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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师兄之间

本以为自己会像孙猴子一般,醒来时就有一双火眼金睛。可当再次睁开眼睛去看这个世界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变。陆二师父那张脸依旧是和蔼可亲的摸样,而巫师父,怎么说了,感觉好像比从前更丑了一些。

“孩子,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看见什么?”巫师父搓着双手,一双下吊的眼珠子里满是眼屎,看的我肚子里好一阵翻腾。

我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撇着脑袋呲牙咧嘴的躲闪道:“师父,你里我远点,怪吓人的!”

“呵呵!”听到我的话,陆二师父笑道:“丑佬,看看你的那副摸样,都把我徒弟吓坏!”

“我呸!”巫师父气急喊道:“什么叫你的徒弟,澧儿可是我的徒弟。也不看看澧儿是跟随姓的!”

我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两位老人,心里郁闷这两位老人是多会进来的?怎么我一醒来,感觉他们好像在着间屋里里呆了一晚上似的?

“得、得,澧儿是你的徒弟,这样可以了吧!”陆二师父一脸好笑的道:“还记得昨天咱们商量的事情吧?收拾一下,今天下午咱们就去那个郭家村看看去。”

巫师父点了下头,竟然沉默了下来。考虑了很久才接话道:“再叫上你那两个徒弟吧,以防万一。”

“嗯!”陆二师父点了下头,招呼我道:“澧儿,你去吧。替师父把你的那两位师兄找来。”

“哦!”我答应一声,起床收拾收拾,随便吃了些,就往道观外的街道上出走。

璋县,这个我呆了将近十年的小县城,每一条街道对我来说都是那样的熟悉。虽然才离开不到一个月,但再次走踏在这熟悉的街道时,我心中忽然多了一份感慨。

是啊!七年前,我就是和巫师父两人,一路向北乞讨才走到了这里。到了这里,我们两人才被陆二师父收留,一同住在了这里。不知和时,当别人问我“你家在那里了”时,我总会好不犹豫的把这里告诉对方。也许我早已把这里当成是家了吧。

而如今我不禁自问,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家呢?

我心中没有答案,我只知道,我在这里,经常会被别人嘲笑。就连走在街道上,我都得小心翼翼的害怕碰到熟人,因为我不敢去接触他们那带有嘲笑的目光。所以每当我行走在街道上时,我心中就感觉自己连一只过街老鼠一般。所以,我总是习惯小跑着。。。也许是习惯逃避吧!

一路小跑了二十多分钟后,我来到了一家盲人按摩院前。虽然我此时满头大汗,累的直喘粗气,但我心中依然高兴万分。因为这里就是我大师兄自己开的店,同时他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盲人按摩师。

我想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我感觉到安全可靠的人应该只有两个,那就是我的那两位师傅。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让我感觉到开心快乐的话,我想这个人一定就是我的大师兄陆拾金了。

我和大师兄的命运差不多。我们同样都是一个孤儿,同样都是被师傅收留才活下来。我想也正是因为我有着相同的遭遇,所以我和大师兄的关系非常好。虽然大师兄今年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但年龄却无法影响我们两之间的感情。他总是像哥哥一样的关爱我,只不过他关爱的方式比常人的不一样罢了。

透过玻璃门,我看到大师兄所在的店里没有人,于是我一边推开门,一边小声道:“大师兄,大师兄,你在不在?”

