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一颗沉睡地下几十万年的完整的北京人头盖骨终于重见灭日,这个消息震惊了全世界。事情发生在1929年12月2日下午四点多钟,当时已经日落西山,北风又不断吹来,人人都感到寒意,但考古发掘工作者仍在一个洞穴中紧张地进行着,天色越来越暗,人们点起蜡烛继续干。忽然有人大声叫了起来:“这是什么?
人头!”话音刚刚出口,许多人就围拢过来。这是大家盼望已久的东西,今天终于被找到了。主持发掘的裴文中先生考虑良久,最后才决定当天晚上亲手把它取出来。一时间,这个消息成了当时的爆炸性新闻,成了北京城罩街头巷尾谈论的话题。
以后的发掘取得了更为丰硕的成果。除发现用火证据、大量的石器和动物化石外,还发掘到了更多的人类化石材料,仅1936年11月间,贾兰玻就发现了相当完整三个北京人头盖骨,再次引起广泛的轰动。
处于“从猿到人”进化转变过程中且更具人的性质的北京人化石的出上是一个震惊世界的重大发现。然而,令人十分痛心的是,所有二三十年代发现的北京大化石,均于1941年的太平洋战争中在美国人手中失踪,至今不知去向,成为一个不解之谜。
周口店北京人遗址发现的化石,包括人类化石和一些灵长类化石,出土后一直保存在北京协和医院底层的保险柜内。1941年,由于日美关系日趋紧张在北京的美国侨民纷纷回国,从北京人化石的安全考虑,有关方面在十一月初准备将其运往美国。化石分装在两个木箱内,于12月5日用专列从北京运往秦皇岛,打算送往预定于12月8日抵达秦皇岛的美国定期航轮哈里逊总统号,但由于日军迅速占领了美国机构,专用列车在秦皇岛被截,哈里逊总统号也未能抵达。从此,包括头盖骨在内的北京人化石下落不明。北京人遗址中出土的化石遗失清单包括北京人化石、山顶洞人化石及部分灵长类动物化石,分装在两个大白木箱子内。其中北京人化石计有:
北京人牙齿七十四小盒,北京人牙齿五大盒,北京人残股骨几件,北京人上臂骨两件,北京人工颌骨三件,北京人锁骨件,北京人腕骨一件,北京人鼻!骨一件,北京人腭骨一件,北京人第一脊椎骨一件,北京人头骨片十五件,北京人头骨片一盒,北京人残下领骨十三件,北京人头盖骨十三件,从地发现的北京人头骨,从地发现的北京人头骨。
曾经有许多人为寻找北京人化石的下落而四处奔波。1972年,有一位名叫詹姆斯的美国商人悬赏五千美元给能提供北京人化石下落消息的人。当时纽约有位老太太声称其丈夫从中国带回一箱化石,并索价五十万美元,但从她提供J的实物照片看,它们并不是北京人化石。这些无价的北京人化石究竟在哪里至今下落不明。
北京人生活的周口店第一地点的洞穴很大,东西长一百四十多米,宽度两至四十米小等,在洞的中部义向南北各伸出一个裂隙,经常出入的洞口估计在岩洞的东头。当北京人最初在这里居住生活的时候,洞里绝大部分还比较空旷。
长年累月的风雨给山洞带进了大量的土沙,再加上洞壁、洞顶塌落下来的大最石块,以及北京人的生活垃圾、死亡动物的骨骼,结果山洞就一层叠一层地一直堆到了四十水高的顶部。从下到上的堆积可分十三个层次,年代跨度从距今七十万年到二百多万年,而北京人头骨则处在距今四十至五十万年的地层巾,离我们现在是多么的遥远啊!
