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和皇后大吵了一架,无非是小孩子闹脾气,嫌皇后做的不周到,事实上皇后一切都做的很好,近乎到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但南宫宸就是讨厌,所以反感起来没有任何理由。
可生完气的南宫宸却没有一点喜悦感,皇后倍感委屈,在一旁低声抽噎,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皇后对他挺好的,他不该这么对她。
可是……她害死了母妃,她是坏人!害死母妃的人不可饶恕!怎么可以同情她!
于是南宫宸一个转身,闷闷的来到了云妃的寝宫。
看着曾经的一切如今还安然摆在眼前,就好像主人还在一样,可是南宫宸清楚的明白,母妃已经不在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坐到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院子发呆,仿佛看到了曾经和母妃嬉戏的日子,那段日子是最幸福最美好的日子,可是我还在这儿,母妃你在哪儿?回来啊母妃!宸儿想你了,我保证,这次我再也不给你惹祸,再也不惹你不开心,我会永远永远做你的乖孩子,爱你,孝敬你,可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好怕,真的好怕,我怕没有你的日子我会一个人孤独,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我就是怕,你快回来啊!
南宫宸就坐在台阶前抹泪哭泣,忽然,面前不远处的地方,地上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图案,慢慢的,成为一团不规则的圆形,有绿色的光芒从中飞出,一点点的往上爬,最后汇集在半空,一个人形渐渐呈现。
南宫宸呆住,已经顾不及哭了。
那是个女子,穿着一件青绿色的柳叶服,眉眼清秀,一双桃花眼迷人,体态轻盈,芊芊玉手白胜雪,微微一笑倾人城。
她就像是那画上走下来的女子,美得不真实。
“你是谁?”
南宫宸唤回理性,警惕地问道。
“属下玉爻。”她作身行礼。
“玉爻?我不认识你!”南宫宸忽然想起什么,厌恶地道:“是不是皇后让你来找我的?”
“回主人,玉爻是您的属下,只忠于你一人。”
“只忠于我一人?我凭什么信你?”
“玉爻愿意赌上自己的一生,只为效忠于你。”
小孩子很是兴奋,可是片刻后就犹如醒悟一般,重重的叹了口气:“算了,没人会一直陪着我,我懂。”
小孩转脸看了一下云妃的内屋。
“主人放心,我会一直护你,只要玉爻还活着。”
也许是有人愿意示好,南宫宸觉得很宽慰,在他看来,只要那人不是皇后都好说。
可南宫宸不傻,不会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示好,那人或多或少都带有目的,除了自己的母妃。
只有母妃会没有缘由的对他好。
“我不会信你,你走吧。”
玉爻不懂,她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为什么他就是不信?
“主人为什么不信我?我已经许下了我该有的承诺,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的忠心吗?”
“承诺不能说明什么。”小男孩很平静,他抹了把自己的泪,依旧那么坐着。
“那你怎样才能信我?”
男孩沉默,许久他才抬眼看她,黑色的眸子光芒闪烁,语气异常凝重:“杀了皇后,杀了她,我就信你。”
杀了她就能替母妃报仇了。
“这……”玉爻迟疑。
男孩别过脸:“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玉爻急忙答:“可以,不过,主人,那可是你亲生娘亲。”
男孩生气:“我不认识她,不是她儿子,我的娘亲是云妃,你不可以乱说话,只要做你的事就可以了!”
“好,我带上你。”
说完,玉爻朝他伸出一只手,示意要拉他起来,他盯着那手看了半响,正在犹豫究竟要不要信任她的时候,她一把拉过他的手,带着他飞了起来,没错,是飞了起来。
父皇寻访天下,就是为了寻找仙门的炼药师,炼药师稀有难得,然而皇族有至高的权利和数不尽的钱财,往往吸引不少炼药师,就此,来宫中做客的仙门中人也有不少,可为了尊重皇族颜面,他们近乎不在宫的上空飞行穿梭,南宫宸见过一次仙门中人在空中飞行,那是在宫中的城门上无意中看到的,白衣仙人御剑由远及近,好不厉害!
