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是这世间唯一的不变,没有什么比人心更加善变,前一秒相亲相爱,下一秒视如死敌,并不存在所谓的永垂不朽,那些散发着令人神往的光芒的感情,只是恰如其分地隐去了世事磨砺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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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醉了吧,你不要这样子,不要再来打扰我。”
“我没……”
嘟——嘟——
独自坐在幽暗的足球场上,仿佛又听见电话挂断后的忙音,看到当时的自己望着操场上锻炼的人一批批跑过,泪水潸然而落。这一场恋情自始至终都是虚假的,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不忍去戳穿,却不曾想对方从未有过一丝愧疚。诺言是什么?大概只是再普通的一句话,一言九鼎这样的品格早就淹没在荒凉的历史废墟中。盲目的信任,宽厚的包容,只是一再让自己退缩到卑微的角落而已,在对方眼里或许这都不能称之为爱。
明明早幻化为过去的迷烟,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愿意放下残念,清醒认清现实。记得两年半前的那个夜晚,独自躲在这黑暗里哭泣。跑步锻炼的韩寅在路过的第N圈时,缓缓走到柳雨旁边坐下。
“哟,柳雨么,二专班同学啊认识不?”
女生抬起头,一脸泪水地望着这个路人甲。
“额……小爷我叫韩寅,和你一起读二专的,本专业是戏影,看你一直在哭来着。”
“是来收集故事的么。”女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能不认识么,你这么高调。
“脑袋挺灵光嘛妹子……这么多书还算没白读啊……如果你想说啊……你有个陌生人可以倾诉,我或许还能收集点小素材找找灵感,双赢嘛嘿嘿。”男生挠了挠头,笑容中带着些许被戳穿的不好意思。
柳雨白了他一眼,又恢复黯淡的目光望着西边夜幕中远山的轮廓,“我失恋了,异地恋,是以前同学,谈了也没几个月,当时他说他喜欢我很久了,我觉得他也是那种沉稳老实的人,就答应了。近来和他联系的时候他总是没什么话对我说,问他做什么也总是‘没什么’的答复,我觉得他对我们的感情有所犹豫,前天就提出最近彼此冷静地想一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真心,结果今天晚上就收到他的短信,说有了新的女朋友,希望不要再联系。”
“还以为你反应有多灵敏,原来情商也没高到哪里去呀,人家就没喜欢过你啊,你不懂么,不然你还没提分手人家就直接有下家了?”
“那个,是那个女的追的他啊,他可能因为我之前说要冷静心情不好啊……”
“脑袋瓜长哪儿去了,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啊妹子,人家那是一直在等你提分手啊,得了,你自个儿寻思寻思……你这么笨简直不想跟你说下去了……”韩寅几乎是带着嘲笑的语气说了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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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寅是东北人,个子约有一八五,身材健壮,肤色黝黑,双眼皮,圆溜溜的眼睛一转就散发出一股聪明灵气,大约因为在一群南方人中间显得比较魁梧,他经常自称“小爷”,说自己就是东北纯爷们儿的典范代表。可就是这样一个纯爷们儿,学的居然是矫情到底的导演学,为此,柳雨有时候还讥讽他小心哪天被哪个长相俊俏的男演员收了去。
文艺部历来的传统都是女生当家,韩寅还是部门成立以来的第一个男生部长,照他自己的话说,那些个文艺部的老干部们和指导老师啥的都被他帅气的外表所吸引,更被他浓厚的文艺气息所打动,最后深深折服在他不凡的谈吐里难以自拔,心甘情愿地把位置奉到他手上,只有他才能hold住学姐,迷得倒学妹,套得住学长,收的服学弟,一千万个人见到他一定有一千零一个人被他迷倒,还有一个在娘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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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喊小爷出来干嘛啊,大妹子!”浑厚中带着一点痞气,不是韩寅又是谁呢。
柳雨一脸叫你来是给你面子的样子瞥了一眼。
“哎我说!怎么回事儿啊,不知道临近毕业,约小爷我的学妹特别多么,都从南大门排到北大门了好么,还有可人的小学弟,我说你摆着个什么脸给小爷我看啊!”
“哟,敢情你是来北区巡视着队伍有多长的吧,怎么着了啊,今晚没选几个学弟伴驾么!”
“嘿呦,可人的小学弟,那爷可得金屋藏娇呢,带出来害怕被你祸害了!”韩寅露出一副有本事你来打我啊似的表情。
“哼,我可不稀罕娇滴滴的,你自个儿藏着吧,别发霉了。”
“哟呵,早就知道你喜欢我这样纯爷们儿的,别藏着掖着啊,喜欢小爷直接说啊,拐弯抹角的像啥事儿啊。”
“别犯浑了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啊?”
“有进展,不一定这么快,我说咱都快毕业了,干嘛非要犯这趟浑水啊,你不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么。”
“我那是饶你……”柳雨望着带着几分认真模样的韩寅,一时间又换了挑衅的语气,“怎么回事儿啊,纯爷们儿,你不是为了大妹子我可以赴汤蹈火么,这才几天就后悔了呢。”
“哎哟,姑奶奶,得了得了,这周末大家一起聚聚吃个饭,到时候叫你你得来。”
“好吧,看你的份儿上本姑娘赏脸。走吧,去商业街吃点夜宵。”
“你们北区真是繁华啊,哪像我们南区商业街都没个人影。”
“哎哟,是妹子多吧,这么喜欢北区早找个北区的男朋友不就行了。”明明都是大四的老人了,还能说出北区繁华这种无聊的感慨,这个韩寅是词穷了么。
“嘿呦,就因为你们北区妹子多,阴气太重,搞得男生都娘派了,我要是找一个,万一不小心被传染了,这整个学校还能有阳刚之气么,校草行业岂不是得倒闭了?”
……根本不想接下去说了。
两人从篮球场走来,到甜品店时已经晚上十点,可店里客人依旧不少,多为大四和大三的学生,左不过都是一些忙着毕业的和闲着没事的。甜品店灯光暗淡,本是为小情侣约会设计的,但因为是连锁店,定价本身又不是很高,反而更适合闲聊,通常三两闺蜜或几个社团人聚在一起,吃点甜点喝点饮料聊聊天。柳雨和韩寅挑了个角落的位置,背对着整个店坐在同一边的沙发上,又将自己桌上的复古小台灯调暗了些,各自拿出手机摆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