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宾客尽散。屋中红烛高照,红被翻浪——
“啪”的一声,禾苗抓着一根藤蔓扔出被外,一脚将兴奋不已原形毕露的某只给踹下床。
大晚上的抱着一只大白萝卜睡觉什么的,太煞风景了。
任安嗷嗷叫着爬起来,扑上去,一个劲的求饶:
“娘子,我错了!娘子!不要不理我啊!”他不过是激动了些,抱着娘子亲亲的时候忍不住手脚变成藤蔓将人给圈得紧了些,又咬得重了些,偷偷吃了点血,结果娘子亲完摸完就不认账了。
嘤嘤嘤……
屋外守夜的丫鬟暗暗偷笑,觉得新夫人是个能制住侯爷的,日后她们做事也好把握个度了。
禾苗翻翻白眼,发觉挨靠上来的总算是个温温软软热乎乎的人形了,她这才满意地转身抱着拍拍,“睡觉。不许闹。”
任安很委屈,脑袋在娘子暖香的怀里拱了拱,伸手一圈,真的只是抱着娘子睡觉。不一会,两人就幸福甜蜜地打起了小呼噜,睡着了。
嗯,就是盖棉被纯睡觉那种,连聊天都省了。
自打任安从土里蹦出来,两人坦诚相见的次数没有百次也有八、九十次,一般时候是小人参原形泡汤,禾苗泡澡,都在一个桶里,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完了,甚至是任安的人形从小屁孩开始,禾苗就没少看。待到任安长大了,有时候变形的时候忘记变衣服出来,禾苗拼着长针眼也面不改色地看了个全乎,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任安身上哪哪都是假的!又不是没摸过!
所以,新婚什么,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生活,而且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天天腻歪在一块,再不用避讳旁人,其他倒没多大改变,该干嘛干嘛。
因为是洞房花烛夜,任安只想跟娘子困觉,今夜就偷懒不修炼了。
这可苦了院子里被埋在嫁妆箱子里的几只小妖精。
菟丝子还算好的,刚才偷袭洪家女人的时候偷偷吸了点血,这会也可以探出十几朵小黄花出来在月光下晒晒;何首乌就不用说了,整个就躺在月光下,想怎么修炼就怎么修炼,它们的根须又不是不能爬出箱子探到泥土中,不过是被晚风吹得有点凉,拿叶片挡挡就顶过去了。
其他几只作为压箱底的小妖精就没这么舒服了。特别是雪莲花和大王花芽球。
待听到周围没有动静了,最底层的胖子喷出腐蚀液将箱子烧出个洞,自己挤挤挨挨的,将肉肉的胖身子给挤出去了,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四下里打量,感觉到院子里是布了聚灵阵的,赶紧寻了一株大树寄生上去,把根一扎,满意地修炼起来。
月落日升,太阳爬得老高了,正堂老夫老妻的茶水都换了三遍,新人还没见影,沈萱身后的嬷嬷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只是夫人不发话,她们也不好说什么,心中对这个新媳妇的印象却是打了个折扣。
唯有猜到些什么的沈萱的心腹平嬷嬷,老神在在的,笑着跟夫人打趣:“安哥儿跟他媳妇感情好着呢!这才是长长久久要一块过日子的。”若是感情不好,两人早就起来了,哪里还能在一块躺那么久。没看到有的富贵人家公子娶亲当日跟新娘子圆房之后还去爱妾房里厮混的么。就是那个什么伯爷的儿子,娶亲当天就撂了新娘子面子,都没圆房,直接就去了外室那里耍!这事儿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新娘子娘家兄弟都带着人打上门了!
自家小侯爷这么疼媳妇,好事儿啊!
其他人斜眼看她:您老糊涂了吧?才新婚第一天新媳妇就缠着侯爷不给起来,教老爷夫人好等,这是哪家媳妇能有这个胆子会做的事?还要不要脸面了?
只是碍于夫人对平嬷嬷的重视,大家伙都不敢吱声,却是等着看笑话。
其实,小夫妻已经起来了,甚至都梳妆打扮好了,但是,一张素白帕子却是难住了他们。
“这是做什么的?”任安抖开落在地上的一张大方帕,米白色,纯棉的,摸上去手感不错。
禾苗瞥了一眼,无语了。
她都忘记这事情了。
这是婚俗之一,据说是新婚第一夜在帕子上落了红要交上去给长辈过目的,以证明新娘子的清白。
“拿来,我弄些血上去。”禾苗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根簪子就要往手指尖上扎。
任安吓得立即扔了手中帕子冲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瞪圆了眼睛看她,肉痛地开口:“这是要做什么?哪里就需要随意伤害自己了。”这些血可都是宝贝啊!一滴都不能浪费!
禾苗也想起貌似任安对自己的血有一种执着,也就不再坚持,反问他:“那你说怎么办?”任安身上是没有血的,而且他身上每样东西都是十分有营养的大补之物,比她的血还珍贵(禾苗自以为的),可是,也不能就这么交空白作业上去吧?不说旁人会如何想,首先母亲就要第一个质问!总不能说昨晚他们什么都没干吧?
“找个丫头来放血,给她一个大红封。”这是任安的主意。
“你傻呀?”禾苗不同意,顺带白了他一眼,“这事被丫头传出去怎么办?到时候还不得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虽说她不会在意,却也不愿意被人说任安戴了绿帽子,或者污蔑说任安不行。
嗯……行不行的,她还没试过,估计人参精没这个念头吧?
任安歪着脑袋想了想,既然人类用不上,那么其他妖精?
院子里那一群植物妖精就不用考虑了,也许,可以让鸦九来?
“乌鸦昨晚跑出去玩还没回来。”知悉主人想法的七宝及时出声提醒。那只鸟妖昨儿半夜跑去偷酒喝,喝醉以后就跑出府,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恰这时,一只黄绒绒的狗头在门外悄悄探了进来,呜呜两声。它们是偷偷过来的,因为还没有跟新家的仆人们介绍过,大家伙并不知道新娘子养的三只爱宠也跟着进门了。
大黄这是饿了,出来找吃的。
任安禾苗扭头看去,眼睛一亮。
一刻钟后,大黄委委屈屈地包扎着尾巴,埋头在盆里啃肉骨头,一边用狗语跟另外两只同伴抱怨着什么。
新婚小夫妻手牵着手,喜滋滋地去给父母敬茶。
而在任府等着小夫妻认亲的一群人,已经十分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