“噢!是小三啊?快进来吧,师兄我在里面了。”大师兄的声音在里屋响起,我开心的就随声音寻去。

拉看里屋的房门,就看见大师兄那万年不变的个性样了。漆黑的屋子里中,他带着一副蛤蟆镜,神色轻松的坐在按摩床上,非常仔细的给自己打着发蜡,一边将自己的头发向后梳去,一边对我说道:“怪不得今天一早起来我就觉得心跳的厉害,原来是你个小子要来了,说吧,找你师兄有什么事?。。。”刚说到这里,他赶紧把话打住道:算了,你还是别说了,准没什么好事。”

“啊!”面对大师兄的调侃,虽然我早以习惯了,但却也经受不住这一上来就给这么一下。

其实我知道,大师兄这样调侃我是为我好,因为我自己不怎么爱说话,所以大师兄就经常以此方式来逗我开口。所以在大师兄面前我的话很多。

“师父让我找你和二师兄过去,然后。。。然后。。。”说道这里我犹豫了,我也后悔了。虽然我十分的喜欢大师兄,但一想到一会要和大师兄一起走在街上,我心中就一阵寒颤。原因无他,实在是我大师兄的穿着实在是太个性了。

此时坐在按摩床上的大师兄,下身穿的是时下非常流行蓝色牛仔休闲裤,然后再配着一双锃光瓦亮黑皮鞋。让人一看就感觉到异常的得体,舒服。但再往上看,就会让人感觉到好笑,同时也会让人在印象中感觉到大师兄是一个怪人。

大师兄的上身装扮,永远都是那么的让人喷血。乌黑发亮的大背头,配着脸上一副,七八十年代南方流行的蛤蟆镜。一件非常古董的立领中山装,让人看了很自然的就想起了“上海滩”。上下两身衣服,极端的不搭配,让人看了想不惊奇都不行。

“嗨!不是让你别说了吗?就知道你小子来找我就没什么好事。”大师兄不紧不慢的一边梳头一边道:“说吧,师父找我们过去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了?就和上次一样,别人丢了鸟让我们去抓吧?”说道这里,他气愤的扔下梳子道:“真是的!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让我一个瞎子抓什么鸟啊!”

看来,大师兄还在记恨上次的事情。当时巫师父把别人的鸟玩丢了,结果就把大师兄给忽悠过来帮着一起去抓鸟了。

“不是,不是。”我连忙解释道:“好像。。。好像是去抓僵尸。”其实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昨天躺在床上,听师父们的讲话好像柳树坟里面埋的是一具僵尸。于是我又将我昨天晚上师傅们的对话说给大师兄听。

在我简短的讲完后,大师兄柔和的一笑道:“呵呵,看来麻烦不小啊,怪不得师傅让我们全体出动啊!得哩,你快拿我的电话给你二师兄打去吧,让他早点去师傅那里。等我收拾一下家伙,关了店门咱就走。”

于是,我就听话的给二师兄打去了电话。

说实话,二师兄是个不错的人,虽然今年才刚过而立之年,但他的文化却很高,现在就在县里的小学“兼职”做教师。

二师兄的名字叫李子懒,虽然我觉得比自己的名字还要搞怪。但他这个人却很严肃,弄的我从小就怕他,尤其是他在问我学习成绩时,我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所以在电话中听到他的声音时,我不由自主的结巴了起来。

“二、二师兄,那个,那个,师父让你回去一趟。对,对,最好是现在。”在电话中我一听到二师兄答应的话,就再不敢多做犹豫,立马挂了电话。而在一旁收拾东西的大师兄看到了我的惨样不由的笑道:“你呀!难道你二师兄就那么可怕?”

听道大师兄的话,我不敢搭话。我知道,只要这个时候去搭话,大师兄能数落我一路。所以我赶忙岔开话题道:“那个大师兄你在装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呵呵,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心眼不少啊!”大师兄笑着道:“也没装什么,无非是咱们吃饭的家伙。”说着将手中的背包展开放到我的面前,只见其中装的不过是些道门施术用的道具而已。比如,那个桃木剑、黄纸、天师章、朱砂这些东西。不过其中一样东西却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地下头将它从包中拿出来,只见那玩意,其形长宽相等,有两掌合并般大小。拿起来端看,好似一块地板,表面光滑如镜子,但其质地却看不出来。好像是木料,又好似是石料,不过掂在手中感觉不重。再细细查看,发现上面印有文字,只因我拿反了,所以一时不知是何字,于是又调过方向来仔细察看,才看清上面左右各印的乃是天师符文,一为“镇”符文,另一位“驱”符文。说白了就是两张天师符,只不过由“纸”变为了“板”,而也在这个时候,我才看见“板块”当中有条细缝,上下撮合,可一分为二。

看到如此奇特的东西,我忍不住的一边端详,一边询问道:“大师兄,这是什么?”

