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乂王。”
街道上到处可听见钦佩仰目的招呼声。
虽已有七年未回都城,黎民百姓记住的,仍是往年里安乂王携众将凯旋而归,班师回朝的盛景。与其说是盛景,还不如说是,坐于马上威风凛凛的安乂王,那一张俊美绝伦的尊容。
可,被安乂王抱在怀里的小男儿是何人?又为何着一身僧衣?今日这一番近况,让百姓纳闷的百思不得其解?据所知,安乂王府已有一位小王爷,是当年安乂王娶茵思公主为王妃,带进王府的拖油瓶。
说起这个茵思公主,百姓们三五成群集聚,七嘴八舌的又聊开,众所周知,茵思公主并非正统皇室女,其身份是当今皇帝的表妹,自然是安乂王的表姐。原配夫君是彪侯大将军,因九年前彪侯大将军沙场不幸阵亡,一夜间,成了烈将遗孀。
而恰巧,正直时日,暂回都城的安乂王被皇帝三番五次催婚,结果出乎万民预料,名门大家闺秀,将门贵女双双都没能入安乂王眼,末了,能入安乂王眼的竟是亡夫的茵思公主。
为此,民间猜测纷纭,除合谋的王妃外,恐怕再无一人知晓为何安乂王会娶一个寡妇,究竟存的是何心思?
凡是走过顾儿眼前的男男女女,都会哈腰低头,快速扫一眼睁大眸子同样好奇看他们的顾儿。
懵懂的小脸上不见任何丝毫害怕,她仅仅是好奇为何突然多了很多人。还有,桌子上摆放的都是些什么?顾儿小手揪起安乂王胸前白袍,仰头看头顶上的俊颜,脆生生的愣问,“哥哥,这是哪里?”
“都城”,轻描淡素了回,安乂王感受怀里小身子扭转好动,想必眼晕头疼已恢复,就无需含在嘴里,捧在手里,给他招惹非议。放下顾儿,改牵了在手里。
顾儿小手被大手紧紧包在掌心,步子走的缓,人落到安乂王身后,一双小眼珠子好奇的四处瞅,新鲜的东西还没来及看清楚,就已错过,转头问前面走的快,带拉起她的安乂王,“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布铺。”
“哦!”,顾儿也没忘记,哥哥对她说过,等下山了,就带她去换衣袍穿,扯扯身上宽松的僧衣,伸长舌头舔唇一圈,她饿了,跟走了几步,抬眼一张望,就不肯走。
“哥哥。”
没寻到一家布铺,顾儿倒是先在卖猪肉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身子被拉动着走,脚离地,又放回原地。顾儿使劲将安乂王拉转了身,指着案板上白肥五花肉问,“哥哥,这是什么肉?你吃过吗?”
小刁奴胆子真是愈发的大了,压下满腔不耐,安乂王看一眼案板上的猪肉,不回,莫名饶有兴趣的反问,“你没见过?”
顾儿咽了一口唾沫,迟疑片刻,认真想后摇摇头。
安乂王俊美的脸上勾起嘴角,下了山差点给忘了,小刁奴是他从山里带出的野孩子。想他后山禁地,居然七年来从未出现过野猪兽类,实属那个老东西失职,死了的确是好。俯视身下直咽唾沫的小刁奴,一副干瘪精瘦的小身体,无营养可言,以至于让他都感觉不到怀里抱了一个小东西,捏下巴邪魅一笑说,“你上前闻闻,若能猜到是什么肉,今日,你就有肉吃。”
“好”,顾儿果真乐呵的上前吸鼻闻了闻,卖肉的屠夫纵然有千千万万个疑问,见站在小儿身边的是安乂王,也不敢多说造次,反而陪笑,忙割了一小块腿肉,双手奉上放近顾儿鼻间供识别。
安乂王不急着问,他正好借此机会考验她鼻子的灵敏度,习武之人,不想被他人所伤,功力深厚重要,自然耳鼻眼的灵敏也是缺一不可。
可能是闻的时辰过久,肉腥味穿过鼻孔直窜肺腑,肚里一阵咕噜翻腾,顾儿小脸上蹙了眉难受,伸回头看向安乂王垂首不语。
小刁奴脑子笨,他是见识过,这样的表情,安乂王已心知了然,没施疼惜转而厉问,“可猜到是什么肉?”
