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熟悉的红木小楼,而此时烟波楼后院的小楼里却没了往日的调侃欢笑,陷入了一片沉寂当中。脸色已经能用惨白来形容的凤朝阳靠坐在窗边,双眼却是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那个习惯白衣羽扇笑得悠然的男人,而此时那个男人的脸上挂着的也不再是笑容而是凝重。
“易江清!我等你的答案呢!”凤朝阳有些急怒攻心,本就旧伤初愈的他因为焦躁的情绪让脸色欲显苍白,而被指名道姓的易江清只是抬眼看了看那个已经处于暴走边缘的男人便再次垂眼专心诊脉。一个时辰前,当接到影子回报说,凤朝阳和楚飞羽出现在绯郡城外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事情有些不妙。原本已经安排好了的回城步骤,少了南宫紫炎不说,楚飞羽和凤朝阳还就那么公然地出现在城外。如果被皇宫内的眼线察觉,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只是当安排好人手亲自出城迎接两人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事情的确不对头。那一头白发,雪眸中闪着异光的男人哪里还是他记忆里的楚飞羽小弟?好不容易理清了来龙去脉,就出现了更不妙的事。甫一回到烟波楼承袭了楚飞羽身体的断月就因为灵魂与躯体的排斥而出现了严重的气血双冲的症状,陷入了昏迷。
手下紊乱的脉象,让易江清一向的悠然中有了一丝裂缝。这是何等歹毒的毒药?这是何等精纯的炼药之术?才会让试图护住楚飞羽心脉的断月都遭受到了严重的反噬。除了深居苍南皇宫内部,只听命于苍南之王的琼华殿主之外,他想不出第二个人。虽然断月不会中毒,但是却也让他无法再继续守护楚飞羽。这样至极到不留一点生机的毒药,这样残忍到令人无可容忍的手段,这就是苍南王者的风范么?好一个两面三刀!好一个王者计谋!他易江清学医十余载,用毒亦十余载,他就不相信这天下还有他不能掌控之毒!
收回诊脉的手,易江清从腰间掏出一粒青色的蜡丸,轻轻地将蜡衣捏碎放入楚飞羽的口中,再以内力将药效催化,然后才站身来迎向凤朝阳的目光:“朝阳,你敢不敢跟我一起赌一赌?”易江清的口气让凤朝阳猛地一凛,他很这样叫自己,这是不是代表着楚飞羽的毒……“赌什么?”凤朝阳有些艰涩地开口,虽是开口询问,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得到易江清的回答。
“赌命。”易江清一直洒脱飘逸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令凤朝阳都觉得不寒而栗的阴森,“赌你和小羽的命是不是够硬。”他的表情着实地把凤朝阳吓到了,认识他这么久,凤朝阳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易江清,他所谓的赌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让他凤朝阳拿命去赌回楚飞羽的命,他肯定二话不说,可是要赌楚飞羽的命,他……
“你在犹豫么?”易江清一步步地逼近,“你有两个选择,继续这样耗着直到小羽心脉虚弱过度而亡,或者是选择一赌。你有时间犹豫,但是小羽没时间等。”
易江清的“激将法”成功起效,凤朝阳修长的五指豁然收紧,再不犹豫:“要怎么做?”他说过,就算是要下阎罗地狱自己会陪在他的身边,如果连易江清都无法医好的话,那小羽就真的没救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赌上一赌呢?
易江清走到内室之内,片刻之后取出一个被层层封印的盒子放置在桌面上,“朝阳,你听好,这个赌你冒的风险要比小羽的大,所以一旦开始实施之后你必须退入密室中修养,尤其不可妄动真气。”易江清一边细细地交代着注意事项,一边微微扣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运起秘法将封印层层破除,“这是子母锁心蛊,你与小羽各自服下一只,他会让你们的心脉相连,也就能维系小羽的性命。而几天后就是凤王大婚,小羽奉旨进宫的日子,既然围杀小羽是出自凤王的计谋,那么解药也一定在皇宫之内。”
原来如此,凤朝阳心里一片释然,抬手就要捡起蛊虫放入口中,却被易江清拦住:“朝阳,你真的想好了?”虽是知道凤朝阳倾心于她,可是这样的牺牲太过沉重,即便是自己的提议易江清还是忍不住再一次询问:“如果她无法取到解药,到时候连你也无法活下来。而如果蛊虫入体十日还不能被取出,那么你将一辈子受制于子母锁心蛊,与他心脉相连。”
凤朝阳凤眸里扬起一丝了然的笑意,抚开好友的手将蛊虫送入口中:“那又怎么样?”他凤朝阳这辈子倾心一人,至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