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羽跟在百里无颜身后走在前往祈心殿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随行的士兵早已被百里无颜喝退,莹白的月光将一前一后的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
“汐儿。”走在前面的百里无颜突然停下了脚步,毫无预兆地开口吐出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名字。楚飞羽听到这个名字,黑眸中似有一丝一样的光芒闪过,只是很快,那丝光芒就消失在那柔和的笑容里。他抬起头环顾四周,而后才回过头看着百里无颜的背影恭敬地问道:“草民记得刚才王上已经遣退了所有的侍卫和婢女,难不成还有人跟在后面?”
百里无颜缓慢地转过身,一双凤眸中神情却是万分诡异,他一步一步缓慢地逼近楚飞羽:“汐儿,你还要装傻么?都到了这个地步,你真以为朕什么都看不出来,什么都感觉不到么?”
楚飞羽没有动,只是保持着浅笑,从容地看着王者一步一步地逼近着:“回王上的话,草民真的不知道王上所指的装傻是什么,草民敢对火凤神君起誓,如果草民对王上有任何隐瞒就让家族之人全部死于非命,让草民遭受……”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百里无颜开口打断:“够了!朕想听的不是你的发誓。”他停在楚飞羽身前,月光洒在他脸上,那原本威严的王者面容上全部是痛苦的神色,他凝视着楚飞羽的双眼,像是在喃喃自语道:“是朕伤了你的心,所以你才这么狠心地避开朕么?”
“王上,”楚飞羽看着那个忧伤的王者,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草民想,草民知道王上为什么会对草民有这样的误会了,是因为刚才的曲子的缘故么?可是,这应该只是个巧合罢了。”
“巧合?”百里无颜凤眸里有光芒动了动,脸上原先的表情瞬间不见,他看着楚飞羽,疑惑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其实,”楚飞羽又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抬头看着皎洁的月亮,诉说的声音里不知为何带起了淡淡的忧伤:“草民在烟波楼现在所弹唱的所有曲子其实都出自一个女子之手,王上要找的人应该是她吧?”
一语击中要害,百里无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话语也开始有一些不连贯,“女……女子?她……她长得什么样子?”
楚飞羽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才继续说道:“草民不知。草民本是一名落魄的琴师,遇见那名女子的时候她已经浑身被烧得惨不忍睹,面目全非了。草民和草民的小妹看她可怜便收留了她,并连夜为她请了大夫,只可惜想尽了方法也只是为她争取到了几天的生命。而草民的这些曲子都是那名女子在昏迷中喃喃自语的话语。出自琴师的本能,有这等妙词巧句草民自然是不愿意放过了。”
死了?百里无颜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双眼顿时失了焦距,心口不知为什么一阵阵地发紧。只是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那如同重锤一般的打击让他喘不过气来。怎么可能会死了呢?自己还没有准许,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为什么?!为什么连个反悔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为什么?为什么!!
楚飞羽微微偏头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百里无颜,又叹了一口气继续一脸无辜地火上浇油:“草民想也许是她已经生无可恋,才会放弃了求生的意念一心求死吧?”一心求死,一心求死,一心求死……无比沉重的四个字再次重重地砸上了百里无颜的心头,原本激荡的心绪更加紊乱了,胸口的紧窒感愈发地强烈,他只觉得一股热浪涌上来,紧接着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已喷了出来。
“唔~!”百里无颜捂着胸口倒退了数步。
楚飞羽像是早就有感应似的,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身形摇摇欲坠的百里无颜,关切地问道:“王上,您没事吧?”只是百里无颜并没有注意到,当楚飞羽冲过来的时候那口吐出来的鲜血被不着痕迹地接到了。现在的百里无颜满心都是愧疚,满心都是懊悔,他已经完全不在意身边的楚飞羽了,他一把推开他,步履蹒跚的向前走去。
“汐儿,……汐儿,朕最终还是晚了一步么?”百里无颜的声音渐行渐远,可是一旁的楚飞羽的笑却染上了嘴角。凤王心头血到手了,不枉他耗费元神设计把百里无颜的心神引入幻术之中。接下来只要等南宫紫炎和“玉儿”取到解药之后,就算是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