旁人一听,皆都惊吓,卖肉的屠夫手不觉一松抖,一块小腿肉掉落到顾儿脚边。
顾儿仰头见哥哥沉下脸色,屈着脸紧抱安乂王双腿,眼里含泪连带肚里翻腾一并吞压,晕弱的稚幼声说,“哥哥,我今日不吃肉了,那肉我闻了,肚里好难受。”
任由小脸在白袍上来回轻蹭,安乂王哼笑,明见他没好脸色,还斗胆敢上前接近他,偏偏他,该死,行动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乎自己预料,俯身夹架起顾儿双臂,抱在怀里,没猜出是什么肉,绝不轻易饶恕,不轻不重拍了一下顾儿小屁股,笑了说,“你这只小懒猪怎会闻不出自己的味,今日我就罚你多吃肉。”
“哥哥。”
在胸前白袍上擦擦泪,大庭广众之下,顾儿不顾场合,小脸上喜笑颜开送上樱桃小嘴在俊颜上狠狠亲了一口,唇皮险些粘在了安乂王脸皮上分不开,着实惊瞎了来来往往百姓的眼。
走街拐巷,俩人很快寻到了一家奢派的布铺。
身在布铺外,就已听见悦耳的谈言掩笑声,铺内站有几位打扮高贵姿艳的女子,正在精心挑选着布料。
顾儿被安乂王抱进布铺,两小眼珠子没个消停,一一打量衣着华丽环肥燕瘦的几位背影,看到一抹淡绿的背影上,眼总算消停下,此女子体态清素纤美,仅仅是背影,让人看了就难以移开眼。
“哥哥”,顾儿唤回安乂王看小白袍的眼光,指着此女子说,“我看到了一个美人。”
“是吗?”,安乂王听了觉好笑,顺着小手指的方向看,是带三分熟悉的娇影?不多想,也伸出了手一指,却是指向挂在壁上几种样式的小白袍问顾儿,“小刁奴喜欢哪种?”
她喜欢?顾儿眼睛还是盯在美人身上,那些小白袍都没有美人好看。
迟迟未听见回话,安乂王俨然失去了耐心,撇过顾儿小脸,让只能看着他,锐眼一扫在掌柜的身上,“来人。”
这威慑的语气绝不是出自寻常人之口,掌柜的一抬头,慌忙的丢下手里布料,惊诧之余笑意爬满沧桑的脸,刻不容缓从柜台里踱步到安乂王面前,鞠身毕恭毕敬的接话,“小的来了来了,安乂王有何需要尽管吩咐,小的一定全照办妥当。”
此刻,被顾儿称为美人的女子缓缓转过了身,一张白皙无暇的瓜子脸配柳眉水灵灵的大眼,高挺的俏鼻,如玫瑰欲滴血般的樱桃小嘴,倾城绝色的娇容上显见思念,眼里的水灵灵不知是泪湿润,还是天生丽质,正在痴望怀里抱了一位小孩童的男人。
安乂王将顾儿放坐在柜台上,边解僧衣纽扣边吩咐,“去,挂壁上凰白袍拿给本王,看清楚了,是谁穿。”
“是,是”,掌柜的细瞅瞅顾儿小身板,领命退下马上去拿凰白袍。
“哥哥,刚刚那个老头干嘛要怕你”,顾儿说着,乖乖抬手任脱了一只袖,想再看看那个老头拿衣袍什么时候能回来,转头却见美人缓步在走近自己和哥哥,她看的疑惑,为何美人见到哥哥会落泪。小双手好心的夹住安乂王一张俊美的脸,帮着看向美人,“哥哥,美人好像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