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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旧事如天远

往事虽如烟,却点点滴滴在心头;往事虽如风,却过目不敢忘。

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就这样被苏云雨慢慢的打开了帷幕。

曾几何时,在自己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此刻,真正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苏云雨的内心,正在翻腾,她抑制住了自己颤抖的身躯,看了看窝在沙发里的林若才,又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蓝小萍,她冷笑了起来。今天,是该让蓝小萍偿还一些她这二十年所受的苦了。

在苏云雨的心里,这只是她报复蓝小萍的第一步而已,看着蓝小萍无所谓的样子,她就越高兴,因为只有这样,蓝小萍到最后才会输的最惨。

苏云雨紧紧握住了薛离的手,尽管她真的盼今天盼了好久,等今天也等的那么心疼,但她却没有如泣如诉,也没有想象中的涕泪横流。她只是平静的坐在了薛离的身边,平淡的说了起来,似乎只是在诉说着一个悲伤的故事而已。

苏云雨静静的说道:“那年,我怀胎十月,在医院分娩的同时,蓝小萍也在分娩。恰巧,当时蓝小萍的丈夫,为了一个女的要跟当时的蓝小萍离婚。薛家老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尽管他很生自己儿子的气但偌大的薛氏还是要传承下去,于是老爷子不得已做出了一个决定,如果蓝小萍得幸,生出的是男,那么就把薛氏交给她打理,将来就有生下的那个男孩接替薛氏。如果生出的是女孩,则把薛氏交给自己的儿子接管。或许是薛老爷子重男轻女,但不管怎么样,老爷子还是做了这个决定。蓝小萍她知道如果将薛氏交给丈夫,那么她蓝小萍的最终命运就是被扫地出门而已。所以当时的蓝小萍多么渴望自己生出的是个儿子,可惜天不遂人愿。蓝小萍生出了个女儿,她当然不愿,不甘心就那么被薛家扫地出门,她伙同你的父亲,把她的女儿换走了我的儿子,还说将来长大了,两人在结婚,我们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并且还向我允诺,将来让你掌管薛氏。我当然不愿意,天下间有哪个妈妈愿意和自己的儿子相见不能相认。但你爸却是鬼迷了心窍,他趁我不注意还是把你偷偷抱给了她。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跟你爸结婚这么久,他的心里居然还是向着他的初恋情人蓝小萍,我一个人又怎么斗得过他们两个人。日子久了,我也无可奈何。好在,我们还能时不时的见个面什么的。后来我就认你做干儿子,听着你叫我干妈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心酸吗?被自己亲生儿子叫做干妈,我有多难过吗?我让你叫我妈,不要叫干妈。就是不愿意自己这么心酸、这么难过。蓝小萍,她开始还不愿意。但我威胁她,如果不愿意,我就去告诉老爷子她所做的一切,蓝小萍没有办法这才同意的。你的爸爸,林若才,他除了打老婆的本事,他还能做什么。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拱手相让,我就不明白了,难道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他怎么就忍心,怎么就舍得。蓝小萍这个贱人,都结婚了,你爸,连儿子都有了。他还是那么的对这个贱人念念不忘。”

说到痛处,苏云雨还是流下了眼泪。只是,如今的苏云雨,再也表述不出当年的心有不甘和面对薛离时的那种心酸,毕竟一切已经过了二十年这么久。

苏云雨说的每一句,都是那么的淡然。

薛离怎么也不敢相信,原来自己的妈妈因为自己,饱尝了整整二十年的苦楚。薛离怒目相视着害的他们母子分离的蓝小萍,并细心的将妈妈搂入怀中道:“妈妈,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了,我会好好孝顺你的。”苏云雨看着如此乖巧的薛离,满是欣慰了笑了起来。

苏云雨还在不断诉说着,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悲情的故事。仿佛这真的只是个故事而已,她忘记了,自己才是这个故事里最可怜的人。

要多么深的一段恨,才会让人念念不忘;又要让这个恨发酵多久,才会让这个受害者变成一副平淡的模样。

薛离从这平淡的语言中知道,这些年,自己的亲生母亲苏云雨是怎么样熬过来的。她过的好苦、好苦,过的是那么的不甘,是那么的揪心。所以每一次她都会让自己喊她妈妈,来慰藉她那颗早已经破碎不堪的心灵。

薛离冷眼旁观着林若才,他真的好想上去质问自己的父亲,怎么会舍得让自己骨肉分离,又怎么舍得这么多年对自己的视若不见,难道他真的就那么铁石心肠吗?

