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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冷落清秋节

夜晚除了迷人的黑色,还会有满天的繁星点点,在那一闪一烁,眨着眼睛。秋夜,总是凉风习习,格外的给人一种清凉的写意,可是在外面呆久了,也会觉得有股若有若无的寒意。

苏不求跑到了游泳池的旁边,她坐在了游泳池旁的椅子上,抱着双膝,流着眼泪,抬头看着那繁星点点。一股莫名的悲伤在延续,苏不求知道,今天过后,或许自己跟薛离真的要说再见了。

尽管不甘心,可是她却再也不愿意那么累。曾经她可以大方的说,爱可以是一个人的事情,可是爱久了,没有他的配合,最终爱只是哀而已。

想到就要放弃了,苏不求的心中有些疼痛,可疼痛中还夹杂着一些莫名的情绪。

是豁然开朗还是得不偿失,这只有她自己能明白,能知道。

看着繁星点点,她想起了以前,薛离对她说过,天上有一颗最亮的星星,是属于她和他之间的幸福的。今天她循着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位置,却怎么也找不到那颗曾经属于过他们两个的幸福星。

原来,他们之间的幸福已经令那颗星失去了耀眼的光芒。

苏不求一边流着泪一边喃喃自语道:“原来,我真的什么都不是。你跟我的一切,只是我自己强求而来的。属于我们的幸福,只是悲伤而已。”

薛离追循着声音找到了在哭着的苏不求,他的头尽管很痛。但他知道眼前的苏不求比自己痛,痛上千倍。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薛离的膝下却什么都没有。他半跪在了苏不求的面前,搂紧了她。想要以自己胸中的温暖,暖化眼前这个哭的如此伤心的女孩。

以前苏不求总会默默的软化在了薛离的怀抱里,可是今天她却用尽了力气,挣脱出了薛离的怀抱。薛离愕然的看着苏不求,他不知道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为什么,苏不求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又为什么要推开他,不让他靠近。

有种直觉告诉薛离,苏不求或许要离开他了。薛离不能让她离开,因为她是他最珍重的人。

苏不求擦干了眼泪,红着眼睛看着薛离,淡然的道:“薛离,我们分开吧!我们还好只是订婚,还没有结婚,一切都有回头的地步。”看着苏不求云淡风轻般的淡然,薛离不知道怎么的就流下了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到了伤心处,又该怎么样呢?

男人伤心的时候他们不哭泣,是因为他们刚强,不能哭泣。因为一旦他们落泪,所有的事情都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就算多艰难,也只有强忍。可是男人也有哭的权利,不是每个男人都会那么坚强的。

薛离拉着苏不求的手,用力的抓着,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道:“对不起,不求。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薛离的情真真意切切,如果是以前的苏不求,她或许会心软吧!

只是,现在的苏不求真的累了,她不想在这么折磨自己了。她不想在继续苦等那个梦醒时分,她不想再去做薛离心中的杜悯情了。

因为,苦的最终只是她自己。

如果在这个梦中,苏不求是甜蜜的,或许她会沉溺其中。可这个梦却从未给过她些许的甜蜜,给她的只是无尽的悲伤而已。在这无尽的悲伤之中扮演着一个不属于她自己的杜悯情,她还要时刻担心着薛离的记忆苏醒,还要时刻担心薛离的无言离去。

如今,一切的一切,她都看开了。曾经以为,她可以用她的柔情去使薛离忘记杜悯情,忘记有关杜悯情的一切。可现在她悲哀的发现,薛离竟然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叫杜悯情的女子,从来就没有,哪怕已经失忆,他也只是忘记了杜悯情这个名字,其余的一切,薛离从未忘怀过。这让她苏不求,又该情何以堪。

不愿意继续沉溺悲伤,也不愿意梦醒时分时独自承受那份哀伤。苏不求现在只想离开薛离,永远也不再相见。

是否不再相见就可以不用悲伤,是否一旦转身便可不再回头。如果是,就让彼此相互转身不再回头!苏不求已经再也承受不起如此的悲伤了,这个女子已经遍体凌伤了。

苏不求的伤,注定要在一个见不到薛离的地方,慢慢愈合。只要在薛离的身边,她的伤便永远无法愈合,就算短暂的愈合后,也会在未来的某天被她亲手撕开。与其这样煎熬,还不如就此放手,让大家都好过一点。

