声音,楚子乔心惊的朝着后面望去,透过掉在地上的火把,她清楚的看见了自己的马车已经被疯狂的士兵踩塌了。
司赢高大的阴影站定在马背上,双手把着自己两边的人脚下用力,眨眼的功夫便落在了她身后的树梢上。
安稳下了戚墨竹,湛蓝和邱镜湖的司赢飞身来到楚子乔的身边,“丫头,这翅鳄几乎是钢铁不入,但是它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在它的后背上,只要你能伤得了它背上的一双翅膀,它定会掉头逃跑。”
楚子乔本来也没想过能杀得了这个大怪物,如今能让它逃走想来是最好的选择,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戚墨竹等人,楚子乔尽量让自己的语速放慢,“大叔,我一会装作食物朝着翅鳄的嘴里跳过去,你趁机跃上它的后背给它致命一击。”
司赢一愣,果断的摇头,“丫头,当然是我去当诱饵,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让你做?”
楚子乔拍上司赢的手背,一双坚定的眸子里满是信任,“大叔,我信得过你,你也要信得过我,只要你下手快,我保证会安然无恙。”
司赢从来没见过像是她这般面对险境还能如此冷静的人,也许当初她就是用这般的冷静从狼群中逃出来的吧。
见司赢不再说话,楚子乔起身深呼吸一口气,瞄准那翅鳄的脑袋就要飞身跳下去,哪想在她刚要动身的时候,竟然有另一抹身影从她的身后直直的朝着翅鳄的方向坠落了过去。
“屏岚王爷!”
“戚墨竹!”
两声大吼,已经表明了跳下去人的身份,楚子乔来不及责怪的赶紧紧随其后,在半空中拉住了戚墨竹的手腕。
“你疯了不成?”楚子乔真的怒了,这男人就是想死能不能换个方法?非要这么惊天动地的么?
反手用力将她抱在怀里,任由自己的后背划过锋利的树梢,“楚子乔,本王不准许自己心爱的女子死在自己的面前!”
楚子乔一愣,眸子里忽然湿润了起来,抱着他调转了方向,朝着另一边的树梢落了下去。
坠落的过程中,楚子乔只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痛,侧眼望去的时候竟然是翅鳄的舌头,另一边的司赢飞了过来,楚子乔将手中的戚墨竹抛给他,落地迅速翻身拿起地面上一根残破的树杈插进了翅鳄的舌头上。
翅鳄吃疼的发出一声震天的吼叫,巨蟒一样的尾巴随之朝着楚子乔扫了过来。
楚子乔想要闪身避过,却在下一秒的时候站在了原地任由翅鳄的尾巴将自己的身子给卷了起来。
勒紧带着窒息的疼痛让她的喉咙中一阵腥甜,将口中的血腥咽进去,转身朝着司赢的方向大喊,“大叔,就是现在!”
其实在她说话的同时,司赢就已经起身了,随着她的话音渐落,司赢也已经稳稳的落在了翅鳄的背上。
黑暗中冷兵器的光才是最渗入身心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的楚子乔只是看见翅鳄的背上银光一闪,紧接着勒紧她的力道松开,她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坠落了下来。
预期的疼痛没有袭来,倒是一阵冰冷的柔软将她的身体包裹在了其中,楚子乔抬眼看着一脸担忧已经毫无淡定可谈的戚墨竹,淡然一笑,“墨竹,不要这样,如果我这般就死了的话也不要难过,因为只有我死了你心里的那个梦魇才能永远的消失……”她的话还没说完,便一口血水喷了出来。
他面前的衣襟被她的鲜血染成了红色,抱着已经昏迷的她,他惊慌的好像心被人掏空了一般,低头吻上她的眼睑,是他已经颤抖的连不成句子的话,“楚子乔,你若是这般死了,我便是追你到黄泉也要将你带回来!”
头昏昏沉沉的,楚子乔感觉抱着自己的怀抱还是那样的冰冷,可是却少了以往的从容淡定,轻微的颤抖让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戚墨竹此刻失态的样子,顺便调侃她一下,可是任由她如何用力气,都睁不开自己沉重的双眼。
不过她要是昏过去了,那翅鳄怎么办?谁来对付?
