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也想生一个小孩,只是找不到生小孩的政策,我可替你在小陆大世界的香港找到了啊。”
“你说得倒轻巧,那个花花世界是我红玫瑰去的地方吗?再说,我去投奔姑奶奶,也违背了我九泉之下父母的心愿啊。就算九泉之下的父母不怪我,可我也耽心,说不定哪天阶级斗争再一抓就灵的时候,我那老革命的外公非把我吃了不可。”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那老外公还管得了那许多。再说,你不愿意公开的话,我也有办法。我建议你秘密与姑奶奶接触,请求姑奶奶不向世人公开这个秘密,她会静忙的。”
“那我就先试试看。”
“那好,你就听我的安排。”
陶再生确实有办法,他首先找到中南民航局。把红玫瑰由北线改飞南线,调整到中南——香港航班,又陪同红玫瑰去香港攀亲寻找姑奶奶。陶再生、红玫瑰在香港雪飞公司找到时任董事长的姜雪莲。陶再生说明来意后,姜老太笑得合不拢嘴,激动得老泪纵横,把红玫瑰视为掌上明珠。人越老越喜爱后生晚辈。陶再生也直话直说,告诉姑奶奶他陶再生与红玫瑰只是相好的关系。姑奶奶说:“没关系,只要你真心对姜玫好就行。”
陶再生见姑奶奶如此开明,也就大胆起来,勇敢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姑奶奶,难得你深明大义,我想替小玫说几句心里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在姑奶奶面前没有不能说的话。”
“那好,我就替小玫斗胆直言了。姑奶奶,我和小玫是真心实意的来认您老这门亲戚,但我们希望您老不要向世人公开。不是我们怕什么,只是不想惹起不必要的麻烦。您老想想看,当年您老与小玫外公吴大炮是敌对关系,吴老革命至今不知道小玫与您有亲戚关系。正因为如此,小玫姐弟俩不敢冒然来认您这位姑奶奶,这一点是要请您老原谅的。也正因为如此,今天我们来认了,也不想公开。如果公开,怕外公吴大炮一时接受不了,引发矛盾,她不想在外公年老体弱的晚年再掀起人生惊涛波澜,这点还请姑奶奶谅解。”
“好啊,姑奶奶我会尊重晚辈意见的,你们尽管放心。我素来讲究的是实际,不图虚名,只要你们晚辈心中有我这个姑奶奶,就什么都有了。”姜雪莲虽然人老,观念可新,她不但尊重晚辈们的意愿,更能容忍小辈们的新思潮。陶再生明确表示与红玫瑰不是夫妻关系,她却表示,不论是什么关系,只要真心相爱就行了。
陶再生此行乃投石问路,探得此路可行。回中南后,下一步他就是要做好红玫瑰的工作了。他说:“小玫啊,你认了一门阔亲,我又帮你调到香港航线,你要抓住这次上好机会,多去看望老姑奶奶,她会高兴的,此乃隔代亲嘛,懂得这意思么?”
“我懂,我还懂你醉翁之意不在酒。”红玫瑰倒也听话,一切按陶再生的指示去做,在往返于香港的航班中,红玫瑰也常去看望姑奶奶,姑奶奶也把红玫瑰当上宾一样招待。
陶再生一看时机成熟了,就跟红玫瑰说:“小玫,我们可以要小孩了。”
“不行啊,空姐怎么能怀着孩子上天呢?再说,我一个没老公的女人挺个大肚子上班出航,岂不叫人笑话?”
“这些不用你操心,我会替你安排好的,时间选在冬季,衣服穿得多,三四个月还不会引人注意。然后我出面帮你请一年的长假,你就住在香港姑奶奶那里,等小孩出生后再做打算,你看意下如何?”
“好吧,那我就听陶哥的安排。其实啊,我也想生个小孩。女人嘛,是要生孩子的,不生孩子的女人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女人。不过我可有言在先,生下来的孩子要跟我红玫瑰姓姜,因为世上只有妈妈好。”
“那没问题,我陶再生虽然算得上半个封建迷信家,可在姓甚名谁问题上,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实际主义者。姓名嘛,其实就是一个人的符号。只要这个符号代表那个人就行了。我父亲姓白,我不也是跟母亲姓陶吗。你和我所生的孩子,姓甚名谁都无关紧要,只要小孩知道我陶再生是他爹就行。”
“那好,咱们就拉勾为定。”红玫瑰随即伸出右手食指与陶再生拉勾为定,可红玫瑰突然又将伸出的手缩回来,大有所悟地说:“慢着,你陶再生心里想的是要我给你生个儿子,万一我要是生个女孩又怎么办?”