苏不求慢慢挣脱了薛离的手,她转过身子看向了一望无际的天空。深呼吸了几口气后,缓缓的说道:“你没有错,错的只是我而已。如果将来,你能恢复记忆,你能不记恨我,对我而言就很好了。”

薛离从背后抱着苏不求,苏不求的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薛离他很认真的说道:“此情不悔,此爱不渝。”薛离希望能以他的盟誓感动苏不求,能让她不离开自己。

苏不求解开了缠绕自己的手,转过身子看着薛离微微一笑道:“你只是错误的把我当成了杜悯情而已,这些誓言你永远不会对我说的。不离哥哥,终究有一天你会想起那个叫杜悯情的女孩的。难道你忍心,让我看着你记忆醒来的那天在抛弃我吗?”

薛离听着苏不求的字里行间,他的泪汹涌而出。他知道,苏不求的心真的不会在他身上了,她真的要离开他了。他发疯般的抱紧了苏不求,吼道:“不,我不要记起什么杜悯情。我要的,只是你而已。不求,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为了她苏不求,薛离不愿意想起杜悯情。为了她苏不求,薛离愿意放弃自己对杜悯情的责任。为了她苏不求,薛离更是愿意放弃自己的使命。

苏不求真的好感动,但她知道这只是薛离没有恢复记忆才对她这样说的,一旦恢复了记忆,所有的承诺只能在风中零落。

擦干的眼泪再度流露而出,她好想就这么答应薛离。就这么陪着他,依偎在他怀里,可是她不能,不为自己而想,也该为杜悯情而想。

尽管爱是自私的,苏不求在爱的世界里不应该去牺牲自己的幸福,而去同情自己的情敌。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手,她为的不是杜悯情,而是薛离。

因为苏不求不愿意看到,在将来薛离会搂着自己慢慢的说后悔,说遗憾。

其实凭着今天的一切,就算将来薛离的记忆苏醒了,他又怎么会离开苏不求。今天的一切,都是将来薛离的羁绊而已。

今天的一切只是令未来的薛离痛苦,令未来的薛离悲哀而已。

苏不求对薛离的爱已经超过了爱自己,所以她不愿意看到薛离会悲伤,会难过。

为了他,她愿意牺牲自己。哪怕遍体凌伤,哪怕体无完肤,也在所不惜。

苏不求流着泪,掩藏自己的情绪,对着薛离缓缓说道:“不离哥哥,我真的希望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可是不求不能这么自私,你知道吗?杜悯情她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你跟她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其实你的眼睛瞎掉了,她却没有瞎。但她怕你承受不住打击,于是就瞒着你,说她也瞎了。于是你为了照顾她,而骗她说自己没有瞎。并带她去看电影,你背下了电影里的所有情节,在看电影的时候一段一段的讲给她听。我想,当时的杜悯情她一定会流泪吧!但不管她怎么流泪,她的眼泪都是幸福的,因为她遇到了一个可以让她幸福的人,遇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苏不求的娓娓道来,似乎只是在讲述一个故事一般,在苏不求说这些的时候,薛离抱紧她的手似乎松了些。他沉浸在了苏不求的故事里,他想在自己的内心中找到那个叫杜悯情的影子。

苏不求看着陷入沉思的薛离。一股莫名的苦,从心底泛起。她知道,在薛离的内心深处,他一直未曾忘记过杜悯情。苏不求继而又道:“你可知道,当时你的眼睛失明。我的妈妈,也就是你之前的妈妈蓝小萍,她有多着急多伤心吗?她联系上了瑞典的眼科专家,在得知国外也没有合适你的眼角膜后,是杜悯情她选择了放弃自己的光明,愿意用她的眼角膜让你复明。”

薛离的心再一次被震撼了,原来那个叫杜悯情的女孩对自己是如此的情深意重,他怎么能忘记她呢?

奇怪的是,薛离现在一点也不觉的自己头痛,他只是想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原本缠绕在苏不求腰间的手早已垂落了下来。他急切的眼神,看着苏不求,这一刻他终究还是忘记了苏不求。

刚才的盟誓,已经被冷冷秋风吹散。

苏不求强忍着心酸和眼泪,继续说道:“她为你不止放弃了光明,更是担负了生命危险做了那个眼角膜捐赠手术。你知道吗?对于一个血小板过低,一个小小的血流不止,便会夺去她的生命,更何况是眼部的手术呢?”

