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岩生的努力下,众人终于在预定时间之前赶回了岩生所在的村落,只是情况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努力而有什么好转。那满目疮痍不堪入目的惨状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岩生一双碧瞳被愤怒染得赤红,保护村民本该是他的职责,可是眼前的一切却是无情地指控着他的无能。而楚飞羽则是静立在一间柴门半开的屋门口,静静地注视着门内斜躺在地面上的一个女人。那微微发福的躯体上依旧穿着那****醒来时看见的那身粗麻长裙,那被浆洗得有些褪色的胸襟上却绽放着一大朵诡异的鲜红,映照着她惨白的脸色和空洞的眼神。
“大婶,”楚飞羽缓缓地俯下身,缓缓抚摸着那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的脸庞,那一日那让他温暖的话语依然还在耳边回响:“你那件衣服啊,要补补了。山里夜风很凉,先穿大婶这件吧?虽然破旧了些但是应该,正和你的身,已经浆洗干净了。”而现在那个曾经温暖的笑容躺在阳光下却越来越冰冷,冰冷到几乎要冻伤楚飞羽的指尖。
“大婶,真抱歉,我的衣服脏了,你能帮我洗洗吗?”楚飞羽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没有人能听得出他的情绪,可是他的话却让慕容七七不由得红了眼圈。她走到他身边,想要伸手安慰他,可是才一靠近,就被周围骤然下降的温度冻得打了一个寒颤。她疑惑地抬起头,虽然日头已有些偏西,但暖黄色的阳光晒在身上仍然是有着暖暖的温度。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突然闯入的一队人马将在场的五人团团围住,那金戈铁马的装束和那高高飘扬的朱雀战旗宣告了他们的身份,而发话的自然是带这一小队的副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刚才已经确认过了,明明已经没有活人,而且周围也被重兵把守着,他们是怎么钻进来的?
这几句话就像是唤醒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陷在在自言自语状态中的楚飞羽,他缓缓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向稳坐在马上俯视着他的那群士兵,过了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这些人是你们杀的?”他的口气很平淡,并不阴森,也不冷漠,平淡地就像在询问今天的天气如何,就像在问吃饭了没有这样无关紧要的话题。慕容七七有些担心,毕竟眼前这一大队人马人多势众,就凭他们五个人恐怕很难取胜。
想到这儿,她伸手想去拉楚飞羽的衣角,可是刚要抬手却被凤朝阳一手挡下。他向她摇了摇头,示意现在最好不要去打扰楚飞羽。其实凤朝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楚飞羽身边骤然冷却的温度与他不同寻常的银色双眸,让他的心里有着无数种不详的预感。不要出事才好啊。而此刻的南宫紫炎则显得更加紧张,比起凤朝阳,他更了解此刻楚飞羽的状态。虽然发色未变,可是那双诡异的银眸却已是泄露了危机。
“这里是军事要地,不能随便进出,违者自然是杀无赦。”带队副将并不在意楚飞羽的问话,既然将军交代了要抹杀所有人,那么这些人自然也不能例外。挥了挥手,铁骑已经将五人团团围住:“你们也不例外。”
“欺人太甚了!”岩生率先发飙,他在这里生活了好几百年,从来没有什么人说这里是军事要地,而今天这些杀人凶手却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罪行!作为一方的守护神,子民被屠杀的心疼和无力感让他像是发了疯一般,身形随着他的吼声逐渐膨胀变高。他的突然变化让骑兵座下的马匹骤然受惊,纷纷不受主人控制地四处奔逃,一时间被摔下马践踏而死的士兵不计其数。
而楚飞羽却依旧站在原地,垂首看着地上妇人毫无生机的脸庞。没有人知道他的笑声是什么时候响起的,只知道那低低的笑声好像在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仰天大笑,银色的眸子里某种绝决得让所见之人无不胆战心惊的神色:“军事要地?军事要地?好答案!好答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皆不懂他为何而笑,可是当他的笑声停止的时候,所有人却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楚飞羽的右手已经深深地插入了带兵副将的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