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大狗带了人去了县衙,找到周大生只说让他放了古氏,周大生不由诧异,想问缘由,都被李大狗含含糊糊带过去。
李大狗原本存了心思,去县衙找周大生借些衙役将那古云清抓起来,临出门前那少年的一招,让他吓得收回了心思,也不敢了。
周大生得了银子,抓人放人自然都由着李大狗,于是李大狗带人轻轻松松的就将古氏接出了大牢,只是古氏死活不跟李大狗走,李大狗再三保证不娶她为妾,只是将她送回家中也没有用,现在李大狗也不敢强押着古氏走,生怕回去古云清一个不高兴,自己的地契房契都没了。
李大狗劝了好大一会,只差没跪在地上求古氏了,古氏到底心软,心里虽然害怕,但是还是答应了,不过一路上都小心的看着路线,直到真正进了家门才放下心来。
母子相见少不了一番寒暄,李大狗和几个小斯一直站在一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古氏见了不由戒备,谨慎的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古云清一笑,从古氏身后出来,对李大狗看了一眼:“有劳李大财主将我娘亲送回来,只是今日家中不便留你们几个用饭……”
古云清顿住,清亮的眸子看向李大狗。
李大狗浑身一颤,连忙道:“那是,那是,你们说话,我就先回去了。”
古云清笑了笑:“我送你出去。”
李大狗本想摆手说不用,但一看见古云清眸中闪着光,便住了嘴。
出了院门,古云清将两张地契递给李大狗:“这件事情奖励你两张,我手里还有你二十三章地契,回头你往上京递了信,再过来找我领一张。”
李大狗连连称是,带着几个小斯离开了。
古云清这才关了院门,转身回到屋子里,就看见古氏红着眼圈,叹息道:“是娘没用,让你受了委屈!”
古云清眉眼温暖的笑了笑,走过去牵着古氏的手:“娘,你看你说的,咱们一家哪跟哪呀!”
萍儿也窝在古氏怀里不停抹泪。
古氏今日见李大狗那态度,心里就觉得不对经,对古云清道:“那李大狗今日怎么把我从大牢里放了回来?还没有在咱们家闹?”
“我还了他银子,他自然不敢再闹!以后谁也不能把咱们娘仨分开,咱的田我也赎了回来,以后咱们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古云清眸色坚定,嘴角含笑的道。
三人又在一起说了好大一会话,古氏这才看见一直站在屋子里约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擦了擦眼角,疑惑出声:“这是谁?”
古云清忙开口介绍道:“这是上京来的,给咱们家送信来了。”
古氏忙对风濯道:“真是失礼了,你可是给我家孩他爹送信的?快些坐下来说。”
古氏起身就要招呼风濯,古云清一把将她按住,有些不忍的开口道:“娘,我爹死了。”
古氏一呆,失神的道:“你说啥?”
古云清咬了咬唇,平静的叙述道:“爹在上京参加了科考,却落了榜,急火攻心又染了风寒,在上京拖了一阵子就去了,这人是我爹在上京认识的友人之子,他跟他爹料理了爹的后事,千里迢迢的赶来咱们家里送信,中途遭了匪,他爹也被土匪给害了。”
古氏眼圈一红,嘤嘤的哭了起来,古云清只在一旁安慰,萍儿也在一旁安慰。
古氏泪眼朦胧的看着两个孩子,不由埋怨自己:“都是我的错,要是当时我跟你爹一块去上京,他病了就能好好照顾着,哪能就这么……就这么去了。”
说着,忍不住在自己身上捶了一把,捂着脸伤心的哭着。
古云清忙道:“这不是您的错,娘,你还有我跟萍儿呢,你可不能再把身子哭坏了!”
萍儿在一旁睁着一双大眼,看着哭的愈发伤心的古氏,突然张嘴道:“娘,你别哭了,爹他死了也好。”
古氏乍然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由止住了泪水,放下手看向萍儿:“你说啥?”
古云清忙解释道:“娘,萍儿是说爹死了就不用受病痛的折磨了,况且爹也去了有三年了,咱们的日子还要过不是?您别再哭了,咱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才团聚,可莫要再哭了。
古氏依旧看着萍儿,一双眸子里面满是不敢置信,扬手就要打在萍儿身上:“我打死你这个妮子,你爹才走三年,你就对他没了念想?还说他死了好,我怎么有你这样的闺女?”
