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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本来是百年盛典

圣影殿上火光冲天。

这边的人一个个愕然地张大着嘴,看着隔着万丈深渊那边的大火爱莫能助。

一开始那边还有人的喊声,喊声很快变得绝望而微弱,直至于无,只剩下肆虐的大火呼呼的狞笑声。

圣影殿的房子大多为木质结构,这成了火魔的盛宴;火魔张开血盆大口,无所顾忌地吞噬着那里的一切。不长时间,圣影殿就倒下了,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堆散发余热白烟的灰烬……

火灾发生时,心影观的尼姑正集中在圣影殿里。按照盛典的传统,子时之前的仪式在院子里举行,到了子时,香客和游客等留在这边,尼姑通过索桥进入圣影殿;最核心的传位仪式就在圣影殿里举行,由形体将灭的尘静师太把主持之位传给新主持,这是不对外公开的。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酿成了心影观的灭顶惨剧……

目睹这场残灭圣影殿的大火,紫蕙昏厥了过去,一同的师姐也昏倒了。全心影观三四十人,一场大火后只剩下了她们两个!

盘云松跑过去扶起了她们两个,又大声叫喊,把在另一边的几个人叫了过来,众人不停地呼唤,很久她们才苏醒过来。

紫蕙才一醒来,也许是又想到了那一场火灾,她的泪水又簌簌地落下,很快又昏厥了过去。紫蕙的师姐倒没有再次昏过去,只是精神恍惚,双眼紧闭不停地说着呓语。

盘云松和几个热心的人把她们扶回房间里休息。百年盛典变成了惨剧,上山来要观看盛典的一百多人都惊恐失措,这一晚心影观里乱透了。盘云松静静地守在紫蕙的身旁,一起的还有原来在斋堂里看到的来帮工的几个中年妇女。

紫蕙一直昏迷不醒,盘云松也一夜没合眼,他静静地守护在她的旁边,直至天亮。

山上的大火山下也知道了,地方政府有关部门派人上来处善后工作。要清理火灾现场时遇到了问题:索桥被烧断了,根本过不去。人们根本想象不出,没有神力的话几百上千年前那座圣影殿是如何建出来的。

有人说那里的东西都烧没了,没什么可处理的了;遇难的师父们也留在那里吧,留在隔着万丈深渊的不受打扰的殿址上,应该就是最好的归宿。既然过不去,最后也只能这样处理了。

天一亮,上来观看盛典的人就陆续下山了。有关人员在清点了心影观的物品资产,委托几个虔诚的香客(也就是那几个来斋堂里帮工的妇女)看守,结束后也下了山。紫蕙的师姐的家离这只几十里,家人闻讯赶来,看到心影观等于没了,就把她带回了家。

紫蕙却仍然没有醒,看守心影庵的几个阿姨也不知道怎么办,就让她继续留在观里。没有外人知道紫蕙的身份,尽管几个阿姨都是心影观多年的香客,但她们也只是知道她是心影观里的人而已。她们也忘了见过盘云松一面了,见他一直陪在紫蕙的身边,没有下山,问他是她的什么人,他就说是她的表哥。

盘云松想好了,不管他是不是紫蕙的什么人,他也一定会留下来陪她——这也许是在月光之林中巧遇她时就决定的了。

山上的人几乎全下去了,到了傍晚时分,偌大的心影观顿时弥漫着刺人心骨的凄惨。

一入夜,那一场过去不久的灾难如一个黑色游魂般飘荡在心影观的上空,发出浅浅的呜咽,令人毛骨悚然。那几个阿姨把观里能用的灯都点亮了,早早就挤到了一个窄小的房间里睡觉去了,只有盘云松独自一人留在紫蕙的身边……

在这样可怖的环境中,害怕是人之常情,盘云松要说他一点都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此时他最担心的却是紫蕙:她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可他什么也帮不了,懂医的人说了,像她这种情况最好是等她自己醒过来。

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在那盏油灯摇曳欲灭的灯火中,他也支撑不住的靠到了床沿上。

盘云松实在是太困太累了,头刚碰到床沿就要昏睡过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到床一阵摇动,他猛地被惊醒过来,抬头一看,紫蕙已坐了起来,眼睛睁开正看着他!

她已经昏迷了两天一夜了,现在却……难道是……是回光返照?!

