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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038 刑罚

在井下救人,一团漆黑,先摸到哪个救哪个,毛氏已对因救襄怜而耽误宛秋的急救恼怒不已。现下大夫只有一个,毛氏忙着让他救自己女儿性命估且不及,哪还会顾上襄怜的性命?

慕灵无法辩驳,却见襄怜咳了几声,吐出一滩腹水,原来,毛氏那几脚歪打正着,反而救了襄怜一命。

此时,已有家奴不知从哪牵来一只黄牛,将宛秋横卧在牛背上,饶着庭院一圈圈走着。半盏茶的功夫,宛秋吐出水来,众人方松了一口气。大夫已备下生半夏末和生姜汤,几个婢子七手八脚地给宛秋吹药沫、灌姜汤,用姜擦牙,而慕灵在一旁也不得清闲,学着众婢的模样,试图救醒襄怜。几乎是同时,宛秋和襄怜“嘤咛”着醒来,那一刻,欢声笑语荡漾着整个庭院,唯有魏清泰听到庄敏的一声冷笑,不见其踪。(作者按:该急救法是古代人常用的溺水治疗法,远不如现代的心肺复苏法、人工急救法疗效显著,勿信。若遇事故,还请冷静,拔打120。)

魏清泰怔怔地望着抱着襄怜流泪的慕灵,躺在母亲怀里痴痴呆呆的宛秋,脑海里全是庄敏寒若霜雪的狞笑。一个是她的亲侄女,一个是名义上的女儿,都是自家人,可当她们大难临头时,为什么?为什么……魏清泰忽然意识到走进了一个局,他与慕灵的未来,甚至现在,都不是眼前那般简单。

静思斋

端茶伺候的奴才一个个战战兢兢退了出来,屋里气氛诡异,人人恨不得化成纸片,贴在墙壁上,才能感到一丝安全。

胤禩温和地笑着,没错,他是在笑,而且笑得很慈爱,很动人,就像全天下最和蔼的父亲,最温柔的情人。可是,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足以让人毛骨悚然:“你就是魏清泰……险些害了宛儿?还敢来提亲?”

魏清泰鼓起勇气,迎上胤禩凌厉的视线,说:“奴才与慕灵格格两情相悦,望八爷成全!”

“好个两情相悦!”胤禩一声喝彩,冷电似的目光在魏清泰、慕灵脸上来回不住打转。“为此要宛儿赔上性命?”

慕灵噤若寒蝉,只顾低头望向自己的脚尖。魏清泰跪倒说:“宛秋格格对奴才有些误会,差点儿酿成大祸。好在抢救及时,宛秋格格性命无恙。八爷若要责罚,奴才愿一力承担!”

“爷倒想看看,你怎么承担!”胤禩笑得如沐春风,“陶赖,请魏公子弹琵琶!”

“弹琵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慕灵心头,她抬头不解地看向胤禩。

“怎么?心痛吗?”胤禩暧暧的笑中带了几分寒意,“最酷刑者曰琵琶,每上,百骨尽脱,汗如雨下,死而复生,如是者二三次,荼酷之下,何狱不成。”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好似在谈论风花雪月、旷性怡情之事。

事关人命,慕灵煞白的面孔见不到一丝血色,跪下求情道:“八爷恕罪!魏公子虽有错,但罪不至此,八爷开恩啊!”

霎那间,胤禩笑意俱敛,伪装成羊的狼终于露出的残暴的真面目。他怒气填胸,步履沉重地向慕灵走来,凝视片刻后,拔去了慕灵绾发的白玉梅花簪,万千青丝如瀑倾泻,遮住了慕灵乞求而清丽的容颜。下一刻,那只玉簪砸在柱上,折成三断。

“不……”慕灵跪行到柱边,匍匐而泣。

“难怪什么贵重的头面也看不上,成日戴着这廉价货,原来内有玄机啊!”庄敏不冷不热道,“魏清泰,是你自个儿没点眼力劲儿。看不上八爷的女儿,竟敢抢八爷的女人?你这条小命,也不算枉送了!”

胤禩狠狠地剜一眼庄敏,后者冷笑地闭上嘴,他淡淡地说:“四皇兄膝下长子弘时正在挑选嫡福晋,灵儿年纪也不小了,敏敏,你安排参加选秀吧!”

“不……不……”慕灵螓首摇得如拔浪鼓,哀求道,“姑母,灵儿不想,不想……”

庄敏充耳不闻,喜笑颜开道:“时阿哥虽非嫡子,生母却是侧福晋,极有可能世袭爵位。夫君想得真是周到,妾身定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训导灵儿,不负所望。”

魏清泰不顾自己已成玷板鱼肉,嘶骂道:“八爷贤伉俪之名,实非枉得,连虚伪都如此相像。你们根本没把慕灵当做亲人,你们想过她的感受吗?想过她的将来吗?”

庄敏恼羞成怒,狠狠地朝魏清泰脸上掴了几个耳光。

胤禩望向泣涕如雨的慕灵,点墨般的眸子里盛满化不开的浓情,他别过头,说:“不想选秀?又想饶了这小子性命?哪有事事遂意的,你选吧!”

慕灵娇躯一颤,若是她继续乞求保魏清泰性命,那么便要参加弘时嫡福晋的选秀;若是就此不再顾魏清泰,相当于向胤禩表明心迹清白,自不用参加选秀。

“格格,求您救救魏公子吧!”襄怜哭着跑进静思斋,跪扑在地上,连连叩首,“八爷、福晋,若您不解气,就拿了奴才的命吧!”襄怜一介下人,自不同宛秋,有暧床汤药专人照顾,她苏醒后,忐忑不安,便寻到了这里。没有回应,静悄悄的屋里,只有连绵不断的磕头声。

“连身边的奴才都如此有同情心,当真我见犹怜!”庄敏冷嘲热讽道,“这出戏越来越热闹了,红儿,让这丫头试试开口笑!”

经过“弹琵琶”,慕灵马上意识到这“开口笑”又是一种惨无人寰的刑罚。两行浊泪如火山爆发般滚出,她听到自己清清楚楚的声音:“灵儿恳求姑父、姑母饶过魏公子一命,灵儿愿遵长辈之嘱,参加选秀!”这是慕灵第一次称胤禩为姑父、为长辈,自此,她与胤禩间划下了条永远不可能跨越的鸿沟。

只听胤禩冷冰冰地说:“你叫襄怜?听说,是你不顾一切,舍身救了慕灵格格?”

原来,今日宛秋与魏清泰争吵后,激动且无目的在园中乱逛,偏偏撞见了慕灵与襄怜。宛秋将一腔愤懑发泄在慕灵身上,欲将其推下井去。襄怜护主心切,推撞缠斗中,与宛秋一前一后掉下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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