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当我知道的时候老酒鬼就已经深陷下去了。”不知什么时候踱步到窗边的易江清背对着处于高度震惊状态的楚飞羽不疾不徐地讲述着那些隐瞒了太久的故事:“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感觉到老酒鬼对你的感情,你足够得后知后觉,而他又把这份感情隐藏得足够完美。不管是在临江居为了你和南宫紫炎深入碧寒潭取药伤了右臂,从此无法再用右手使用风之刃;还是在西廊国为了替你保守身份秘密,而被囚一个多月差点命丧黄泉,他从来都不曾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喜欢你。包括这一次你中毒,如果不是他与你一起吞下了子母锁心蛊,用自己的灵魂为你续命,也许你现在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听我讲这些。而他还在明知道动灵气会刺激母蛊的情况下,为了救你硬闯皇宫,导致他现在五脏六腑遭到母蛊强烈地反噬,残缺不全,命在旦夕。”
“你说什么?!!”从来不曾这么认真说话的易江清,却说出这样一个让楚飞羽无法相信的事实,他不由得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朝阳他怎么了?”凤朝阳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每一件都深深触动着楚飞羽的心,连他自己都说不出这种感觉到底是心疼还是心动。
易江清没有转身,只是声音里徒然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虽然我已经用了万年陨铁的灵气帮他疗伤,可是万年陨铁并没有彻底修复他的伤势,所以现在能救他的就只有你的冰凰之力。”
“万年陨铁?”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楚飞羽心里涌上了一丝莫名的不详之感,只是他并没有去理会,而是急切地对易江清说道:“我当然要救他!朝阳现在在哪儿?让我去看看他。”当楚飞羽再次见到凤朝阳的时候,凤朝阳正躺在客房靠窗的雕花木榻上安静地沉睡着。楚飞羽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他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色依然遮掩不去他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浓密的睫毛安静地敛着,在他的眼底映出浓重的疲惫阴影。这还是那个在苍南国皇宫初次相遇潇洒飘逸的凤朝阳么?他到底为什么,又是怎么样为自己默默地付出?
楚飞羽半蹲了下来,手指有些颤抖地触上凤朝阳的额角,他似乎仍能从那苍白的皮肤上看到那些依稀可辨的血痕。“朝阳,值得么?为了这样一个只知道享受着你的付出的我,为了这样一个自私到只注意到自己伤心完全不顾及你安危和感受的我,为了这样一个……一个已经残破不全的我,你真的值得么?”说着,楚飞羽将头轻轻地放到凤朝阳的胸前,听着他微弱的心跳任由自己泪水打湿被角。那一夜锥心的疼痛像是一根细小的尖刺深深地扎入楚飞羽的心里,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说这没什么大不了,在自己的那个时代这很平常……可是他知道已经再也回不去了,不管是自己和百里无颜的那份感情,还是以前那个有着肆意笑容的自己。
易江清见此情景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种时候他继续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也许老酒鬼做了这一切仍然得不到小羽的心。可是至少现在这一刻,小羽为他流下的眼泪是真实的。他轻轻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老酒鬼,我能为你做的都已经做了,你可不能就这样放弃啊!
易江清的离开并没有惊动楚飞羽,他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头颅停留在凤朝阳的胸前,只是颤抖的手指摸索着握住了凤朝阳的大手:“朝阳,我们来约定好么?如果这一次我能救得了你,而你还依然能接受这样的我,我们就一起隐居好不好?你不再是叛国的苍南皇子,我也不再是灭世的巫女,我们一起做一对普通人,在这个时空中安静地活下去好不好?”
楚飞羽温热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无声地滑落,滴到了凤朝阳的食指上,似是感应到了泪珠的温度,凤朝阳的手指竟奇迹般动了动,只是人却依然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