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听到了,冷冷一笑,暗道:倒也未必没结仇……
他想到了严家,莫非是严峥的继母查出什么了?毕竟赵平安的行踪也不算隐秘,不管去了哪里,总有人见过。而且,姜家诸人未必能对赵平安的出现完全封口,总有那么些不得用的下人对主家心存不满,只要旁人诱之以利,什么话都会往外说。
也有可能是赵平安在外边抢生意惹了什么人,趁着他不在寻机报复来了。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盯紧那个疑似纵火贼的,看看他会与什么人接触。
任安被勾起了心思,指挥着翠鸟落在了自家院子里,又轻点翠鸟数下,渡了一丝灵力过去。翠鸟拍拍翅膀,鸣叫一声,呼啦啦飞走了。由一只普通鸟儿盯梢简直是再方便不过了!
大黄和大灰在家,汪汪叫着扑了上来。
任安看它们的饭盆里还有肉骨头,就从兜里摸了几个野果子和一些草药出来喂给两只。
大黄尾巴摇得很欢实,一边吃着水果,还不时朝门口看去。
果然是个惦记主人的好狗!
任安拍拍狗头,解释道:“苗苗过两天回来。”
大黄吭哧一声,舔舔任安的手掌,又汪汪汪叫了数声。
任安微微皱眉。二叔居然趁着他们不在家指使了他家儿子想要爬墙进来?结果当然是被大黄给吓回去了,据说还是从墙头栽倒下去的。
估计是为了看看房间里都放了什么顺便再捞走一些吧?反正他作为叔叔进侄女儿家里转转说是替侄女看着些,也无人会指责他什么,顶多是背地里骂一声贪婪。
大灰也不甘示弱地挤上前,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小眼神闪着凶光。
任安听懂了:这是昨日大灰独自在家的时候闻到了烟火味儿,跳上墙头去恐吓走那坏人了呢!
原来不止赵平安家里着火,自家也是被人惦记上了啊!
任安面色微沉。
现在他无法判断这两起事件是不是同一个人干的,如果是同一个人做的,那基本可以肯定:与严家有关!毕竟禾苗和赵平安才从府城回来,且严家诸人又知道两人跟严峥有旧,看老太太的赏赐,估摸着严峥跟老人家透露了些什么,不然不会如此重谢禾苗。看样子,那继夫人也猜到了。
任安十分郁闷。为了一个严峥,居然被小人惦记上了。
“好小子,若是牵着你在乡间走走,能不能找到那个想要放火的?”他揉揉大灰的皮毛,将它捋舒服得直哼哼。
大灰伸着舌头哈两下,昂着脖子甩甩脑袋。
这是表示可以。
只是,大热天的拖着大灰四处走……也挺残酷的。
任安决定给两只修剪毛毛。大黄还好些,是最常见的土狗,毛不长。大灰就热得直吐舌头,那一身肥厚的狼毛刚掉了没几天,现在一斑一秃的,很是滑稽。
任安找来剪子,咔嚓咔嚓几下,将大灰的毛削掉大半,尾巴也给修理了一下,看着清爽些了。
大灰果然满意地抖了抖,将身上断落的毛发抖掉。
这样看起来……好像狗……
任安忍着笑,拿梳子给大灰梳毛,又将地上的狼毛收拾好归拢到包袱皮里,打算一会给禾苗带去,让她做个靠枕或者护膝什么的。
希律律——
院墙外传来驴叫声,大黄熟门熟路的立起趴到门上,一只前爪搭在门闩上用力一蹭,门闩居然被它给蹭开了。
灰花进门来看到任安,又是欢快的叫了一声,凑上前舔舔。
摸着灰花油亮的皮,任安不由感慨,家里最欢乐的大概就是这头驴了,养得膘肥体壮不说,还没有啥压力,爱玩玩,哎吃吃,爱泡水就泡水,不像大黄和大灰,将门户看得牢牢的,责任心爆棚。
大约这就是种类不同,智商也不同吧。莫怪世人骂话的时候会说蠢驴,灰花有时候确实有些——不着调。
灰花将大脑袋伸过来,甩甩脖子上的鬃毛。任安立即会意,拿起剪子继续咔嚓。
将三只宠物打理妥当,又给他们添了水,任安拍拍大黄,吩咐它继续看家,而后牵着大灰出门。
大灰毕竟不过一岁多一点,处事上肯定没有大黄这么老练,为着以防它待会按耐不住扑出去吓着人,任安还是拿了根绳子给大灰系上。这般一看,大灰更像狗了。
任安摇身一变,变成一位面貌憨厚朴实的农夫,牵着大灰由后边墙上翻了出去。
大灰显得很兴奋,撒腿拖着任安跑了一段路,任安几乎是脚不沾地地飘着前进,遇到有村民走近了,他才将脚踩在实地,拽着绳子不让大灰跑太快。
那村民看到乡道上有人,正想打招呼,却发现是不认识的人,他愣了一会,刚想问“你是哪里人”,突然脑子一阵迷糊,就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了。待一人一“狗”走远,他才晃晃脑袋,暗道:真是奇怪,刚才好像他要做什么来着?怎么这一会就忘记了……
任安擦擦额头,心道:好险!还是变一张普通村民的脸吧……
大灰带着主人穿过大半个村子,不时在地上嗅嗅,又跑进小林子里转圈,在不同的树下嘘嘘。
任安风中凌乱了。
这是划地盘来了?
不多时,他们就走出了村落,放眼望去,左边是延绵起伏的山岭,郁郁葱葱,鸟叫虫鸣,一派生机勃勃;右边是一片片收拾齐整的光秃秃的田地,大多是翻耕好施好肥了,待秧苗育好又可以种上一季稻子。
希望下半年依然风调雨顺……
任安微微眯起眼,正盘算着是不是要准备沤肥的草药了,大灰突然往前一蹿,飞快地朝田间一座小木屋跑去!
任安被它带得又飘了起来,他口中念念有词,蓦地缩小成一只小虫子,牢牢地附在大灰身上。
大灰一路飞奔至木屋前,放慢脚步,慢慢转悠到屋后,贴着墙根趴了下来。
屋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一妖一狼竖着耳朵聆听。
“……咱们为那老狗办了那么多事,临了竟就这样被打发了出来!生计也没了着落,要不是我姨妈看我可怜接了我来看田,早流落大街当乞丐去了!”一较为粗噎的男子声音愤恨地说道。
“不是说那丫头家里不少值钱东西?你就没进去看看?她家最近也没人。”另一个较为清朗的声音道。
“怎么没去?她家养了凶兽!都成精了!”先前那男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