听着苏云雨的故事,蓝小萍和林若才都没有打断,薛离就知道自己的妈妈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薛离狠狠的看着自己曾经的母亲蓝小萍,这个人拆散自己母子二十年,如今她还要拆散自己跟杜悯情,真的是罪大恶极。

蓝小萍被薛离的眼神盯着,看着薛离看向自己的眼神逐渐变成了厌恶,虽然她可以不在乎薛离怎么样的看待自己。但为了自己的女儿苏不求,她很是平静的说道:“小离,不管我是不是你的亲妈,但这二十年,我除了没有过多的时间陪着你,至于其他的,你得到的并不比任何人差,你是薛氏的少爷,未来的继承人,我对你那么好,反观你的妈妈她除了生下了你,别的她有我做的多吗?”

原本已经很淡然的苏云雨,听到蓝小萍的理论,她冷哼着说道:“你给我机会了吗?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妈妈的陪伴。20年,你陪着孩子有我多吗?你怎么对我的孩子,我就怎么对你的女儿,我从来就没把她当过一天的女儿看过。你怎么就不问问你的女儿,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听着苏云雨的话,苏不求颤抖的更厉害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一把推开蓝小萍,低声的哭了起来。看着苏不求冷颤的模样,蓝小萍不由的对苏云雨吼道:“你的儿子,虽然我没时间陪他,但他是少爷,想什么有什么,我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当亲生儿子养,你呢?若才,她是我的女儿啊!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她。”林若才不由尴尬着看了看蓝小萍,他不晓得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蓝小萍紧紧的把苏不求搂在怀里哭道:“孩子,以前是妈妈错了,妈妈以后会好好待你,把你当成一个宝,从现在起,你是薛家的公主,无人替代。妈妈要好好补偿你,这些年可苦了你。”苏不求脸色苍白,身体依旧发颤,今天的打击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

看着苏不求跟蓝小萍相拥而泣的模样,苏云雨不由的笑了起来,能看到蓝小萍这幅模样,她还是很开心的,只是这还远远不够。她笑着说道:“不求,你看看你的亲生母亲,在她看来你只是个棋子而已,你的命运就是这样,别怪以前妈妈那么对你。”

听着苏云雨的话,苏不求颤抖的更厉害了,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天旋地转,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切。

蓝小萍怒目相视着苏云雨,什么话都没有说,到是林若才讪讪说道:“云雨,别再伤害孩子了,孩子是无辜的。”

听着林若才的话,苏云雨不由冷冷盯着林若才看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的寒冷,让林若才不寒而栗。半晌,苏云雨冷笑道:“孩子是无辜的,别再伤害孩子。林若才,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这些。你欠我们母子俩的,这辈子你都还不清。”

林若才一阵语噎,看了看自己的妻子苏云雨,又看了看对自己怒目相视的薛离,再看了看对他没有好脸色的蓝小萍,这一刻林若才真的发觉自己做人好失败。

薛离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搂紧了自己的母亲,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哭的不成样子的苏云雨。薛离知道这些年,自己的妈妈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为了自己她尝遍了世间的肝肠寸断。他又冷冷看向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林若才,想起自己一直觉得父亲是个神圣的字眼,想起小时候一直渴望想要得到却又得不到的父爱,薛离就是一阵恶心。现在自己的亲生父亲站在眼前,但他的所作所为却让薛离感到无比的心寒,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薛离低声在苏云雨的耳旁说道:“母亲,我们走,薛氏的这份家业,我不要了,我们不稀罕。”苏云雨略微点了点头,只是她不甘的说道:“不行,薛氏这份企业,是她蓝小萍欠我们的,因为这份家业,我们母子相见却不能相认这是他们薛家欠咱们的。”

对于苏云雨的话,蓝小萍只是冷哼了一声,只要她蓝小萍不同意,薛离想要得到薛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蓝小萍透过苏云雨的语气知道了苏云雨对薛氏有着强烈的觊觎之心,她就知道她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将薛离留下来。

蓝小萍搂着苏不求看向薛离说道:“薛离,你不念着我养你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也该看着不求的情分啊!她对你可是真的,你对她难道一点愧疚都没有吗?”蓝小萍对薛离又打出了感情牌。

薛离冷笑着望向了蓝小萍道:“你跟我谈愧疚,那你对我一点愧疚都没有吗?你对悯情没有一丝愧疚吗?你对不求妹妹没有愧疚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愧疚。”说罢,扶起苏云雨,就往大门走去。

苏不求看着薛离的背影,她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心好冷,冷的连牙齿都在打颤。

多年的守候,换回如今的场面,换回他的不屑一顾,值得吗?这一刻,苏不求才知道了,原来不只是自己把自己看的这么卑微,在他眼里,自己也是这样的卑微。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薛离会对她不闻不问,连一丝慰藉都没有。

有时候,她要的真的不过分,要的只是薛离的一个眼神,一丝慰藉,就足够了。能证明自己的付出,不是付诸水流就可以了。只是这些,他都吝啬的不愿意给。

那个背影,真是如此的决绝?

