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也是最大的动力。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但一个人在社会上生活,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能干自己想干的事当然再好不过,但条件不允许呢?那就只好面对现实。在面对中适应环境,在面对中改变自己,在面对中寻找快乐。
上世纪60年代,社会上风传“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话,信了这句话,加上自己的爱好,在学校求学时,我学习数理化的劲头特足,因此门门优秀,成绩最好。而最不感兴趣是俄语和语文,尤其是怕写作文。
谁料到参加工作后,领导让我搞最不喜欢的文字工作。我说自己不会写文章。领导说,不怕不会,就怕不写,边学边干,边干边写,慢慢就会了。没奈何,我只好硬着头皮,天天和文字打交道。就这样一边学、一边干,一边练、一边写,日久天长,天长日久,竟然觉得写文章也挺有意思,听到领导和同事的夸奖,还挺有成就感。就这样,我不但养成了读书的习惯,看了不少书,而且渐渐对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喜欢读杂文。读鲁迅的杂文,读聂绀弩的杂文,读唐弢的杂文,以及许许多多杂文大家的杂文。有时心血来潮,也隔三岔五学着写点杂文。从此,我就与文学尤其是杂文结下了不解之缘。
退休后,自由自在,一身轻松。杂文虽看,但不多写了。除了读书、练字、下棋、聊天、遛弯儿、出游外,又对诗词有了兴趣。80年代初,我曾学过一点旧诗格律,知道一点作诗常识,诸如对仗、押韵、平仄、变格和“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之类。二十多年了,除诌过一首词和几句对韵外,一直没有写过。如今已经六十多岁,竟然又对诗词感了兴趣,说起来有点匪夷所思。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刚刚退休时闲得无聊,胡诌了几首,不过是随便玩玩而已,谁知写诗就像打麻将,有很大的娱乐性,也有极大的吸引力,容易上瘾。翻书重读赵朴初的《片石集》、刘征的《自度曲》、启功的《韵语集》,尤其是读了聂绀弩的《散宜生诗》,才知道“无事不可入诗,无词不可入诗,无日不可入诗,无情——愤怒、无奈、叹息、感激、惭愧、戏耍、沉痛、悲怆、惊讶、坚忍、豪兴、大方——不可以入诗”(王蒙语)。他们这种创新、变格、奇崛、独到、别开生面、别有风味的诗词让我眼界大开——原来诗词竟然能有这种写法!使人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美的感受,也不由得不让人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何况聂老也是六十岁左右才开始写旧体诗,虽然他们都是大家,自己不可相比,但总可以照葫芦画瓢,学着试试吧?就这样,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玩票到下海,倒真的学起做诗来了。没想到,五年时间竟然零零碎碎、长长短短写了二百余首。看来只要肯做,积少成多,集腋成裘,还是会有点收获。
近来无事,为了与文友学友切磋交流,将其中二百首编辑成册,按文体分为六辑,每辑以写作时间为序。有词曲、对韵,有唱和、歌谣,有杂体、古诗。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大多是念着顺口、听着顺耳,俗称“顺口溜”的打油之作,不登大雅之堂。不过是闲来有兴,胡诌瞎写,又经常出格,少依古法,不守规矩,显然有点不伦不类。
现在既然编辑成册,那总得有个书名吧,可叫什么好呢?想到鲁迅先生的《南腔北调集》不能再用,想到他拟而未用的《不三不四集》自己若用也不大合适;随后又想到聂绀弩自编诗集《马山集?诗序》中有“山外荒山楼外楼,吾诗非马亦非牛”的诗句,忽然心头一动,感觉这下有了——如果将聂诗借来一用,既有“不伦不类”的意思,又正好和去年自己出版的《扯皮乱弹集》相匹配,那叫它个《非牛非马集》岂不很好?于是就这样定了书名。
书名有了,集子有了,也不知道朋友和读者是否认可?我这点东西不过是自娱自乐,做得玩玩。以为旧诗适合于表达某种情感,而我多年的经历恰有此种情感,故有感而发,只是有点笔墨游戏的味道。如今拿来送人还真有点忐忑不安,心神不定。如果读了感到还有一点点意思,不至于成为文字垃圾,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让我有点惊喜并欣慰的是,这本小集先后得到了韩钟昆先生和李玉臻先生这两位诗词名家的热情鼓励,还不嫌拙作浅陋,为本书写了序言。出版社的樊敏毓主任也给予了大力支持和帮助。王铁哲先生、李秋保先生、杨天才先生又不辞辛劳仔细校对,为本书纠正了不少差错。他们的鼓励和支持令我感动,在此一并致以谢意。
2013年8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