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做过那些?”楚飞羽不知道自己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他一直不相信自己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就算已经听两个人这样说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来跟你开玩笑么?”易江清虽是笑着,但楚飞羽能感觉得出来他所说的话并不虚假。“为什么会这样?”口中喃喃地说道,像是在问话却又像是在自问。他凝视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能从那纤细的指尖能看到那天汩汩流下的鲜红,染红了他的手指,也在他的心里带起一丝微不可查的迷茫。那天南宫紫炎的描述该是为了怕吓到自己才故意把那血腥的一幕淡化吧?
“我想,该是和双月有关吧?”易江清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他的情绪。
“双月?”楚飞羽愣了愣,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额间,这才意识到双月的印记早已消失。
“据说,那个时候的你一头银白的长发,手执银色的月形镰刀,形象很是抢眼哪~!”易江清继续不知死活地调侃。
银白色的长发?月状镰刀?又是断月么?连易江清都这么想!不过,就算断月是千年神兵双月之一,可是……断月那穿着红肚兜,扎着髻子的可爱模样从楚飞羽脑中闪过……楚飞羽再次摇摇头,断月只不过还是个孩子,他怎么可能有这么恐怖的力量?可是如果不是他,那月状的镰刀该如何解释?
“怎么了?”楚飞羽的沉默让易江清不由得挑挑眉看向屏风后一动不动的人影,“你似乎有头绪了?”
“没。”楚飞羽一边将衣带系好,一边淡淡的回应。在情况未明之前他不想贸然下结论,而且现在亟待解决的事情并不是这一件,然后他继续问道:“二哥可有压制的方法?”
易江清靠在桌边,单手撑着下巴,一副苦恼思索状,“小羽这是难为二哥么?所谓对症下药,对症下药,不知道病根为何你让我如何下手?”
换好了一身天蓝色儒衫的楚飞羽从屏风后步出,有些没好气地瞪着易江清:“二哥,现在开这种玩笑不觉得不合时宜么?”对于易江清的医术,楚飞羽最是明白,再怎么匪夷所思的病症,再怎么无力回天的病人,只要他愿意出手,濒死的病人也能拖上几日。
“唉~!”伪装被人戳破的感觉很无聊啊,易江清叹了口气从腰间掏出一个用红布塞住的羊脂玉瓶,放置在桌上:“这药是用来压制你心疾的,我想只要你以后能不受外界消息干扰,遇到什么事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昨天那种情况就不会再发生。”按照他的脉象来看,如果多来这么几次,他清醒过来的几率就越来越小了。一旦清醒不过来,他就只能沦为血腥的杀戮者,最后的结果不是被杀就是死于过重的身体负荷而诱发的心疾。
楚飞羽走到桌前拾起小瓶塞进怀里,然后捡了张凳子也靠着桌边坐下:“我会注意的。”想来自己的两次失常都是在听了让他心绪激动的消息之后,也就是说如果自己能控制好情绪就不会迷失自己?只是说得容易真正要做的又是何其难?不过,既然有法,为了自己的性命,他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楚飞羽抬手为自己斟了杯茶,然后换了个话题:“我要离开烟波楼几日。”
“要去西廊国?”易江清也不迂回,直接道出自己的猜测。
“朝阳被擒,我不能袖手旁观。”且不说他是为了保守自己现在身份的秘密才会被抓,单说以前自己欠他的那些恩情楚飞羽也不能弃他不顾。
“那王者的邀宴你是要拒绝了?”易江清再次挑眉。
“既然你都说是王者的邀宴了,你觉得有你我说拒绝的余地么?”楚飞羽啜了一口茶,否定了易江清的假设。百里无颜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就说明他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如果他不去,就更加坐实了对方的怀疑,那么烟波楼的所有人在绯郡都将无法生存。
“可如果你就这么离开前往西廊国,你以为皇宫里的那位会不知道?”易江清就知道楚飞羽一定不会不去,只是如何去怕是还要费一番思量。
本来在低头喝水的楚飞羽突然抬起头来,笑得莫名灿烂:“这事儿怕是还要仰仗二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