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随即将菀芸身体不适的消息告诉了沈老爷,得知后,沈老爷思索再三,但为了不让林老爷起疑,还是当众宣布了与林家十几年前定的这桩娃娃亲,“今天因小女偶感风寒,怕影响了形象,这订婚仪式改日举行,未来亲家,您说呢?”。林老爷虽有不满,但还是碍于颜面“好啊,我觉得这订婚之事也不急于一时,待沈小姐身体无碍后,我们再择吉日,到时候林某必当邀请在座诸位到场,见证我儿与沈小姐的喜事”。因两家人都未提及是林家哪位少爷和沈家哪位小姐,因此在场的人纷纷道贺的同时,也各自猜说起来。
林家小妹一听,向坐一旁的三哥瞟了一眼,将头凑过去,“三哥,你和未来嫂子还真是天生一对啊,生病都是同一天额”咯吱咯吱笑乐起来。这位三少爷并不介意,也没理会她,只瞪了一眼,他还在想先前遇见的那个丫鬟晓云,“这沈家的丫鬟倒是活泼机灵,但这小姐为何偏偏病怏怏的,应该和其他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样吧,整天呆在家里,弱不禁风,一点小病就不行了。”
待宾客离去,沈老爷及二太太一行来到婉芸屋里,二太太坐在床边望着婉芸,老爷探头看了一眼,转身问晓云“李大夫怎么说?”
“李大夫说可能刚大病初愈,偶感伤寒,休息几日便好”晓云低头回答。
沈老爷点点头,再转身对二太太“先回去吧,晚点再过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二太太将婉芸手放进被子里,将枕头放下,“你好好睡一觉,晚饭我让周妈给你送屋里,这几日就别出门了”。安然温顺的点头。
“大家都走吧,别围在这儿了,让芸儿好好休息”二太太起身对屋里三太太、四太太以及几位少爷小姐说道。
安然躺在被窝里,心中暗暗赞叹自己的演技“安然童鞋,不去做演员真是可惜了,兼职太佩服自己了”,可躺着被窝里实在让她难受,左右翻转两下,坐起来,刚要起床,门开了,安然端了一碗药进来“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呀”。
安然索性掀开被子下床,伸伸懒腰,走到桌边坐下“我本来就没病呀”。
晓云瞪大着眼睛“啊,你没病,那刚才…”
“装的呀”
晓云一下子把碗放在桌上,“你怎么连我也骗呀”
安然见晓云有些真生气了,拉着她的胳膊,道歉“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情况紧急”。
晓云并没有不依不饶,而是转念问“小姐,你为什么要装病啊”
安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又不能将自己不是她家大小姐的事告诉她,“哎呀,我自有考虑”
“你不想与李家三少爷订婚,所以才装病的”晓云贼精一般地看穿了安然的心事。
“是又怎么样?难道你愿意和一个从未谋面的人结婚?”安然理直气壮。
“可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是以前,我们要做新时代的女性”安然得意地回答。
“小姐,什么是新时代的女性”
“新时代的女性,就是要独立、自主,不做男人附属品,不做家庭的牺牲品,要有平等的人权和自由。以后你就会懂的。”
晓云有些摸不著头脑,“小姐,你怎么还是这么,这么有思想,和以前一样”。
两人嘿嘿的笑了起来。
次日傍晚,老爷带着李大夫来到安然房间,安然依然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躺在床上告诉李大夫自己全身都不舒服,没力气,李大夫是仔仔细细询问了一遍,又来回把了脉,依旧看不出是什么病,“真是奇怪,明明沈小姐身体已无大碍,可不知怎么她还是感觉不舒服,是不是卧床太久了,刚一恢复又感染了风寒才导致现在的状态。”
“那李大夫,小女该如何调理呢”沈老爷有些担忧。
“不妨让小姐做一些自己喜欢或者是生病前经常做的事,慢慢调节。我们常说郁由心生,就是很多病其实并不是身体疾病,而是心理上的。让大小姐保持愉悦的心情,这样对她的身体恢复是百益而无一害啊”李大夫其实从上次来就看出了大小姐得的是心病,故意迎合着称风寒,也是为了让菀芸能自我调节。
送走了李大夫,沈老爷走到安然床边走下,看了看安然,安然继续咳嗽,问道“爹,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没事了,我在想啊,你明天能不能继续去帮爹管理城西那家米铺和绸缎庄,你也知道你大哥不是做生意的料,你二哥要管理咱们家所有铺子生意,已经很辛苦了,你就帮我们分担一下。”沈老爷看安然依旧没反应(其实安然表面上不说,心里早就乐开花了),进而又接着说“再说了,李大夫也说了,你这身体啊可能就是因为卧床太久,没接地气,应该让你多做一些往常在做的事,这样有利于你的身体。”