手掌被古云清拦下,终是没有落在萍儿身上。
萍儿却哭了出来,咬着唇吸着气哭,一脸倔强的说:“娘,你就打死我吧!”
平日里懂事的小姑娘,现在犯上了倔劲,怎么也不肯低头。
古云清赶紧挡在萍儿身前,拦着古氏:“娘,您别生气,萍儿心里也不好受。”
古氏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一转身捂着脸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古云清瞧着心里难受,转身劝了劝萍儿,又安抚了娘一番,瞧着外面天色已经到了正午,想着让娘哭一会静静也好,于是转身进了灶房做饭去了。
她一进灶房,风濯就跟了进来,古云清看了他一眼:“你去烧火,我做饭。”
风濯没说什么,走到灶下,拿着柴火开始生火。
古云清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一个事,透过灶房的小窗户见娘和萍儿没人从堂屋出来,于是轻声道:“我问你个事,你以前是做小倌的吗?”
风濯黑眸里面划过幽光,抿了抿唇,哑着嗓子道:“不是!”
古云清见他有些不高兴,就不再问,不过还是忍不住嘱托两句:“不是就行,你嗓子坏了就不要跟我娘多说话,免得说多错多,这几****看有的人家都开始犁地种麦子了,从李大狗那里抢过来的地契里头也有他从我家抢走的那四亩田地的地契,地契我拿了回来,地还是我家的,也要翻翻地种麦子了,来年多积点粮食。”
说着,古云清将张远送来的那块肉洗了个干净,打算用开水焯一下,一转头才发现灶上没有一点热气,锅里面的水还是凉的,不由看向灶下,这才发现风濯压根连火都没有生着。
古云清眉心一皱,放下手里的肉块,走到了灶下,这才看见风濯手中拿着一根木柴,用火折子费力的点着,显然是捣鼓了好半天。
她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出了灶房在院子的柴火墩旁找了些麦秸,抱着进了灶房,从风濯手中抢过火折子,兑在稻草上面,深吸一口气,用劲一吹,麦秸着了起来,古云清将火折子收起来,手中拿着已经引燃的麦秸塞进了灶膛里。
又从身后抽了些劈碎成一小块的木头,塞进了灶膛里面,拿着火柴棍捅了捅风,火一下子着大了,引燃了木头,她又填进去几块大点的木柴,才起身。
风濯一双墨瞳里面倒映出橙色的火焰,他盯着火烧的极旺的灶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古云清洗了把手,等水开了将肉放了进去,焯了一下,拿出来洗净,将肉切成细丝,赖于上辈子跟奶奶生活,她切菜的功夫还不错。
大锅里面的水舀干净,等锅干了,古云清就将肉放进了锅里,?出来了不少油,古云清拿了个罐子,将油撇出来放进了罐子里,留着下一次炒菜用。
锅里面的肉丝也盛出来留了一些,剩下的掺着野菜爆炒了出来,她不太会做饭,只会做一些家常的饭菜,也不会太多花样,现在家中食材也少,只能这样迁就一下。
因为有了油,古云清想着可以烙饼子吃,她上一世最喜欢吃的就是奶奶做的摊饼,这摊饼也特别好做,只是家里面现在没有白面,只能用孬面,古云清挖了半盆子孬面,放了些盐,又从王婶家里借了两个鸡蛋,往面盆子一边加水,一边顺方向搅拌,将面用水泄开,反方向搅拌容易有面疙瘩,古云清又剁了一把小葱拌在面里,这样吃起来会更香一些。
风濯虽然从来没有烧过火,但是现在瞧着烧的还不错,火一直没灭,但是摊饼得用小火,火一大饼就容易糊,而且大锅不比现代的平底锅,摊饼受热不均,容易糊一块。
古云清正想着跟风濯说说火候的事,古氏却进了灶房,眼圈虽然还是红色,但是脸上情绪平淡了许多,一进屋子就对古云清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让人家远道而来的客人烧火呢?”
嗔怪的看了古云清一眼,就走到灶膛下面,对风濯道:“你出去坐坐,我来烧。”
风濯没抬头,也没说话,黑如点墨的眸子仍旧盯着灶膛。
古云清看得那叫一个心急,这人咋这么死脑筋?叫他别跟娘说话,又不是叫他不说话,眼看娘的眼神不太对,她忙在一旁出声:“风濯你快出去歇着吧!让我娘来就行。”
风濯在灶下看了古云清一眼,才站起身,绕过古氏出了灶房,也没跟古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