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院子里睿哥儿的笑声传到屋里,俞璟辞撑开厚重的眼皮,天已经大亮,推了推身边安稳睡着的人,“殿下,天亮了!”
拉开帘子,灯罩里的蜡烛已经灭了,只余下几滴蜡不成样子的滴在上边,萧珂缮闹到什么时候她也不清楚,双腿不自主打着颤,她朝床上瞄了眼,叫禾津备水!
外边的睿哥儿听到她的声音,丢了脚下的球,趴到门边,指着门对夏苏说,“娘娘,病了,药药~”
俞璟辞声音比以往沙哑,夏苏按下他的小手,摇了摇头,“娘娘没生病,起床时声音都这样,今早你赖在床上和奶娘说话是不是也同白天不一样?”
睿哥儿瞪着眼,认真回想。
夏苏却是抱着他走了,和禾津山楂递了个眼色,山楂捡起地上的球跟在后边……
俞璟辞穿戴好,床上的人还不打算起床,俞璟辞开了窗,沐浴时,身上没有汉腻的味道,她稍微好受了些。
打开窗,冷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俞璟辞顾不得撩,惊讶的转过头,“殿下,看着天气,要下雨了呢!”
萧珂缮伸着脖子,看了眼窗外被风吹得飞舞的树叶,嘴角忍不住往上一勾,外俞璟辞转过身来时又拉了起来。
俞璟辞瞧了瞧日头,整的今日他还不起,去柜子里找出他米白色袍子,放在床尾,对上他的视线,“殿下,肚子饿不饿?”
昨晚陪着俞墨阳她没吃多少饭,留了肚子等他回来吃,谁知道,最后闹成那样。
萧珂缮掀开被子,抱着衣衫去了偏方,俞璟辞急忙让人让人抬水进去。
偏方有两扇门,一扇在内室,一扇在外边,丫鬟们打水放水都是从外边那扇门进去,且只留了桶差不多般大的口子。
俞璟辞出门,唤了声夏苏,禾津上前问道,“可是要摆膳了?”
“恩!”夏苏定是陪着睿哥儿玩去了,她也省心。
萧珂缮出来见内室没人,健步流星往外寻去,一时就没有掀开帘子,与进来的俞璟辞撞个正着。
撞得俞璟辞的鼻子发酸,她抬头,见她冷着眉,“去哪儿了?”
俞璟辞指了指外边,一边搓着发酸的鼻子一边小声说道,“叫人摆饭去了!”
萧珂缮脸色这才好了,坐在俞璟辞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嘟着嘴一脸不服气的人,“过来帮我揉揉,头疼!”
俞璟辞以为他生病了,心急起来,“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
“不用了,昨夜忙了一宿,头疼!”萧珂缮有不耐之色,看向俞璟辞的眼神却是意味分明。
“……”俞璟辞如今发丝还垂在肩头,走路时带起的风将细软的发丝吹到萧珂缮耳朵边,酥酥的,麻麻的!
俞璟辞被镜子里那双眼睛盯得发毛,手停了下来,正逢外边禾津说饭备好了,她急忙拉起萧珂缮,“殿下,出去用饭吧!”
在萧珂缮坐过的位子上坐下,撩起头发,不甚熟练的挽了个发髻,拿簪子将其固住时,眼前,萧珂缮已经递上一支簪子。
她还没碰到,萧珂缮已经收回手,一手盖在她还捂着的发髻上。
“是不是插进去就可以了?”
铜镜里,那晶亮的眼对着她的发顶,神情专注。
俞璟辞抽回手,变成萧珂缮捂着,她说,“把你发髻拧紧了,然后将簪子插进去,感觉发髻不会乱就行了!”
萧珂缮忙那一坨发髻,她把散在两侧的两撮头发编成辫子,然后用两只汉白玉梅英采胜钗将其别在耳旁。
完了,看萧珂缮如释重负的对着她的一撮发髻发呆,她晃了晃,还算稳固。
冲着萧珂缮温柔一笑,起身,两人才出去用饭。
饭后,萧珂缮就进宫去了,走前想起昨日的事儿,“今日会回来早些,别走远了,要与你说说话!”
此处的说说话想必就是关于俞墨渊的事儿了,俞璟辞的心又提了起来,视线随着他的背影走出院子,进了走廊,消失在花园里!
萧珂缮不回头,也知道身上灼热的视线来自谁,昨夜他进屋时,她也是神情专注的看着门口发呆,怒气就在他撩开帘子,床榻上枕着手臂仰着头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时一消而散。
即便是亲兄妹也不能越矩了,她不懂,俞墨阳不懂,那是他们不知道流言的龌龊,自有单纯的圈子没有接触那种肮脏,可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会拿来大做文章。
他不想她落入别人茶饭后的八卦中。
进了宫门,公公们被萧珂缮嘴角清淡的笑意吓得不笑,一个个更加小心陪着在后边,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送去了宗人府。
紫宸宫的公公见着,眉心一跳,战战兢兢上前,“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让您中午的时候过去一趟,小皇孙也在呢!”
把声音放得极低,极软。
他们印象中的萧珂缮,成亲的时候都不曾怎么笑,嘴角带笑,别又做错了事儿才好。偷瞄惯了主子神情的公公后背都湿了,别说偷瞄,他头都不敢抬,更恨不得把头埋进石砖里不让萧珂缮看见他的脸。
“知道了!”丢下一句,萧珂缮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公公却是惶恐不已,他貌似有什么忘记说了,皇后娘娘还说了,要请太子府的俞侧妃和李家那小少爷一道进宫来着。
看着走出几步的背影,公公咬着牙,弯着腰小跑几步上前,“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还说……”
太子宠那位侧妃全皇宫都传遍了,可没人敢当着面说,当日,舒家二小姐和那几位秀女的下场,他们还历历在目,当日在大殿上状告太子殿下的几名官员,后来要么因贪污,要么因行为不检,要么宠妾灭妻被格了官职。
“恩?”萧珂缮顿足,睨着眼。
公公吓得腿一抖,差点跪了下去,“皇后娘娘说俞侧妃身边的李家少爷甚是有趣,不若带进宫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