听着苏不求抑扬顿挫的语气,薛离的心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他的泪又流了。这一次他不是为苏不求而流,而是为那个叫做杜悯情的而流。在这一刻,他似乎看清了当时的状况,他仿佛以一个第三人格,清清楚楚的看清了苏不求说的,他看着自己的身边一个女子在陪着瞎了眼睛的自己。他看到了那个女孩在电影院里笑着流泪,可是任凭薛离怎么努力,他还是看不到那个女子的模样。

看着薛离的这幅模样,苏不求的心更疼了,她不想继续说下去了。或许没有等到梦醒时分,也没有等到她的离去,薛离就会记恨她,薛离就会忘记她而重新记起杜悯情。

苏不求一忍再忍的眼泪,终究还是滑落而出,她哽咽着道:“杜悯情幸好吉人自有天相,难关她度过了,她没有因为流血过多而失去生命。可她失去的却是,那份爱进骨子里的爱。当初,你本想去找寻她,去和她在一起。可是出门的刹那,你的后遗症发了,失去了记忆。我只是借着你的失忆,而霸占了你的人。怎么样,我很可恶吧!明知道这辈子只要有杜悯情的存在,我就得不到你的爱,所以我就选择了欺骗你的爱。如果恨我,你就恨吧!”

苏不求没有把当初自己的心情,自己的彷徨跟无助都告诉薛离。她没有把自己当时的心旅历程都告诉他,她不想薛离会放不开。既然必须有一个人去承受两个人之间的痛苦,那就让她去背负一起。至少这样薛离的离开,可以没有一丝愧疚,一丝遗憾。

这场爱情里,如果说杜悯情丢的只是自己的眼睛,薛离丢的只是一颗心,那么她苏不求丢的却是体无完肤。故事的结局,她什么也没有了。

薛离的内心似乎被打开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打开。他没有去记恨苏不求,因为他知道,苏不求真的是很爱很爱他。如果没有杜悯情的情深意重,或许他自己也会爱苏不求多一点吧!

只是佳人恩重,这辈子他终究是要还给杜悯情的。

薛离的记忆似乎恢复了,又似乎还是模糊不清。至少杜悯情的脸,他还是有点陌生。薛离拉起苏不求的手,安慰道:“对不起,错的永远都是我。我不该纠缠在你们两个之间的。”薛离想要把苏不求,就这么搂进怀里,给予安慰。

苏不求推开了薛离伸过来的的手道:“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犯贱,明知道你的心里有个她,我还要撩拨于你。现在你找你的杜悯情,我做我的小公主,你我从此以后各不相干。其实杜悯情说的那句话给我们很合适的。”

薛离很是尴尬的笑道:“什么话。”

苏不求看向了远方的天空苦笑道:“你我,未曾相识,便好。”话中的落寞与心酸,却是任何人都能听的出来的。

薛离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慰这个女子的话语,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安慰的立场。

薛离也看着远处的天空,淡然的说道:“夜深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他们要担心了。”苏不求微微颤抖了起来,原来人跟人之间真的可以这么陌生,短短的一句话,短短的一秒钟就会让原本熟悉的两个人变的这么陌生,变的有隔阂了起来。

苏不求看着薛离,看着他刚毅的脸庞,伸手想要触摸,薛离却躲了开来。苏不求只是心酸的苦笑了起来,她心酸的说道:“不离哥哥,我还能这么叫你吗?”薛离认真的点了点头。苏不求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你还能再吻我一次吗?”

薛离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拒绝,只是抬头看向了漫天的繁星点点。一个沉默隔断了两个人的过往曾经,更是隔断了薛离刚刚的盟誓。

苏不求早就知道,薛离的誓言越是甜蜜就越是会伤人。她苍白着脸,冰封了笑容,低低的说道:“我懂了,我们回去吧!外面好冷。”

随着苏不求的转身,天空飘起了丝丝雨来。她心中的悲伤,似乎蔓延到了这个天空,连天空也跟着哭了起来,苏不求终究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滴,只是身后的薛离却没发现。

风起了,似乎比刚才的要大些,雨似乎也渐渐的要下大了。

风,吹不走伤心记忆;雨,遮不住眼角泪滴。

或许,多年以后,苏不求还是放不下那个风雨之中,跟着自己身后的那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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