心有不甘又能怎么样,眼泪流尽也换不回他的转身。

苏云雨打着颤抱紧了蓝小萍,哭着说道:“妈妈,别喊他。我冷,我好冷,冷入心扉。”

如果眼泪可以换回一个人的转身,那么我情愿用尽我一生的泪水让你明白。如果你不能明白,就让我用此生此世的迷离来淡忘曾经那么爱过你。

感受着怀中苏不求的颤抖,蓝小萍不由的对薛离威胁道:“薛离,这辈子你都别想看到杜悯情,她的消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就带着你对杜悯情的愧疚走吧!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你试试我做不做的出来。”

提到杜悯情,薛离就是一阵心疼,他真的怕蓝小萍说的出做的出。薛离强压怒火,低声下气的朝蓝小萍说道:“妈,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你说的对,你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是该报答你的,只是我恳求你把杜悯情的下落告诉我,让我好好照顾她,我再报答你对我的恩情好不好。”

为了杜悯情,薛离真的可以放弃自己的所有身段。宁愿放下所有的固执,放下所有的尊严,也只是为了得到杜悯情的下落。只是不管薛离怎么样的低声下气,怎么样的苦苦哀求,蓝小萍都不会答应他的。

此时的蓝小萍,已没有了昔日的女强人风范,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一个为了女儿而变的无比自私的母亲。她看到了薛离如此的低声下气,虽然她也很不齿自己在威胁这个曾经的儿子,但看了看怀里仍在发颤的苏不求后坚定的说道:“我只要你娶不求,求求你,你就答应吧!不求对你怎么样,你该知道的。”

薛离看了看正在发颤的苏不求,又看了看蓝小萍,他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还是喜欢这么自作主张吗?这样吧!如果不求愿意嫁给我,我就娶她,你把悯情的下落告诉我,如果不愿意,那你就不得勉强我们,但是你还是要把杜悯情的下落给我。”

蓝小萍看了看薛离,又看了看怀中的女儿,她知道薛离的如意算盘,也知道自己怀中的女儿是那么的傻。给她选择,明摆着会放弃自己的幸福去成全薛离跟杜悯情,蓝小萍亏欠苏不求太多太多了,能做的只有成全她跟薛离在一起。

蓝小萍拒绝道:“不可能,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还是…………”话还没有说完,怀里的苏不求却低声的打断道:“妈妈,如他所言吧!就让我来选择吧!”

蓝小萍很是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尽管很是不甘心,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劝慰道:“不求,我知道你很傻。但是自己的幸福要自己争取。不管你做怎么样的选择,妈妈都支持你。凭借妈妈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你不结婚,妈妈也能恢复你的身份。”蓝小萍知道让苏不求选择,她肯定会犯傻放手让薛离离开的,她只有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苏不求点了点头,抬起头看向薛离笑了笑,颤道:“不离哥哥,抱抱我,不求好冷。”

薛离看着苏不求这般,也是一阵心疼,他抱紧了苏不求道:“不求,谢谢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苏不求在薛离的怀抱里摇了摇头,打着颤说道:“不要做妹妹,我要做你的妻子。”

薛离不敢相信,他真的不敢相信苏不求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惊讶的看着苏不求的眼睛,想在她的眼睛里找到一份答案。

苏不求眼神炯炯的看向了薛离,一丝躲闪也没有。薛离慌了,他无法相信,刚刚还那么支持自己的苏不求,就那么一眨眼间就没了。

女人心,真的似海底针?

苏不求被搂在薛离的怀里,她似乎不那么发颤了,也不那么冷了。她看着薛离的眼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的见的声音说道:“谢谢你的绝情,让我明白了。我对你的用情至深,换来的只是你的不屑一顾,那么得不到你的心,我要永远得到你的人。”看着怀中似乎变了陌生的苏不求,薛离竟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恐惧。

一旁的蓝小萍,笑了,而蓝小萍的背后苏云雨也笑了。至于林若才,看到蓝小萍笑了,他也笑了。或许,苏云雨说的没错,林若才到现在还对蓝小萍念念不忘。

蓝小萍乐呵呵的说道:“既然这样,日子还是定在校庆那天吧!”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旧事如天远,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那人呢!是不是也如此这般,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呢?

薛离似乎觉得天旋地转一样,他还是想不透,为什么苏不求会变成这样,变的这么冷漠无情。此时怀中的这个女子,还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苏不求?

当初那个口口声声鼓励他去找寻杜悯情的苏不求去哪里了,薛离不知道,他不知道为什么苏不求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一个人在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都会变成一副陌生的模样,是否在看透了一些事情后,我们就不在是我们自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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