迄今为止,在洞穴中发现的全部北京人的化石,有完整及比较完整的头盖骨六个、头骨破片十二件、下颂骨十五件、牙齿一百五十七颗、股骨断片七件、胫骨一件、肱骨=件、锁骨一件、月骨一件,大约包括四十多个个体的骨骼一如此丰富的人类化石在世界范围内是前所未见的。
我们今天见到的周口店周围的环境和北京人居住的时候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前的龙骨山和它西边的小山头是相连的,由于年年岁岁不断被雨水冲刷,才逐渐隔开,成了瓶立的小山头,周口店与龙骨山之间的小河,从前比现在宽得多,甚至连整个周口店都位于古老的河床之内。在周口店村东太平山的西坡下,和龙骨山以北升平山的东南山脚下,都还保留着原来的河沙和大大小小的砾石。东南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远在数十万年前的周口店附近一带,还应有湖泊和沼泽地。
如果我们把发掘和观察到的各种资料、信息综合起来,那么远在数十万年前的周口店就会在我们面前展现这样一幅图景:
河流或湖沼的岸边长满各种水草,并有一株一株的柳树点缀其间,水獭、水牛、水龟、河狸在水里栖息;大象也偶尔到河边来喝水。皮肤厚韧的犀牛有时安详地在湿地里走来走去,大概由于它的性情凶暴,有许多兽类看到它就远远地避开了。
在辽阔的平原上,遍地生长着杂草,其中容易见到的有百合、鹿蹄草、蔷薇和蒿,有成群高大的野马和温良的鹿类往返奔驰或瓦相追逐着。
西北方的高山区密布着浓厚的森林,有常绿的油松和柏树,落叶的桦树、栎树、榆树,以及好多种的十鲜果树。在离龙骨山不远的地方,还有很多长着味道鲜美的小球形果肉的朴树和开小紫花的紫荆。根据古植物学家和古动物学家的研究,北京人在周口店居住生活期间,气候有从凉爽到温暖,从温暖到凉爽的现象,但大部分时期的正常气候和现在没有很大差异。森林里的鸟儿在歌唱,秘猴在树上跳来跳去,但这种平静的气氛,不时被虎豹之类的猛兽为了追赶喜欢跳跃的羚羊或善跑的斑鹿所冲破。
正足在这样的天然平静、艰苦危险的自然环境中,北京人一代又一代地顽强地生存着。他们用砾石制造简单古朴的生产工具,加工各种木器和骨角器;他们精心地维护着火种,用来照明取暖、烧烤食物、吓跑野兽。为了填饱肚子,他们四处流动,采集着各种根茎果块;有时成群结队地捕猎凶猛高大的野兽;有时用木棒和骨棒扒开鼠洞,捕获成窝的小老鼠;也有时两手空空或收获甚少,只能忍饥挨饿。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们靠着辛勤的劳动和智慧,战胜了重重困难和灾害,抚育了生命,延续了后代。
由北京人的遗骨可以推测他们的外貌。北京人头骨的特征是前额低平,眼眶上缘有两个互相连接的粗大眉骨,像房檐一样遮盖着双眼;脑壳很厚,大约比现代人要厚一倍。现代人的头盖骨是上部膨大,下部收缩,形成馒头状。相对而言,北京人的脑子还不算大,大约只有现代人平均数的百分之八十,如果和猿类相比,则叉大得多,现代猿类的平均脑量只有北京人平均脑量的百分之四左右。现代人的嘴巴前缘和前额几乎是位于一条垂直线上,而北京人的嘴巴则特别向前伸,远远超出这条垂直线之外。可见,北京人的形象正好介于猿类和人类之间,说他像一只大猿,他又有若干人的特征;说他像人,是它保留的猿的性质也不算少。
北京人的牙齿,虽然比现代人的牙齿粗壮得多,齿面结构也比较复杂,但和大猿的相比,就叉显得弱小和简单,这一种近似人的性质,是用火熟食的功劳。北京人的四肢骨比头骨进步,基本已具有现代人的形状了。他们的大腿骨在大小、形状、比例和肌肉附着点上都与现代人相似,但还具有若干原始的性质,如现代人大腿骨的中段都足前后一向宽、左右方向扁,而北京人正相反这一点是接近于大猿的。
从北京人的肢骨可以看出,他们已经能够自由地运用两手进行劳动,动作上和现代人相司。下肢虽已具有现代人的形状,但多少还有些屈膝。毫无疑问已能直立行走,甚至奔跑,北京人的这种上肢比下肢进步,肢骨又比头骨进步的不平衡发展的现象,说明肢骨适应于直立姿势的发展要先于头骨的转变,而用手劳动在四肢的分化和进化过程中,更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北京人的生活非常艰苦,营养也不丰富,他们的身髙,男性只有一百五六厘米、女性一百四十四厘米。寿命更比现代人短许多,统计结果表明:死于约十四岁以下的儿童,占百分之三十九点五;死于约三十岁以下的,占百分之七死于四十至五十岁之间的,占百分之七点九;死于五十至六十岁之间的,占百分之二点六;寿命长短不能判定的,占百分之四十。
同时根据脑壳模型印出来的一些现象,可以推测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语言。特别是他们已从事真正的劳动,成为社会中的人,作为交际工具的语言自然不可缺少。语言在人类社会进化发展的历史上具有无可与比的地位。