南宫宸万万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体会一把神仙的日子,在空中穿梭,经管他觉得这很危险。
玉爻紧紧拉着他,源源不断地往他身上渡灵力,为了维持他能稳当在空中,南宫宸只觉得好玩又刺激。
不多久,他们就到了皇后寝宫,看到从天而降的人面生,皇后寝宫的人立刻提高警惕,上来就要拦住我们。
我准备从玉爻身后出来,用我太子的身份命她们离开的,可我还没来得及动作,玉爻手一挥,宫人们全都被定住,南宫宸惊讶。
他怔在原地,玉爻很高,起码对小孩子来说是,然后她弯腰牵起他的手,拉着他一步一步踏入皇后寝宫,皇后正在大殿的软榻上打盹儿,见了来人,不免吃惊。
“宸儿?你这是?”
是皇后的声音!是他最讨厌的声音,他讨厌她的一切!
我用力拉了拉玉爻的手:“就是她,只要你杀了她,我就信你。”
玉爻冷眼看着前方,语气冷淡没有任何感情,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轻声的问:“她是你娘亲,若真这么做,你他日不会后悔?”
“不悔,你别犹豫了,快动手啊!”
“好,遵命。”
语音刚落,她就放开他的手,以极快的速度闪过各个宫女的眼前,你能看见的只有一个绿色的身影在不停穿梭。
须臾,那些宫女全倒了,玉爻停下来,缓步走向还在榻上没有走的皇后。
“玉爻,你想干什么!”
玉爻略带歉意:“对不起皇后,这是主人的命令,我不能违抗。”
玉爻没有手软,有些出乎南宫宸的预料,她径直走向皇后,玉手一伸,绿色的光芒乍现,皇后像是受了无形的力量一般被掐住喉咙,然后高高举起,皇后她没说话,也无法说话,她只是失望的看着南宫宸,那眼神中的失望,南宫宸一辈子都记得。
或许是被她盯得不舒服了,南宫宸别过脸,可是脑海中还是她刚刚的眼神,怎样都无法从脑海中抹去,他真是不明白了,他想杀她的,想的不得了,可是为什么现在看见她痛哭,看见她失望又有些不高兴,有些不忍了呢……
终于,小孩稚嫩的声音急忙喊到:“放开她,玉爻,放开她!”
玉爻遵命松手。
皇后落回榻上不住的喘气,刚才真的太痛苦了,可是她眼底有欣喜,她的儿子,虽然想弑母,可始终都没有做出手,是不是就代表他还有可能会认他这个母亲?
南宫宸本来是想就这样杀死她的,可是看她那么痛苦,还是忍不住收手了。
玉爻没有觉得意外,倒是南宫宸,没想到她真的敢杀皇后:“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不会。”玉爻回答的很直接,也是很正确的回答。
南宫宸低头:“对,我不会信你,你可以走了。”
他现在不会信任任何人。
玉爻没有动,她只是那样站着:“我想过了,主人信不信我没关系,我的职责是陪在你身边,护你一生,与信不信无关。”
说完话后,玉爻转身离开,可是她并没有有多远,而是在皇后寝宫外候着南宫宸。
南宫宸本欲转身就走的,可是皇后叫住了他。
南宫宸停住,默不说话,一时间,宫中变得静极了,皇后缓和了很多,终于,她先说话:“你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觉得自己有错在先,南宫宸很听话的就过去了,然后一个不备,。皇后打了他一巴掌。
巴掌用的力道不大,不过打来却很响亮,南宫宸怔住,摸了摸脸后眼中的泪水就止不住的翻涌。我刚刚才放过你,你为什么打我!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人打过我!我母妃都没舍得打过!”
“你想弑母!大逆不道!”皇后竭尽全力怒吼,看似很生气,这样的皇后南宫宸没见过,可是他目前还沉浸在刚刚被打的那一刻中久久不能自拔。
“难道没人教过你,弑母是最违背孝道的吗!”
“有,一定有,可是那人死了,是你杀死的!”
皇后微愣:“你母妃不是我杀得,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来人!”
一群宫女闻声进来,看来玉爻已经撤销了术法,皇后有些失态:“将太子带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得离开寝宫半步!”