大师兄因为眼不能视,于是就伸手摸了摸才笑道:“呵呵,小三儿,着可是我们师门三宝之一的天师神符。”说完他就将我手中那件被称为“天师神符”的玩意收了回去。还用袖子擦了擦,就好像我刚刚给弄脏了一般。于是我不禁气道:“大师兄,你怎么也和二师兄一样小气啊!给看看也不行啊!”

“有什么可看的,有本事你去看你二师兄的宝贝,跟我在这里墨迹什么。”大师兄还真是跟着我的话走,说他小气,他就做出一副小嘴脸来道:“再说,反正师父以后会将另一样宝贝传给你的。”

嗨!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露出这幅摸样来,真让我无语。同时我也很好奇的问道:“宝贝?什么宝贝?”

“哦!呵呵,看来师父还没有告诉你啊!”大师兄笑着道。于是我爽快的一摊手道:“没有,你告诉我呗。“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等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大师兄贼笑道。

他知道我这个小师弟好奇心非常重,摆出一副我就不告诉你的样子来,让我又好气,又好笑道:“大师兄,我的好猴哥,你就告诉我吧!别逗我玩了。”

“什么?你叫我什么?”

面对大师兄的质问,我彻底傻了。其实刚一说完,我就后悔的捂上了嘴巴。

在平时我在心中都称呼大师兄为猴哥的,因为大师兄的脸看起来真的和猴子一般,一副尖嘴猴腮的摸样。但这一下说脱了嘴,让我动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半天后,我才红着脸赔笑道:“呵呵,大师兄,好师兄,别逗你师弟,你赶快告诉我那宝贝的事情,咱们好快些收拾,去见师父去。”

“哼!你小子说的轻巧,想就这么得满混过去,你以为我这个大师兄是白当的?说吧,我的沙师弟,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大声的给叫一边。”大师兄脸上带着蛤蟆镜,还真就如同一只癞蛤蟆般的,一边不坏好意的笑着,一边收拾东西的对我说道。

无奈的我只能认输,向大师兄赔礼道歉,好话说了半天,才把大师兄请动。可走到街上,我就更加无奈了,大师兄的行走速度简直跟蜗牛一般,一路上慢悠悠的。而我走在他身旁,背着他的背包,一边搀着他的胳膊时还要一边忍受路上众人们看过来的目光。

“娘哩的,放着好好的国庆假期,你们不在家里面休息,都跑出来干什么啊!”面对众人的目光,我心中不禁咒骂道。

“小三儿,你怎么这么的没用啊!才背了着点东西你就累呼呼的啊!”大师兄,拄着盲人杖,摆出一副绅士的摸样,站那里不动道。

我心里面已经快哭出来了,苦苦道:“咱们快点走好不?师父估计等急了。”我知道这是大师兄故意的,为了报复我刚刚无心时脱嘴说出的话。

“嘿呀!小子,你不简单啊!才走没几天,就学会用师父来压我了啊!再说走那么快干什么?看把我的师弟给累的。咱就在这里歇会再走。”说完他又大声唱道:“你挑着担啊!我牵着马啊。。。”

我哭!早就知道,和大师兄一起上街就会这样的。我真想捂着脸赶快跑,但我也知道,我要是一个人跑了,大师兄飞调侃死我不可。无奈只能低着脑袋,一边死气白赖的拉拽着如同疯子一般的大师兄,一边听着他那可怕的歌声。。。

这一路上对我来说,可真是考验啊!大师兄不停的换着花招在人前显摆,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反正他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可就把我难为死了。很不得自己是一个隐形人,让别人都看不见我该多好啊!