“丧气,丧气!尽讲丧气话。你红玫瑰生的一定是儿子,再说我陶再生已经生了两个女孩了,再生呀,一定是男孩了。俗话说有事不过三嘛,我就不相信我陶再生这一辈子放的全是花炮。”
“得了吧你,尽诌些牛皮经,还是等抱着儿子再吹吧。”
半年后,陶再生帮红玫瑰请好了一年的长假,第二次护送已怀孕四个月的红玫瑰去香港,投奔姑奶奶。陶再生这回来到姑奶奶家,大不同上次了。上次是投石问路,心中有事不敢冒然出口。有了上次的摸底,这回他满怀信心,胸有成竹。几句寒喧过后,陶再生直奔主题:“大姑奶奶,小玫这次来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奶奶是否肯帮忙。”
姜雪莲打着哈哈说:“瞧你这晚生说的,在香港没有我姑奶奶办不了的事。只要晚生开口,就是要香港天上的月亮,姑奶奶我也能上天砍下半边给你们。”
“那好,既然姑奶奶如此豪爽,晚辈就斗胆直言了。我和小玫一直想生一个小孩,但是在中南那个地方,我们这种关系是不能生小孩的。小玫已怀孕四个月了,只好巧借姑奶奶的香港宝地,圆我们两人一个美好的心愿,恳求姑奶奶开恩相助。”
“哈哈,二位晚辈,原来就这么点小事啊,谈不上求助。再说,这也是我老太奶的责任,我想请都请不来呢。我有的是钱,就是缺少人帮我忙。你们来了,我求之不得呀。告诉你们,在香港办事只注重结果,不需要过程。我也实话实说,无论你们是什么关系,只要小孩能顺利生下来就是香港人,包在我姑奶奶身上。”
“有姑奶奶的帮助,我就放心了。我在香港只是过客,不能久留,我得先回去工作。小玫就拜托姑奶奶了,不过,生小孩的时候,我会专程来看望的。到时候请打个电话告诉我,晚辈先告辞了。”
“你放心地回去工作,有我姑奶奶在,就有你们的世界在。你就等着抱儿子吧。”
陶再生返回中南,红玫瑰留在香港姑奶奶家,等着陶再生那个传宗接代继承官运的儿子出生。
五个多月后,红玫瑰十月怀胎要一朝分娩了。姑奶奶比红玫瑰还着急,她知道女人生孩子是需要男人鼓励的。红玫瑰还没有打电话,姑奶奶就迫不及待地给在中南的陶再生打了电话,告诉他红玫瑰是今明两天的预产期,已送进香港最好的医院了。陶再生接到电话,高兴得跳起来,把工作往山峰副书记手里一交,再一次登上了去香港的航班。陶再生刚下飞机,手机就响了,是红玫瑰打来的电话:“喂,陶哥,我对不起你呀,我没有完成任务,生的是一个女孩呀,你不会怪我吧?”
陶再生一听,气急败坏,一团无名火腾的一下,冲上心头,嘴里不冷不热地说着:“好,知道了。”心里憋着一肚子气,不知道冲谁发。连走路也没有轻重了,高一脚低一脚的慌乱向前走着。走到机场的广场,回头望着售票大厅,突然蒙生了返回中南的念头。他想起自己这么没用,连生三个女儿,有事不过三,却在他陶再生这里偏偏又过了三。真是老天无眼,对他陶再生不公。难道老天真的要绝他陶再生的后根,让他续不上陶家的香火?难道他陶家的官运到他陶再生这里就结止了吗?不,应该到他陶再生这里是最新起点,是最旺盛发达的时期,岂能绝根断后呢?他又想,生女孩就生女孩吧。既然来了,还是去看看,鼓励红玫瑰下次再生儿子也是好的。陶再生打消了返回中南的念头。他想,把希望寄托在第二胎上吧,说不定红玫瑰第二胎就会生男孩。反正有了姑奶奶这个保护神,他就要红玫瑰不断的生下去,他就不相信红玫瑰一辈子只生女孩不生男孩。想到这儿,陶再生怒气又消了一大半,人也轻松了一些,转身钻进了一辆红色的士里,告诉司机,直奔妇产医院。姑奶奶早等在妇产医院的大门口了,笑哈哈的恭候着陶再生的到来,大老远就冲陶再生喊开了:‘?大喜,大喜,大喜啊。”
陶再生嘴里哼哈地应付着,心里憋着闷气,什么大喜,喜个鸟,尽他妈的丧气,大的生个小的,算什么鸟大喜。姑奶奶拉着陶再生笑哈哈地往红玫瑰的产房里走。姑奶奶右手轻轻地把门推开,左手推陶再生进去。红玫瑰见陶再生进来,脸藏微笑,伸出右手勾勾地让他陶再生坐到她的身边,陶再生因心里憋着气,见红玫瑰笑盈盈的,也尴尬地显露出不自然的苦笑。红玫瑰见陶再生不自然的样子,心里直好笑,又不好笑出声,只好洋洋得意地说:“怎么,我生个女孩你不高兴?”