不行,她要起来,她不能就这么倒下了,她的身后还有那么人的安危呢。
可是无论她如何挣扎,只能任由黑暗来袭,自己却毫无办法。
意识一点点的沉淀下去,她最终陷入了昏睡当中……
模糊中,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她的耳边说话,嘈杂的声音让她眉头紧皱,脸上湿哒哒的,像是有水滴不断的滴打在自己的面颊上。
“王爷!您的身子不适合过度操劳!”
“咳咳……本王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
“王爷,她的病自会有邱大人看,您现在需要休息!”
“滚——!”
“王爷,恕属下失礼。”
“你……”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楚子乔终于能够睁开眼睛了,忍着后背的剧痛,她睁开的第一眼便对上了司赢担忧的目光。
“丫头,还疼是么?”司赢颤巍巍的伸手将她身上的被子拉了又拉,带着一碰就碎的小心翼翼,眼里满是疼惜。
这种疼惜让楚子乔想起了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父爱,想要开口说自己没事,可直到她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嗓子干的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心思念转之下忍疼咧嘴笑笑,示意司赢不必为她担心。
“好,好……”司赢一边点头,一边也露出一抹笑容,这笑容里包含了太多楚子乔不懂的东西,有欣慰,有开心,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是担忧更浓了些。
还没等她弄明白司赢的表情,只见另一个人影走到了自己的床前,随着那人的落座,她看见了邱镜湖凝重的脸蛋。
邱镜湖一心在手里的药碗上,根本就没注意到她已经醒来,像是很顺手理所应当一样,将药碗举到自己的唇边仰头喝下一大口,然后俯下身子吻上了她的唇。
浓浓的苦酸味顺着他的嘴里流进了她的口腔之中,楚子乔苦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然不知道是药太苦了,还是邱镜湖喂药的方法刺激到了她,在喝了差不多三大口的药汁以后,她又一次昏睡了过去。
好疼……
真的好疼,这种疼痛像是肉被人活生生的撕开了一般,从清醒疼到了昏睡,再由昏睡疼到了清醒……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她的床边依旧趴着一个清瘦的人影,眨了眨干巴巴的眼睛,楚子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因为此刻一脸疲惫,甚至比她还要狼狈却还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不是司赢,而是总和她针锋相对的邱镜湖。
他这个人,总是喜欢有事没事的对着她鸡蛋里挑骨头,明明是好话到了他的嘴巴里就变了味道。
他这个人对谁都是漠不关心,甚至可以说是冷淡的,可是唯独对她,就好像有着深仇大恨一般,时不时的拿着语言刺激她一样。
她开始以为可能他还在介意着上次药炉的事情,所以也懒得和他计较什么,一直到后来,她可能是习惯了和他之间的冷气流,对他的恶毒语言根本不疼不痒,甚至是心情的好的时候还会还嘴的与他你来我往一阵。
然而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总和自己过不去的人,此刻竟安静的趴在自己的床边上累到极限的睡死了过去。
看着他可以称得上是小家碧玉的五官,她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动了动手指慢慢移动到他的脸上,想要推醒他让他找个地方去睡会,哪里想到他却在她手指触碰到他面颊的瞬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心,然后在她诧异的眼神下,下意识的伸手摸上了她的脉搏,嘴里还不忘记呢喃自语,“还是很疼么?”
他无意识的动作刺疼了一下她的心脏,带着莫名酸楚的感动,她叹了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这个人也许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下次吵架的时候她不再和他拌嘴就是了。
……
第二日阳光静好,秋日的太阳晒进屋子里,将整间屋子哄的暖融融的。
神智已经恢复了清醒的楚子乔坐在床头,看着简陋却还算干净的草屋,听着身边司赢告诉她,那日在她昏迷以后,戚墨竹的随身暗卫赶到了那里,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翅鳄,而现在这里,这是一个猎户的房子,大概是这猎户上山打猎了,所以他们就临时借用了人家的地方暂时做了休息。
听着司赢的话,楚子乔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张口便问,“大叔,为何我没有看见戚墨竹?”
司赢带着淡淡微笑的脸愣了一下,硬朗的线条僵硬了一阵才道,“你受伤的同时我们也发现屛岚王受了伤,不过好在他的暗卫赶到了,已经将他带走送到了附近的城里了。”
楚子乔拧眉想了想,却怎么想也想不通,“明明这里有邱镜湖会看病啊!为何还要跑去城里看病?”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