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个妖怪?”
“那又怎样!听说你是个出名的侠客,来和我打一场吧!”
“呵呵,我从不打女人,哪怕你是妖。”
男子转身,似要离开。寒梅抬手朝他背后甩了一记风刃,他微微侧身便轻巧闪开,侧着脸冲她就是一个爽朗的笑容。再转身,一跃之间踪影不见。纵使是身为百兽之王的她,却也难以企及的速度。于是,从那天起,寒梅就一直跟着他,偶尔扔个暗招什么的。
她可是老虎,骄傲的老虎,怎么会输给人类!
而他,就只是个人类,是个真正的侠客,洒脱地行走,带着他独有的傲慢。背后是伴他踏行千里的老伙计——巨阙。不过现在,身后一只锲而不舍的老虎还真叫人头疼。
寒梅就一直跟着他,有一天晚上,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她身边。
“姑娘,你也是来杀他的吗?”
她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点了点头。看来侠客还真不好当,仇家真多。然而,随着第二天的来临,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黑衣的男子。总是这样,那些企图暗杀他的杀手们在第二天总是会突然消失。寒梅想,这些杀手真是弱爆了。
他打了盆水,细细地擦拭着巨阙上残留的血迹。剑号巨阙,珠称夜光。这把剑不只是他身份的象征,更是他生死相托的伙伴。他知道她躲在房梁上,心里暗暗地好笑,还真是没创意,作为妖怪就不能变成点什么来隐藏自己吗。
一次,他背着剑在路上走着,树丛中窜出十几个黑衣人,他迅速地和他们缠斗在一起,在他刺穿最后一个黑衣杀手的胸膛时,一记风刃在他的背后画下了一道殷红。让她没想到的是,树上又跳下一批人来,装束与地上的尸体一样。看着他负伤被杀手们团团围住,她现出原形,一声虎啸卷携着狂风就扑了过去。那是她第一次为了别人杀人。
寒梅在他身后跟了很久了,这次是难得的破绽,她怎么可能错过。抓住他出手的瞬间,她冲着他背后就是一刀。然而看着血液从他青墨色的衣服上渗出来,寒梅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看着他身陷困境,她犹豫着还是冲了过去。俄而,她就驮着重伤的他到了一个山洞里。
寒梅哪里照顾过人,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他在一旁却是笑了。
“姑娘,等我伤好,和我堂堂正正打一次吧。”
“你不是说不打女人?”
“输了你就跟着我呗,反正你现在也是跟着我的。”
“那我要是赢了呢?”
依旧是他那招牌式的爽朗笑声……
比试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寒梅换上一身短衣,艳丽的大红色仿佛能将森林点燃。青丝墨发高高地梳起,看起来干练英气。
到了约定的地点,他还没到……日上三竿……烈阳当空……暮色西沉……他还是没来!寒梅怒了,这种撩妹又不负责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不想她跟着直说啊!一个个的都不会直说吗!像别人那样直接说,只要不认同就是不承认不接受,很帅有没有!
抑制不住的怒气喷薄而出,气流发狂一样剧烈地搅动着,越来越凛冽,直接就风化了旁边的一个土堆。一道熟悉的寒光闪过,土堆后,巨阙剑稳稳地伫立在暴风中……
比试前一天的夜晚,他一身青衣飘逸,坐在一个土堆上面,将随手折下的叶片含在唇间,悠悠地吹起轻快的调子。一曲吹罢,他提剑在土堆后划上几行字。手中的巨阙在月光的掩映中发出一层冷光。他将巨阙留给了她。人妖殊途么?他可不管这些,只要他喜欢,和天道作对他也不在乎,可是现在他却选择了放弃。他不是懦夫,而他却退却了。因为,他要死了。
……
还是白天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墨衣玄冠的女人一直跟着他。在一个拐角,他将巨阙对准了那个女人,而她一脸的平静,似乎早有预料,她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缓缓开合,声音亦是浅浅流出:“你将在下一个日落死去。”
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女人也太过自信了吧。只是一闭眼,再睁开,本来在面前的女人闪身不见了,她浅浅的声音还残留在风间:“这是情劫,请你死去吧。”
……
虽然他不是妖怪,不能变成什么物品来掩藏自己,然而他还是有足够的把握不会被那只只会躲在房梁上的老虎发现的。他决定要是自己没在落日中死去,就出现在她面前,好好打一场,让她跟着自己。但是,如果那个诡异的女人说的是真的呢?他有点好奇自己会如何死去,是陷入流沙还是暴毙身亡?好像都蛮有意思的。
伴着夕阳残照,绿意盎然的森林被染得如同秋霜侵袭过。他青衣如洗,开始觉得被耍了,还好她还等在底下。他正要跃下树,告诉她,他早就到了,旁枝上一条蛇吐着信子蠢蠢欲动。他借着夕阳下熹微的光线卡住了蛇的头部,蛇尾缠上了他的胳膊。他正准备把手中的蛇投掷出去,伴随着一声脆响……树枝断了……他重重地摔向地面,由于下落过程中他调整了状态,沿途砸断的树枝们又起到了缓冲作用,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等了一整天,脾气也发了,寒梅还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她有些开始担心了起来,难道是被什么仇家派来的杀手杀死了?不可能,他那么厉害,谁能杀了他……
他现在正仰面躺在地上,身体一点点地陷入地下……一条冰凉的蛇盘曲在他身旁,青碧色的鳞片流淌着银色的光华,泠泠的散发出寒气。夜色中只能模糊看见森林的轮廓,树木张牙舞爪地在风中舞动,身下是不知道堆积腐烂又堆积了几层的树叶。
“寒梅那个傻子,人类对我们而言就只是食物而已,居然真的动心了。”他神思昏沉中,模糊地看见那条蛇晃出了个女郎的样子,一脸不屑地说着,“她姐姐在景阳冈的例子都记不住吗……怎么还不死啊,真是烦!”
朦胧中他闭上眼,原来她喜欢自己啊……
……
墨夜离又拿出星石,柔和的蓝光涟漪般在墙上镀开,三个人都看着李雷的故事……然而突然注意到原来模糊不清的寿命如今清楚地显示着二十年……
寒梅瞳仁一紧,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身子一掠就飞奔了出去,留下背后一只猫一条狗在原地远远地望着。
不要这样,她已经等了他很久了,他还没有给她个解释……
虽然墨夜离表示看不懂那条蛇是什么鬼,但是现在的事还是要记录下来的,再说了,这种看戏的工作,除了凑热闹还能干什么……他拉过白包子软软的爪子,手上一个响指,深沉的夜色积淀在他们脚下,如同用墨勾勒出一个阵法。导航和确定地点的任务就交给了白包子,月光所及,眼光所见,场景切换到了一间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