“是,啊,不,不不,生什么都高兴嘛。”
这时,姑奶奶想说话,被红玫瑰伸手制止,她知道姑奶奶想说什么。姑奶奶站在一边听红玫瑰告诉陶再生说是生了一个女孩,心里直埋怨。这对年轻人,那么没正经,明明生的是个男孩,非要逗人说是女孩,这种玩笑也开得?正要想纠正说实话,红玫瑰伸手示意姑奶奶不要说,弄得姑奶奶不知这两位年轻人在打什么哑谜。正在姑奶奶迷惑,陶再生心里生闷气的时候,红玫瑰突然从被窝里抱起小孩,解开纱包,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孩手脚乱动地呜哇呜哇的哭着,陶再生一看,惊喜得跳起来,连声说:“小心,轻点,轻点。”
陶再生抱过小孩,用嘴在小孩的小肚子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心里美滋滋的。姑奶奶见陶再生抱着小孩不放,急忙说:“快包好放下,才两天的小孩,不能随便抱的。”
陶再生只好轻轻地把小孩放下,用小被子盖好,小孩也不哭了。陶再生转过身来对红玫瑰说:“你呀,立了这么大的功,为啥要骗我生的是女孩呢?”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你陶哥心想事成,这回你高兴啦?”红玫瑰得意的说。
“你确实给了我个惊喜,可你也吓了我一身冷汗啊。”
姑奶奶见两位年轻人说得那样开心,也跟着高兴,笑嘻嘻地说:“别光想着高兴呀,该给孩子取个名字了。”
“哎呀,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取名是大事。姑奶奶年长有见识,就请姑奶奶取名吧。”陶再生有意推给姑奶奶。
“不不不,我年老封建,难脱雅俗。还是请姜玫自己给独生子起个名吧,母亲伟大嘛。”姑奶奶不好意思的又推给了红玫瑰。
“我看还是陶哥自己为孩子取个名最好,陶哥心想事成,心中早想好了,还用得着我取什么名哟。”
“对对对,还是做父亲的取名最好,不能白做父亲嘛,对么?”姑奶奶也同意让陶再生取名。
“这样吧,我们三人各起一个名字,不要商量,写在纸上,看谁的名字起得好听,就用哪个名字,你们看怎么样?”陶再生这样做是为了取得姑奶奶的开心,既尊重了姑奶奶,又让姑奶奶觉得他陶再生会办事。
三人各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放到一起。陶再生首先拿起姑奶奶起的名字——陶中港。放在手心看了又看,略有所思的说:“中港,好,以中南与香港两地为名,意义鲜明,又有纪念意义,好。”
陶再生又拿过红玫瑰起的名——陶成。放在手心瞧了又瞧,连声说:“陶成陶成,心想事成,一生成就功名想成则成,好,有远见。”
最后陶再生又拿起自己为孩子起的名字给姑奶奶和红玫瑰看,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你们也看看我起的名字——陶胜昔。胜者王也,昔乃史也。我陶家祖先历代为官,到了他这一代,要胜过列祖列宗昔日的官位,升到鼎盛时期,你们看意下如何?”
姑奶奶、红玫瑰连声说:“好好好,就叫胜昔了。”
陶再生接着说:“我知道,这名字仍未脱俗,但非俗不能表达其意,俗就俗点吧。不过,我要感谢姑奶奶,中港这个名字不但好听,而且纪念意义深刻,用来做小名最好。中国人自古取名,字、名、小名并用,那就名胜昔,字成功,小名中港。父、母、姑奶奶三人之意集中在小孩一人身上,皆大欢喜,哈哈,美哉妙哉。”
“好,姑奶奶我今天高兴,决定拨款一千万,单独给陶胜昔立个户头,作为他今后成长发展基金。有了强大的经济基础做后盾,小胜昔一定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我替小胜昔谢谢姑太奶。”陶再生谢过姑奶奶后,告别了香港,兴高采烈地又踏上了返回中南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