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林倒不是怕对方人多,典韦有万夫不挡之勇,战时尚能在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这几个酒囊饭袋再多几个又怎么样,问题是他没身份证,万一被抓了,那可就说不清了,自己就算将他赐死,以后就不能再启用他了。
但是典韦哪里会想到这么多,他是个火爆脾气,见这架势,也不知道是沉寂一千多年手早痒了还是怎么的,狂笑一声,跳了出去,将手一指对方几个,喝道:“都给爷爷上来,练练手”。
张宝林目瞪口呆,知道再想出声劝架已来不及了,只能坐等好戏上场了,那青年先将扶着女子放开,从地上抄起一块砖头扑了过来,典韦铁棍般结实的手臂一扫,那青年连人带砖横飞出去,砸到一张桌子,“哗啦”一声响,桌子顿时散了架,那青年痛得在地上象鱼一般扭曲起来,那边剩下了四个男子也抄板凳,抄菜刀奔了过来。
典韦展开近身功夫,拳头挥舞起来虎虎生风,一眨眼的功夫,四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呻呤不已,典韦仰天大笑,道:“酒囊饭袋,真不解爷爷的手痒”。
张宝林走近典韦,望着他。
“星,老板”,典韦连忙俯首帖耳。
张宝林凑近他,道:“典大爷,能不能结帐走人”。
两人一路头也不回东奔西窜,因为张宝林已经听见后面有警笛响起,典韦边走边问道:“老板,以你的权势为何要跑?”
张宝林没好气地道:“你有身份证吗?”
“身份证?敢问老板,是什么玩意?”
看来典韦对这个世界上的事也不是尽知,张宝林叹了口气,道:“算了,一时对你也说不清,先找个网吧,你先上网熟悉熟悉下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两人走得急,迎面走一个瘦小的黑影,张宝林来不及闭让,两人碰撞在一起,张宝林还不觉得怎么的,对方却“哎呦”一声跌倒在地,典韦立刻站在张宝林身前警戒。
只见这人身高不足一米四,脸上稚气未脱,分明是个孩子,张宝林赶紧对典韦说道:“把他扶起来”。
只见小孩起来后,也不啃声,转身就去清理他随身带的一个蛇皮袋,里面空瘪的易拉罐,矿泉水瓶子散落一地,原来是个捡垃圾的,张宝林惊异于对方的年龄,问道:“你多大了?”
小孩仍不出声,只顾埋头做他的事情,张宝林上前帮他一起清理,典韦也忙不迭地上来帮忙,张宝林将最后一个空矿泉水瓶捡起,望着那小孩,道:“你的父母呢?”
小孩一对漆黑的眼睛只盯着他手中的矿泉水瓶子,摇了摇头,张宝林注意到这小孩的手上有几道割伤尚未愈合的口子,心中生出一股怜悯之心,这个世上穷苦人太多了,他暗自决定自己不但要改善风气,还要改善这些人的生活。
“拿五千块钱给他”,张宝林对典韦道。
“是”,典韦哪知道数钱,掰了一大半钞票给那小孩,比五千只多不少,小孩呆呆地望着那叠钱,清澈如水的眼睛亮了起来,却不敢伸手去拿,张宝林拿过钱,递到小孩的眼钱,柔声道:“小朋友,拿着吧,你这样的年纪应该在读书,而不是这个时候还在大街上”。
小孩的手缓缓抬起,却在犹豫着接还是不接,张宝林笑着将钱塞进他的口袋,道:“你现在能告诉你叫什么名字吗?”
“何峰”,小孩终于开口了。
“几岁了?”
“九岁”,小孩一句一答。
张宝林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继续问道:“你的父母呢?”
小孩的头低了下去,半天才声如蚊呐地道:“爸爸死了,妈妈不能动了”。
张宝林吃了一惊,他吃惊于这生命才刚刚开始就如此坎坷,他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湿润了,柔声道:“你想读书吗?”
小孩抬起头,一对黑如宝石的眼眸直盯着他,那双眼睛里分明闪烁着期盼之光,张宝林已经懂了,他笑了笑,对小孩道:“能带我去你家看看吗?因为我能够让你读书”。
小孩默默地点了点头,捡比他这个人小不了多少的蛇皮袋背在肩上,张宝林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瘦小,却有些微驼的背影唏嘘不已。
小孩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垃圾站旁的简陋小屋前,先将蛇皮带小心地放在门边,然后将门推开。
里面的灯亮了,张宝林走了进去,一股刺鼻的湿腐之气袭来,他不由皱了皱眉头,四下打量。
这房子也太简陋了,其实是个临时搭建的棚子,月光从棚顶水银泄地般地透进来,这物里连个象样的电器都没有,只有一台又旧又烂的小风扇正费力地朝床上吹着风,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可能是因为长期没营养的关系,面色都是蜡黄蜡黄的。
以前张宝林老觉得自己惨,没钱没工作没好家境,他现在知道和这个小孩的境遇比起来,自己真是小巫见大巫。
他注意到这家里唯一一张破烂的小凳子上摆着几本书,最上面一本是幼儿读物《图文说话》,他叹了口气,自己如果能在学生时代看见这一切该多好,他一定会刻苦读书的,接着他注意到木门上贴有一张纸,上面有几行娟秀的小字:请来访的朋友注意,阿姨有重度精神疾病,如果发作,请大家一定远离。落款是义工。
这上面写的阿姨一定是躺在床上的女人了,张宝林瞧得心酸,他将小孩带出屋外,轻声说道:“如果我治好你的母亲,你以后会不会做一个热心助人的好人?”
小孩立刻瞪大眼睛望着他,那表情分明充溢着兴奋和喜悦,他猛地连连点头,张宝林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道:“你进去给我拿枝笔和几张纸好吗?”
小孩飞快地拿来纸和笔,张宝林拿起笔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赵玉梅”,小孩的声音高了很多,显然是因为母亲有救了,他的心情高兴起来。
张宝林记下了名字,然后起身对小孩说道:“明天,你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临走的时候,他让典韦留下两根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