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都爬到……爬到……爬到这里了……不,不能,就,就这么,这么放弃……”咬破舌头,舌尖的疼痛让阿呆恍惚的精神有了一丝清醒,望着尽在眼前的血色大门,他突然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长啸一声“啊”,直冲向终点……
“噗”一道突破壁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光华一闪,阿呆只觉浑身一松,浑身所有的压力尽去而空,压抑的气息瞬间便被清新之感所代替,一股发自内心的畅快从口中呼啸而出,如同经历了一世生死,这一刻,阿呆格外珍惜这久违的清新自然,双目紧闭,双手张开,深深呼吸着空气里的美好醉人。
“哈哈哈!老子没死!哈哈哈!”阿呆大笑,喜悦之情难以言表,激动之余,嘴里竟然冒出了少有的脏话,然而,这句‘老子’却是霸气十足,似乎在说‘老子生死都经历了,这世界还有什么是老子无法扛过的!’,一种‘老子无敌’和‘你能拿老子怎样的’狂绝之气爆体而出。
狂啸过后,阿呆恢复了往日的正常之态,那种从苦海解脱的兴奋过后,理智再次上升到了主导位置,四下打量着眼前的景色。这是一个独立的空间,空间不大,只有百丈方圆,令人惊异的是,这小小的空间里却遍地草药。且,这些药草全都是一个模样,五片血色如锯的草叶,一株株密密麻麻地拥挤在一起,长满了空间。
兴奋地蹲下身,抚摸着身旁草药,阿呆难掩心中喜悦,眼前的奇草不正是《卢医手札》中描叙的血灵草么?五片草叶,片片血红,宛如锯,果然,蛇神之崖没有让自己失望,不但找到了血灵草,而且还是一片土地的数量。灵药虽然找到了,可接下来的事情却有些为难了。血灵草看不出年份,三百年以下剧毒,三百年以上方可入药,要分出是否成熟,就必须亲自尝试,随手摘下一株草药,扯下一片叶子,眯眼看着手中的叶片,艾青趟在病床上和照顾他的一幕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阿呆长出一口气,就欲将叶片送入嘴中。
“你真的要吃吗?”就在阿呆将叶片伸到嘴边的前一秒,一道声音突兀地在空间响起。
阿呆一惊,从进入到空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生灵之物的气息,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四顾周身,依旧却空空如也,不由地喊道:“谁?你是谁?”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右手上拿的那片药草,你真的确定要吞下去?”那道声音从四面传来,言语里满是疑惑,似乎是在询问阿呆。
抬手右手,看着捏在手指中间的叶片,阿呆皱眉道:“这药材我是必须要带走的,而且,我也是必须要尝的。至于你,你不觉得如此过来打扰别人很不礼貌吗?”
“礼貌?呵呵呵,”声音大笑了起来,“的确,我很不礼貌地打断了你吃这片药草,但是,我却救了你的性命。”
“救了我的性命?”阿呆疑惑地问道。
“是的!救了你的命!”声音肯定地回答道,“你要找的应该是血灵草吧,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地的草药都是血灵草,不过,成熟的血灵草却只有二分之一。”
“二分之一?呵呵呵,”阿呆言语没有一丝波动地追问着。
声音回到:“是的,只有二分之一是成熟的,有三百年的生长期,其他的二分之一是不成熟的。”
“呵呵呵,”阿呆的声音微笑着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分得清血灵草的年份?那么请问,我手上的这株草药是成熟的还是不成熟的?”
“额,”声音被阿呆的一问给问得有些惊愕,“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阿呆的声音有些冷了,“不知道那你说什么!”
说完,阿呆抬起手就欲将手中的药材投入口中。声音又响了起来:“吃吧,完你就死了,你死了,你的师傅,你的朋友,都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悲伤,你就这么抛弃他们去死吧,哈哈哈!”
“你!”塞到嘴边的手硬是被声音给生生止住了,阿呆怒道,“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的,有种你出来和我单挑!”