于是,当我们两人好不容易到了道观前,我已经是身心疲惫至极。而此刻二师兄早已到来,上前来到大师兄面前,恭恭敬敬道:“师兄你来了。”说完又转头看向气喘吁吁地的我道:“师弟,快进去吧,师父们都在里堂等着了。”

也许是二师兄对我留下的阴影过深,每当看到二师兄的样子时,我就感觉到害怕,同时说话也不自在了起来。

“二,二师兄,好,好,我晓得,我晓得。我这就进去,和大师兄一起进去。”我磕磕巴巴和二师兄打完招呼,就听大师兄笑道:“呵呵,小三儿,你可真行啊!刚刚叫我猴哥,怎么不叫二师弟是“无能”师兄啊!”

“完了,完了,这个大师兄又来了。”我心中不禁苦苦道。而身子却再也不敢再停留下来了,于是赶忙撇开两位师兄,就往里堂跑去。心中寻思道:“还是在师父那里保险些。”

站在师父面前,我总算安心了下来,心中不禁想到,这一路的磨难总算是过去了。

大师兄与二师兄随后也来到了里堂。在师父面前,虽然大师兄已经四十多岁了,依然像个小辈一样,恭恭敬敬的上前弯腰请安说道:“师父可好?不知叫徒儿们来有何事?”

“呵呵!我都和你们说了多少会了,拾金你和子赖现在也是道门宗师了,见了为师父不必那么客气。再说,这都什么时代了,那还兴这些啊!”陆二师父笑这继续道:“下次别在这样了啊。”

“知道了。”“徒儿明白。”大师兄与二师兄同道。不过我也知道,他们只是嘴上明白。而且陆二师父也知道,于是也很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澧儿被冤魂迷神。。。”

陆二师父说还没说完,就被走进了的巫师父打断大声吼道:“你个死杂毛,对你徒弟说这些干吗?怎么想在你徒弟面前丢丢我的脸是不是?”

在巫师父的大喊声中,两位师兄同时看向了我,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关心,大师兄更是少见暴怒起来道:“小师弟,那小鬼儿在何处?带师兄过去,把他的魂打散了给你出气。奶奶的,敢欺负我的师弟,老子不顾这点阳寿用命火把他给你烧化了。”

看到大师兄真急了,二师兄赶忙拉住他道:“在师父面前注意些,先听听师父怎么说。”

“我呸!师父,你说吧!这事怎么办?我是一定要替师弟出这口气的,娘的,竟然敢欺我们师弟,非得让那些魑魅魍魉们见识一下我们道门的手段不可。”

“哈哈!好你个金小子,可真够义气,老巫我可没白疼你。”巫师父大笑的过去拍了拍大师兄的肩膀道:“不过,这次你们师父叫你们来可不是为了这件事,区区一个冤魂还不值得我们这一大家子动手。”说完巫师父看了看陆二师父道:“你说是不是啊?老杂毛。”

“嗨!拾金,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了。”陆二师父一副不成气的样子道:“还是改不了你那脾气,就不能喝子懒学一学啊!”

“师父,大师兄也是着急小师弟才如此的。。。”二师兄还没说完,陆二师父就打断他的话道:“你们的脾气,我是知道的。。。算了,家伙都准备都好了吧?我们走吧,一会到路上时再和你们说。”说完陆二师父就起身站了起来,我也赶忙上前从陆二师父那里接过一个布包来,跟在他后面走去。而巫师父却在后面大叫大嚷道:“好你个臭小子,不把我当你师父了啊?还不快过来帮我拿东西!”于是,无奈的我只能过去帮巫师父拿东西。

到了长途汽车上,看着我怀中的两个大布袋子,我是苦笑了又苦笑,心中道:“我的师父啊!你就不能心疼一下你的徒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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