南宫宸被人带下去了,屋外的玉爻在暗处,见到这副场景急忙跟了上去,因为她相信,皇后不会那么狠心。
确实不会,皇后只是将南宫宸禁足了,她这次可谓是狠下心了,说来,南宫宸这次做的确实很过分,居然带人前来杀皇后,皇后是她亲生母亲,就算他不信不肯认,那杀人也是不行的,皇后害怕他步入歧途,虽然看见他收手很高兴,可孩子犯了错就是犯了错,错了就该罚,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自己错在哪里。
太子寝殿
南宫宸跟着一群宫女回到自己的寝宫,被禁足,心情十分不悦,刚一进屋就坐到自己榻上,一个人嘟着嘴生闷气,直到玉爻到来。
门被从内锁着,玉爻只好穿墙而过,直接来到南宫宸身边,南宫宸一见是她,心情更不悦:“你干嘛总跟着我,烦不烦!”
“你心情不好。”玉爻很淡定。
“心情不好怎么了,要不是你,我能被禁足吗?滚!”南宫宸以命令似的口吻对她说道。
“我只是奉命行事,而且,命令是你下达的。”
小孩子这次住嘴了,因为他已经发现自己理亏了。
他别过脸,往一边挪了挪,表示很生气,屋内静的出奇,静到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不过,小孩赌气归赌气,气氛却缓和的很快,没多久,他就僵持不住了,忍不住好奇的对一旁一直站着的玉爻说话:“唉,你怎么进来的?”
“……”玉爻很吃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好了很多:“穿墙。”
“穿墙?”南宫宸惊喜:“是法术吗?”
玉爻点头。
“你教我好不好?”小孩一脸期待地看着玉爻。
“不行。”
“为什么?”小孩不解,生气,以为她是不愿意。
“我的法术是自身具有的,我不知从何教你。”
“自身具有?为什么你有而我就没有?”
玉爻轻笑:“因为你是人,而我不是人。”
南宫宸就更不懂了:“什么你不是人?你不是人是什么?妖精?”
“差不多。”她想了一会儿:“应该算是精魅。”
“精魅是什么?”
“有点像妖精,不过妖精是修炼得来的,而我是吸纳天地精华得来的形体,我不属于妖界,不属于人界,也不属于仙界。”
“那你属于哪儿?”小男孩更加疑惑了。
“冥界。”
“冥界?”
“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想去看看。”小男孩好奇。
“你不会想去的。”
“为什么?”
“因为那是死人才会去的地方。”
“啊!”小男孩吃吓:“那我不要去了,我还要学术法呢,你知道怎样才能修习术法吗?”
“你问题有点多了。”玉爻有些不耐烦。
“……”南宫宸摇头:“不多,不多,我就是想学法术。”
“你学法术干什么?”
“学好法术就能做好多事,不论做什么都会方便很多。”
“那倒是。”玉爻表示赞同。
南宫宸:“那你就告诉我学习术法的办法吧。”
“我不知道。”
南宫宸眼巴巴地看着她。
……
玉爻妥协:“去仙界修仙,可学术法修永生。”
“仙界?”南宫宸在脑中回忆当初看到过得仙门仙长的模样,觉得特别激动和兴奋:“好,就去仙界,我要修仙。”
“这可不行。”玉爻摁住因激动而跳起来的南宫宸:“你是太子,是储君,将来的皇位继承人,你应该留下来学习国事,学习文赋,学习武艺,将来好好治理国家才是。”
“可我不喜欢这儿。”南宫宸看向窗外:“他们总让我学这学那儿,还总是暗算我,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我喜欢外面的世界,那里有我喜欢的生活和自由。”
南宫宸原是一直看着窗外的,说完这段话一个人感叹,像个小大人似的,玉爻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又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我不相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我好,你也是。”
“我要保护你啊,我的主人,我与你有契约在先,汝主吾仆,我护你是职责。”玉爻本想再说的,可是说到这儿就欲言又止,倒不是隐瞒了什么,而是她觉得真的不知该怎么说了,之前也说了很多,他若是信早就信了,若是不信,就算说再多也没有办法。
屋内灯光昏暗,阳光撒下点点,金黄的光映的玉爻很美,南宫宸看着呆了一会儿,闻言迟疑一下,终是答道:“不要叫我主人,那好难听,你看着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就叫你姐姐,你叫我啊宸,这是命令,不许不听。”
年纪尚小,却有做官的气质,命令人的话语说的一点也不含糊,玉爻虽觉不妥,奈何这是命令,所以她迟疑了一下,直到她抬眼看见南宫宸不悦的表情后才立即改口:“都听……阿宸的……”
第一次这么叫他,玉爻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