“哈哈哈,”那道声音变得有些讥讽,“怎么?不敢吃?舍不得死?丢不下那些在乎的人?放不下自己的生命?哈哈哈,刚才爬天梯的生死之感是不是让你更加舍不得死了?哈哈哈,怎么样?还是活着好吧?”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听着声音的嘲讽,阿呆嘴角微微翘起,“可惜,你不知道的是,我到这里就是为了救人来的,而撑着我活下去的也是救人……”
带着浅浅笑容,在那道声音不断地警示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阿呆含下了手中的草叶,艾青慈祥和蔼的身影在他脑海中闪现,若是救不下他,阿呆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那道和善的身影也会消失在世间。就在阿呆吞下草叶的时候,那道声音也随之消失,整片世间,只剩下闭目的阿呆和一地的“血灵草”。
“嗯?”阿呆眉头一皱,这血灵草入口即化,可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无色无味,完全和《卢医手札》中描叙的不一样,手札中清楚的写着:味甚苦,入口后,腥味极重。忙睁开眼睛,只见遍地的“血灵草”都在闪烁着紫华,诧异着眼前的异变,阿呆有些不知所措,明明都是血灵草,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之前都只是掩饰?如果这些草药不是血灵草,那艾青怎么办?难道自己的辛苦就这么作废了么?
“血灵草”的异变还在继续,血色草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蜕变成紫色,血色渐渐褪去,紫色攀附上了所有的叶片。草叶完全染成紫色后,一片片脱落升空,整个世界,紫色草叶如漫天雪花散落在空中,紫华充斥着空间的每一个角落。草叶升空到约莫三丈的位置,一片片地融化成紫色雾气,一撮撮紫色的雾气不断升入高空,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在凝聚着,随着融化的草叶越来越多,雾气也越来越浓,渐渐地,空中凝聚的雾气开始呈现出所凝之物的轮廓。
震撼地看着眼前的变化,阿呆吞了吞吐沫,这些紫色雾气所凝聚之物竟然是一条五爪紫龙!随着雾气的不断融入,五爪紫龙的身躯在不断的凝实,一条栩栩如生的紫龙即将呈现在阿呆的眼前!
最后一片草叶化成了雾气融进了龙身之中,一条五十余丈的五爪紫龙活现在空中,“吼”龙吟惊天,整片空间都在这声龙吼下颤动着。“嘣”,阿呆惊恐地发现,脚下的紫色土地出现了龟裂,他想要移动身体,可龙威实在太强,根本就不给他有一丝地活动力量,身体被死死地定在原地,圆瞪着眼睛,看着地面撕开的裂痕渐渐逼近自己。阿呆心中苦笑,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来这里,最后竟然是这么窝囊地死去,这让他很不甘,可不甘又怎么办?龙乃上古之神灵,别说他现在五层的灵武之力,就算是十层,他也不见得自己可以和眼前的五爪紫龙抗衡。
“哎,没有想到,我阿呆竟然会死在这里,”昂天望着扭动着身躯不断咆哮地五爪紫龙,阿呆苦涩道,“罢了,死在一条神龙手上,也算是我修来的福气吧!”
就在阿呆闭目等死的时候,五爪紫龙地眼睛突然盯向了他,阿呆心神猛地颤动,难道这大家伙是要吃自己?心中好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喂了一条龙!这种死法,虽然说不上前无古人,但也许真的是后无来者,毕竟,神龙这种生灵早就消失在了历史中,阿呆能在这里遇到,也算是造化弄人吧。
“吼!”五爪紫龙对着阿呆咆哮一阵,在阿呆骤缩的瞳孔中,龙尾摆动,龙头高昂,朝着阿呆直逼而去。瞳孔中,巨龙那尖锐又粗大的牙齿在不断放大,阿呆实在不想看下去了,索性闭目等死,省得看到自己那溅出来的鲜血,这倒是他想多了,巨龙一口下去,骨头估计都会被嚼得粉碎,哪里还给他机会去看自己溅出来的血?
异变再次发生了,五爪紫龙并没有预想中地吞噬阿呆,在接近阿呆三丈的时候,紫光大盛,瞬间便缩小成了一条只有两米长的小龙,紫色小龙龙头从阿呆的腰间绕过,顺着他的身体攀上了阿呆的肩膀,龙身收缩,缠绕在了阿呆的身体上。身体一紧,再感受着脸庞传来的喘息呼声,阿呆的心咯噔咯噔的乱跳,闭上的眼睛更紧了,看来紫龙是要先把自己勒死,最后才来吞掉自己。
就在阿呆慷慨赴死的时候,一道痒痒地带着湿漉漉地东西触碰到了他的脸庞,他心中无比紧张,这是要开始品尝了么?算啦,反正左右都是死,不如看看神龙到底是怎么来吞自己的,也好让自己死得明白,即使到了阴间,也有个炫耀的地方,好歹自己也是死在龙嘴下。不过,心虚的阿呆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虽然他心里想要克服,可神龙的威严还是让他这个小小的生灵生不起任何的反抗之意,只能慢慢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