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发生了命案,这些倒霉的想要助人为乐的修者就被带走了。
其实普通的大牢是关不住他们的,官兵们也只是例行公事,将人带回去,如何处理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
京兆尹头痛死了。
七位修真者,一位路过的普通市民,地上一具盖着麻布的尸首。这是路过的市民好心,从家里扯了半匹麻布出来给老人遮一遮。反正麻布不值几个钱,权当是做善事,结交修真者了。
京兆尹问明白那普通市民的来历和事情经过,又征询了在场的七名修真者,确定这一位热心市民没有作案的动机和时间,的确不关他的事,于是大手一挥,放人。
七位修真者一点也不见窘迫,也没有不耐烦的情绪,似乎对于自己深陷案情这样的事情还很是好奇,眼巴巴地盯着京兆尹廖大人,想要看他是如何断案的。
京兆尹擦擦额角的汗,也不敢拍惊堂木,却是和气地一个一个询问,一旁书记官飞快做笔录。
结果,这些人几乎是同时到达的,他们到的时候老人还有气,不过身上着了火,衣服都被烧了差不多了。
京兆尹就叫衙役将蒙在尸首上的麻布扯开。
“啊!”手中握着麻布的衙役看到尸首,吓得一个后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嘴巴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京兆尹也吓得站了起来,那书记官却是哆嗦了一下手,好歹还记得自己是做什么的,下意识就将毛笔移开搁在笔架上,这才没有污了供词。
几名修真者也颇为惊异,与衙役们一道,围上前查看。
“这、这……这人死了得有好一段时间了吧?”一名衙役咽咽口水,不敢相信地开口。
刚死的人与死了一天的人是不同的,死了十天半个月的更是不一样。可是现在这具尸首,已经开始出现腐烂了?
“不是说刚死的么?究竟怎么回事?”京兆尹擦着脑门脖子的冷汗,气喘吁吁问道。
他这是心跳过快慌的。
七名修真者面面相觑,就有人说:“许是被下了什么咒术也不一定。我也不太清楚这个。”
其他几人点头附和。他们都是名门正派,不搞那些歪门邪道,要不也不会这么热心肠了。
“去!将兵马司那些人招回来问话!”京兆尹是不敢太过逼迫这些修真人士的,只得先拿自己人下手。
半个时辰后,兵马司的人被请了回来。
为首的小队长很是不高兴,骂骂咧咧的:“今儿的巡逻路线还没走完!有事快说有皮……我皮痒。”说完,他真的伸手挠脖子上的皮。当着官老爷的面大放厥词可是一条罪过!这一位廖大人可是小心眼儿,特别记仇,他可不想得罪人。幸而刚才他也没有真的‘有屁就放’。
京兆尹也懒得跟他们打机锋了,指着地上那尸首,道:“你且认一认,你们先前在街上看到的死者,可是这一位。”
小队长带着两个兵丁扭头看去,几乎不用靠近,他们就觉得不对!三人异口同声说:“不是!绝对不是!”
那小队长恼怒道:“老子抬回来的尸首是这样的吗?那明明是才刚死了没多久的老儿!这个都死了有半年多了吧?”那肉都坏掉了!
京兆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旁的衙役极有眼色地上前跟兵马司的人对话。
“这人打从你们抬进来,就一直放在那里,无人移动,更不会有人替换。这里几十双眼睛盯着呢。”
“放屁!老子亲自看过的,还会弄错?”小队长对上衙役,就没有那么客气了,简直是在互相比横。
衙役也不跟他分辨,朝那几名修真者一指:“不信你问他们。”
小队长回过头看那七人。
七人不约而同点头。“抬过来的就是这一位。”
小队长心跳有些不规则。难道……他们这是撞邪了?
这时,仵作来了,是一名三十出头的瘦高个男子。
他蹲下来给尸首检查一番,一边说着自己的见解:“死者九十岁往上,具体年龄不知。死亡大约有十个月到一年时间。”停顿了一下,看着那尸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败坏,他很是惊讶。
“这……这!”仵作一下惊跳起来,蹬蹬蹬往后退了几大步。
大家好奇地围上前,就看着那尸首的腐肉慢慢掉落,露出森森白骨。最后那些腐肉居然渐渐化作一滩黑水,只剩下空荡荡的骨架,惊骇异常!
“这是什么妖术?”修真者中有人憋不住了,立即折了符纸放飞给门中长辈传信。京兆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两个的作弊,竟然拦不住。
放飞了传讯符,大家终于能够静下心来探讨了。一名年轻的修真者就说:“莫非是化尸术?”
一位身穿灰色道袍的中年修者却道:“当时在场的就我们几个,那么是谁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施行了化尸术?你们谁发现了?”
大家一致摇头。
又有人说:“也许,是那三昧真火烧的呢?”
另一人嗤笑道:“三昧真火只会将东西烧得一干二净,如何还会留下腐尸腐肉?”估计连骨头渣都不会剩!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不成是遇上了魔物?”年轻修者脾气有些急,随口就说了一句。
这倒是提醒了其他人。一名长得憨厚老实的大汉就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之前咱们远远的看着,好像是有一个小青年跟这老者说了几句。”他们只看到了小青年,却没有看到孩子。因为狐狸精施了障眼术,将他自己隐藏起来了,只有有缘人才能看到他。
“那年轻人在何处?”京兆尹终于回魂,听到了关键人物。
“不知。”修真者们是真的不认识任安。却还是有人注意到一些细节。
“好像,他骑着一头大毛驴……那毛驴真的很大,比马还高大。”
“而且大毛驴还会跳墙,可见是个有灵性的。”
“要不是有主了,我都想将那毛驴弄来自己耍。”
几名修真者开始歪楼,讨论起那头惊鸿一瞥的大毛驴来。
京兆尹额头的汗流得更多了。
大毛驴……会跳墙……
全京城也就只有一头会跳墙的大毛驴!
“去,请荣安侯。”廖大人拉着心腹小心翼翼地交代一番,就让人离开了。
任安自然不会推脱,换了衣服大大方方出门。
在前院正好遇上不知从哪里钻回来的唐宁,一身尘土。
“去东郊了?”任安看看他黑掉的衣角,隐约闻到一股焦味。
唐宁神秘兮兮地凑近,说:“我找到一样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