和北京人化石以及各种动物化石一起出土的,还有许多形状特殊的石块,这些石块既不是原生于岩洞中,也不是被水冲进去的,而是北京人制造的真正的劳动工具——石器。认识北京人的石器,并非易事,从安特生提出石英碎块可能是古老人类的石器后,差不多经过了十年时间才得到证实。
制造石器的原料大都来自洞外附近河滩上的脉石英、砂岩、石英岩、燧石等砾石,也有从两公里外的花岗岩山坡上找到的水晶,北京人用砾石作锤子已能根据不同的原料使用不同的打制方法生产石器,修理工作也用石锤,从修理出来的痕迹看,似乎也使用了木棒和角棒。石器以向一面修理为主,并且绝大多数都是由劈裂面向背面打制。石器以石片石器为主,且多为小型,许多加工修理得很好的石器重量在五克以下。
北京人的石器有多种类型,他们常常挑选一些扁圆形的砂岩或石英岩砾石或一面或两面打出刃口,制成“砍斫器”,用来砍伐木柴或许猎用的木棒;他们使用最多的是“刮削器”,是用大小不同的石片经过修理而成,有盘状、直、凸刃、凹刃和多边刃等形状,大型的凹刃刮削器,适用于刮削特猎用的木棒,小型刮削器大概是充当刀子使用的生活用具;北京人制造的“尖状器”最为精良,只有一节手指那么大小,制作时先从石块上打下石片,然后沿着石片两边把宽的一头打成尖,制作的程度和打制的方法都比较固定,反映出一定的技术水平,其中一件类似石锥的尖状器,长长的尖头并有两个肩膀,把它放在旧石器时代晚期阶段,也算是一件难得的“珍品”。关于尖状器的用途,有人认为可以割刺兽皮,或用作挖取树虫的工具,有人则认为可用以挖剔骨头上的肌头筋脑在出土的古物遗迹中,常有显示用火的痕迹,这表明在四五十万年以前远古人就开始使用和控制火了。
我国古代文献中常有燧人氏钻木取火的记录,从出土的北京人住居中,人们发现用火的遗迹,从而知道几十万年前的人类祖先就懂得使用和管理火了。北京人用火的证据有灰烬、炭块、烧过的骨头和石头。经火烧过的骨头,表面上出现了裂纹,甚至变得七扭八歪的,有的颜色变成了蓝、绿、灰、褐和黑色。烧过的石头也都裂开了纹,有些埋藏在灰烬中的石灰岩变成了石灰。
北京人使用火的证据确凿,毫无疑义,而成堆的灰烬,不使火向四周蔓延,证明他们已有控制火和管理火的能力。用火,在人类发展史上树立了一座伟大的丰碑,极大地改变和影响了社会的进程。但在四五十万年以前,北京人是怎样取得火种,怎样管理和利用火,如何使火永保不灭?所有这些问题仍然是北京人留给我们的谜。
半坡遗址之谜
陕西省渭河两岸气候温和,土地肥沃,密布的河网水系为古代人类的交流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半坡遗址就位于渭河支流产河下游的二级黄土台地上,背靠白鹿塬,面向河与现代的河床相距八百米。
在半坡遗址,考古人员发掘了面积近一万平方米,发现房苦三十六座,墓葬一百七十四座,出土可复原陶器近一千件,生产工具六百多件,这些宝贵的文物背后隐含着那个时代的什么秘密呢?
据出土文物及其遗迹研究,半坡遗址在考古学文化上属于新石器时代中期的仰韶文化,距今约六千多年,处于母系氏族公社阶段。这时,伴随着生产力的提高,由农业和狩猎得来的食物日渐丰富,人口也日益增多起来。半坡人在原始农业的基础上,手工业也开始从农业中分离出来,能建造地面建筑,过着定居的生活。
从遗址的复原图上,我们看到一幅由家庭、家族到氏族的完整生活场景:人们过着定居的农耕牛活,居住区位于聚落的中心,四周有保护壕,村北是公共墓地,村东是烧制陶器的窑场。村内的房屋大小基本相等,围绕利中部的大房子而建,贮藏东西的窖穴成排分布,墓地的随葬品没有差别,人们过着集体、平等而有组织的氏族生活,消费品归集体而非个人所有,还没有产生贫寓分化,处在人人平等的母系氏族社会阶段。
为了防止雨季造成的河流暴涨暴落给生活带来的不便和洪水的威胁,半坡人精心地选择了临近河流而又较为干爽的二级黄土台地,作为营建自己家园的地点。为了保卫整个村子的安全,避免毒蛇、猛兽之类的侵袭,有效地控制出入村庄的道路,防止敌对村庄的进攻,半坡人在村庄不临河的三面挖筑了一条巨大的壕沟。壕沟争长三百余米,深五六米,宽约六至八米,上宽下窄。壕沟的工程量相当巨大,根据初步计算,大约共需移动土方一点一七万立力米。如果以每人每天挖二点五立方米计,需要一盯人挖一年零三个月。
半坡村寨的精心设计还表现在村子中有了明显的功能区分:壕沟以内是人们日常生活的居住区,生产陶器的陶窑则往壕沟东边的外侧,公共墓地在壕沟的北侧。
走进半坡村察,首先看到的是村子中部一个巨大的中心广场,这是半坡人日常生活和聚会的地方横贯东西的大路,把整个村子一分为二。半坡村的规划采用的是一种较为典型的向心式布局,即村庄中间是村寨居民公共活动的广场,房屋分布在广场四周,屋门都朝向广场,这种布局是为了保障整个村庄的凝聚力和总体布置的需要。房屋的周围并不十分空旷,围绕着这些大大小小房子的是众多的窖穴和垃圾坑。窖穴一般用来贮藏粮食、器物,形状多为口底等宽的直筒形和口小底大的袋形。为了防潮,这些窖穴的内壁经过抹泥加工,口部原来可能也有用植物茎干编成的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