但一眼看上去她是那样的疲惫,嘴唇微微嚅动,他连忙倒了一碗水给她喝下。喝完了水,她两手一撑,抬脚就下了床。

“紫蕙,快躺下,你现在还……”

紫蕙没有理会,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

“紫蕙,你要去哪儿?!”盘云松在身后喊。

紫蕙无力地回过头来:“快,跟我去一个地方,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

看到紫蕙又向外走去,盘云松不及多想,也跟了出去。

紫蕙脚步不稳,但走得很急,穿过了一条没有一丝灯光的过道,又像一个流魂一样走过了一个黑黝黝的小院,进入了一个极不显眼的、只有几平方的小房间里。

小房间的里墙是石壁,盘云松借着从房间里顺手拿来的一支电量已不足的手电光看去,上面湿漉漉的。紫蕙在石壁上摸索了一阵,在正中比人高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四指大小的石缝,她从脖子上解下了一个浅绿色石质的方片——应该是玉石片,将之插进石缝。

大小刚好合适,插尽了方片,只见里面渗出一阵绿光,随之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石壁移动,面前出现了一个石门!

紫蕙迈步走了进入,盘云松也不容多想,也跟着进了里面。刚站稳,石门就又合上了。里面却再也没有通道,盘云松正四处打量,只觉得脚下猛地一沉,便急速地往下坠下去!

当然,盘云松和紫蕙还是站着的,原来这是一个正往下降的电梯——或者没有这么先进的设备,但是一个与电梯原理相似的东西吧。

下降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盘云松不由担心降落的终点是不是地狱!

盘云松正担心着什么时候才到终点时,下降的速度减了下来,很快又很平稳地停了下来。只听“訇”的一声,他们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石门。

刚出了石门,紧接着前面就是一个石洞。紫蕙身体很虚弱,但她好像是害怕盘云松走掉似的伸出手来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在石洞前,她又拿出了那片玉石,往前一伸,一阵强烈的绿光突然冒出,就在那一刻,她赶紧拉着他的手走了进去。

进了里面,盘云松想先看清楚四周的环境,而此时的手电比萤火还要暗了,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凭感觉就可知道这地方似乎是个很宽的山洞,有滴水的声音,阴风阵阵,空旷而湿冷,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漆黑阴冷的山洞中,紫蕙和盘云松慢慢向前走去,两个人的手还是紧紧地握在一起。盘云松握着紫蕙的手,是那样的纤弱,又是那样的冰冷!

地面是石板铺的,很滑。走了约有五六十米,紫蕙的手摸到了什么东西,把它推跌在地上,发出阴森的破碎声。她的两手都伸了出去,“嚓”的一声,她划亮了什么,点燃了一根放在一个小石柱上的蜡烛,山洞里随即亮了起来,这时盘云松才有回到人间的感觉。

山洞实在是太大了,四周的石壁仍然看不真切,但在正中央,也就是在紫蕙和盘云松的身边,立着一根需数人合抱的石柱。石柱一直伸向高空的黑暗中,不见其顶;但由此可以猜测到,这个山洞的上方有一座大山,或者是一根极巨大的石柱,而上方巨万吨的重力全都落在了这根石柱上。这情景似乎在盘云松的头脑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是那样的熟悉!

对了,盘云松猛地想起来的了,这相似的情景他在月峰寺后山的山洞里见过!

盘云松的身子一阵猛烈的震颤,同时,他像要印证什么似的,飞快地冲向了石柱,蹲下身来。果然,他在石柱下看到了九颗铜铸的龙头!龙没有身和尾,颈部被石柱死死地压住,只有龙头微微上抬,和月峰寺后山山洞里的一模一样!

紫蕙也手持蜡烛跟过来了,她也蹲了下来,用烛光一个一个地照着龙头。照了一圈,到了大概正北的方向,她停了下来,突然发出一声凄绝的叫喊:“珠子不见了!”

“这方向的龙口里有一颗珠?拳头大的黑色的珠?”盘云松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

盘云松犹豫了一下:“我……是根据情况推测的。”

“这是一颗魔珠,如果它逃出龙口,应付给人间带来深重的灾难!我想来把它砸碎的,那样也会带来灾难,但比让它逃出去的好。可是……晚了!”她虚弱得娇喘如丝,语气中满是绝望和痛苦!

“魔珠?带来深重灾难?!心影观里发生的一切……也与这个有关?”

“是的,就是这个恶魔干的!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头……”

盘云松一时怔在了那里……月峰寺那边有一颗黑珠,它不见了,千年古寺惨遭屠戮!心影观这里也有一颗黑珠,它不见了,千年古观遭受了灭顶之灾!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让他目睹了这么多的惨重灾难?!为什么他所到之处血光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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