安然一听是李大夫的建议,心中不由对这位大夫起了钦佩之意,点点头说道“既然李大夫都这么说,那我明天就去找二哥,跟他说一下,把米铺和绸缎庄的生意接过来。不过我这么久没做了,怕做不好,到时候还给爹和二哥惹了麻烦”。安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表现得太直接了,应该委婉点,她对自己这样的说辞比较满意。
“没事,有什么事,就找你二哥和我。再说了,能有多大的事,你以前可是把这两家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有模有样的。”
“恩,谢谢爹。”
“好了,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还得你去铺子上看看,病了这么久,应该有很多事需要你熟悉”沈老爷拍拍安然的手,起身,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时,忽然说“对了,你和李家三少爷的婚事先放一放,晚些时候再说。”说完,便出了门。
安然一看沈老爷走了,一下子兴奋起来,“太好了,明天就不用在这屋里装病了,可以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其实,安然不知道,沈老爷听李大夫说了后,就明白了,刚走出门口时,就听到了安然在屋内的自言自语。但他没有拆穿,只是笑笑,走了。他的“女儿”,他太了解了。
第二天,安然早早的起床,让晓云给她挑了一件素净干练的衣服,准备去吃早饭时找菀芸的二哥谈城西两家铺子的事,她知道这古代和现代一样,都有富家子勾心斗角抢家产的事,因此早早已经打了腹稿,她要做的就是尽量不让二哥对自己产生戒备和敌意,尤其是不能让他以为自己要和他争权。谁知刚走到花园,她就碰到了沈商。
“二哥”安然一见到沈商就脱口而出,她为自己能够快速进入角色而打心底都开始佩服,“做得很好,你就是沈菀芸”给自己再次打了个定心剂。
“嗯”沈商快步走到安然跟前,还未等安然再次开口,他便先说到“对了,你今天要去城西查看那两家铺子吗?昨晚听爹提起。我已经一早派人去跟那边的管事说了,他们会接待你的。我已经好久没去看了,可能事情会比较多。现在你病好了,我总算可以完璧归赵了。我马上要去一下当铺,我先走了,你今天先过去熟悉熟悉,有什么事晚上回来我们再聊。”
安然完全没反应过来,二少爷的反应对她完全没有任何敌意,愣愣的处在原地,点点头。
沈商刚走几步突然停下来,转身“额,对了,爹他们都在客厅吃饭,你赶紧过去吧”。安然“嗯”的一声点头道。
安然与晓云来到客厅,见大家都坐在桌上(除了大少爷、二少爷)。二太太见安然走来,脱口而出,“快点过来吃早饭,你大哥、二哥有事都先忙去了”。
安然像接到指令一样,三步并两步,在二太太身边的位置坐下。老爷没有说话,三太太却有些不耐烦道,“咱们大小姐可真厉害,早早就让周妈去通知了,还让这一大家子在这等着,可…”还没等三太太说完,老爷发话了“行了,一大早上的,到底还吃不吃饭啊,不吃给我回房去”。
三太太立马不作声,四姨太则被沈老爷的一席话吓住了,像个惊弓之鸟,看了周围人一眼,乖乖的拿起碗开始默默吃饭。安然看了一圈,这一大家子表情各异,心思不同,但好在大家都安安静静的把饭吃完,没人再提安然迟到的事。
饭后,大家都各自回了屋。沈老爷特地把安然留下,说有事要吩咐她,然后叫安然随他到书房。沈老爷从书桌下方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黑色的桃木盒子,然后递到安然手里,“你把这个收好,不要告诉别人,包括你最信任的人。懂吗?”沈老爷双手握着安然的手对她吩咐到,而安然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她连忙点点头。
“之前,你身体不好,整天精神恍惚,所以我将16岁生日上给你的这个盒子拿了回来,一直放在我书房。你们兄妹各自保存着一份,因为这关乎我们沈家的兴衰荣辱,不到万不得已,你们谁都不要拿出来”,沈老爷继续说着,看了看书桌上一家人的合影,拿起来,走到书桌旁坐下,仔细端详,“你去忙你的吧”。
刚走到门口,沈老爷又说了一句“我让老李准备了车子,你等会坐车过去吧”。
安然原本还想在说点什么,可是她想说的又被沈老爷说完了,只是说了句“嗯,知道了爹”,便出了书房。出了门,安然听见沈老爷咳嗽了两声,安然本想退回去嘘寒问暖一下,可刚开门,沈老爷就在书桌上摆了摆手,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