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南宫紫炎抱着楚飞羽从后门急闯而入时,易江清还以为楚飞羽要死了,因为他从来没见过那个一向淡漠如水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如此慌乱。他怀里安静地想睡着了似的楚飞羽被炫黑色的锦缎披风包裹,暗红的血液披风浸透,连带楚飞羽的一袭白衣也被染得惨不忍睹。
只是当搭上楚飞羽手腕的时候,指腹下传来的异样脉象让易江清的眉不由得一皱,肩上的伤口虽然狰狞,但却并不深,似乎刀刃是被什么力量硬阻在了体外。可是他的体内却又没有这股力量的存在,从脉象上看,他昏迷的原因该是体力透支到了极限从而诱发了他的心疾。
“怎么回事?”嘱咐玉儿将楚飞羽扶入小楼内上药之后,易江清回过身来向紧抿着薄唇,目光跟随楚飞羽的身影定格在小楼门口的南宫紫炎问道。
“有人识破了他的身份,在山顶被人围攻。”南宫紫炎收回目光,脸上的慌乱已经恢复成了往常的淡漠。
“哦?”南宫紫炎的话引起了易江清的兴趣,“人呢?”他轻摇羽扇,静等着南宫紫炎的回答。对于自己在医术和炼药的造诣,易江清有着绝对的信心,只是这个世上竟然有人能够看穿他做下的伪装,那这个人倒是值得他一会。
“不知道。”南宫紫炎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直截了当地掐断了话头。
“……”易江清识相地没有再继续追问,他看得出来南宫紫炎心情不好,而且是极度得不好。既然已经知道楚飞羽并无大碍却还是这样一幅死人脸的表情,那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一个名字在易江清的脑海里闪过,带起的是强烈的不祥预感。
“凤朝阳出事了。”果然,南宫紫炎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现在应该被扣在西廊国的皇宫之内。”
果然如此。易江清很了解凤朝阳,约定了归期却没出现的唯一理由就是回不来。看来,上次大败而归的西廊国要开始有所行动了,就他们目前的动作看来,他们的最终目的该是要让苍南国的灭国预言成真,那么他们将矛头指向楚飞羽就不难理解了。
“他的心疾……”南宫紫炎担忧地看向小楼紧闭的房门,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真的无药可医么?”虽然与易江清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的医术却是让很少佩服什么人的南宫紫炎深深地折服。虽然当日巫女族长老曾说过,心疾可能会伴随她一生,但是如果是易江清的话,说不定会有转机,他不想再见到那样苍白虚弱的笑容了。
“无药可医。”易江清也不卖关子,直接浇灭了南宫紫炎的希望:“在临江居我替她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如果有办法,我又怎么会把它留到现在?”瞥见南宫紫炎脸上的失望,易江清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向小楼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走吧,先去看看他。他的心疾虽然不能根除,但是不等于不能遏制。”
小楼内楚飞羽的房间玉儿的忙碌暂时告一段落,她就着铜盆里的清水将满是血污的双手清洗干净,然后将屋内的药箱,白布一一收拾妥当,然后才轻轻地落座在床边的软凳上,带着一丝怜惜看着床上安睡的男人。
明明就是个姑娘家,却硬是要一身男装地周旋在这是非之地,受了伤不但不流泪,而且连一声疼都不曾喊过。如果是自己,能做到么?正想着,房门上传来熟悉的叩门声,玉儿转过头,便看见易江清和南宫紫炎推门而入。
看见玉儿的双眼微红,易江清微微一怔,开口问道:“玉儿,怎么了?小羽的情况有变?”
“没有。我再去换一盆清水来。”玉儿知道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顺口编了个理由退出了房间。
易江清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然后有回头看了看床上沉睡的楚飞羽,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走到床前,在玉儿刚才坐过的软凳上坐下去,抬手探上楚飞羽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再次风云变幻起来,看得一旁不明所以的南宫紫炎整颗心都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