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整整一个寒假,萧红菱没有看到凌枫。
兔年春节,萧红菱再无从前的无忧无虑,憨言憨语,一颗芳心如旷野幼兔,失却了母亲的怀抱,又找不到归家的洞穴,惶恐不安,左突右跳。她的青春,从遇见凌枫那刻才真正开始。
转眼开学一月,也没有再看到他。
萧红菱小失落大郁闷各种纠结。
正想着会不会是他调走了,去了其他学校,或是停薪留职,远走他方了。不期然的,萧红菱终于再见凌枫。很可惜,她还是走衰运,在最狼狈的逃课时候遇见了他!
“喂,萧红菱!”刚走到树下,背后就响起一个声音,语气全是严厉。萧红菱心想完了,不知道是哪个老师。
心虚地转过头一看,竟见凌枫正提着装满蔬菜的塑料袋朝她走来,看样子是刚买完菜准备回家。
“凌枫还会买菜做饭?”这完全颠覆了在她心目中‘高手’的定义。
没等萧红菱继续胡思乱想,凌枫俊脸微怒,眼神凌厉的盯着她道:“你这是去上课呢,还是下课?”?????????????
萧红菱回过神来,心里叫苦不迭:“我怎么这么倒霉?第一次跟他说话便是迟到,这学期第一次逃课居然又遇到他!我的形象全没了!”虽然比起其他老师,被凌枫发现不至于被请家长(不知为何,萧红菱有这种可笑的自以为是),但是自己的形象在凌枫心里肯定又一次直线下降,不,是降落!
“呵呵,天气太好了,忍不住想出来晒晒太阳!”萧红菱咧着嘴打算用笑容掩饰她的心虚,眼睛扫过凌枫那冷冷的冰块脸,连忙把还没挤出来的笑容收了回来。??????
“这里有太阳?”凌枫听到这个理由,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随后视线环视四周,又停在了萧红菱身上。
今年的春天来得晚。这里的榕树还在继续落叶,白惨惨的太阳光从叶缝中零星的洒落在地上,偶尔吹过的嘶嘶的北风。
要说吹风更适合,说晒太阳简直就是深井冰!萧红菱心里也是一阵郁闷,怎么这太阳就不能再暖和点??都怪自己习惯性的往这边走,担心被老师发现,结果却被凌枫发现了。
“哎呀,是因为化学课听不懂,教室里空气又不好,闷得慌,看到窗外阳光灿烂,所以就忍不住出来透透空气。”萧红菱蹩脚地解释她逃课的原因。???????
“你这是什么理由,听不懂就逃课?那怕是没几个人在教室里上课了。”
?凌枫的表情没有刚刚那么冷峻,不过也没多大缓和,仍是一脸怒色,语气也带着严厉。也许在他心里,萧红菱已经打上不良学生的标签了,不是迟到就是逃课!
萧红菱心里一阵抓狂,“讨厌,我干嘛要向你解释了又解释。”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仍是坚持不懈的給自己找着理由:“你不知道,我读的文科,那些数理化像听天书,实在是听不懂,而且今天难得这么好的太阳,坐教室里太浪费了大好光阴啊!我心里一激动就忍不住……呵呵!呵呵!其实这是第一次逃课,真的。”萧红菱可怜兮兮的望着凌枫,不停的强调这是第一次逃课,不过把‘这学期’三个字省略了。
“那你透完气了没,是不是该回去上课了?难道要下次化学考试,没事到处写什么劳什子诗词??”凌枫仍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我倒!”
萧红菱大气不敢出,愣愣的看着凌枫,凌枫突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有些脸热,两人尴尬地互看一眼,又各自转开头去。
“回去上课吧,你一个女孩子老是这样逃课,影响不好。”凌枫有些控制不住似的,又开了口。口气彻底软了,不过听在萧红菱耳中,却完全成了老师的说教。
果然老师就是老师啊,不说道两句不会说话似的。萧红菱心虚了,凌枫平时冷冷的样子已经够酷了,扮起老师的样子更让人感觉不舒服!
不过,他不敢再忤逆凌枫的意思,自己逃课本就不对,还被抓个现形,实在是理亏。
想到这,萧红菱像泄了气的皮球,只得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回去就回去。”随后又抬起头对着凌枫嘿嘿的一阵傻笑:“对了,这事你千万别給我班主任说哦!我真的是第一次逃课,第一次。”说着还伸出一根白白嫩嫩的手指比了又比。
凌枫没有理会萧红菱讨好的样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再不走下课了。”
萧红菱翘着嘴嘟囔着:“走就走嘛,真是的。”随后转身慢悠悠的往教室走去,时不时还回头,只见凌枫一直站在榕树下目送着她,让她的缓兵之计彻底失效,最后只得死了心,一步三回头的回到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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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失败逃课,让萧红菱规矩了很久。但很快她就兴奋起来,因为她发现了凌枫的一个小秘密。原来他周末一大早喜欢呆在学校的篮球场打球!安静的篮球场,回响着凌枫一个人脚步声,篮球的蓬蓬声!一直持续到学生渐渐多起来。
下了很久的决心,经历了几次天人交战,一向贪睡的萧红菱,在某个周末的一大早,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学校的篮球场。
萧红菱在凌枫后面十米的地方停下,对着凌枫喊道:“喂,凌枫!”
凌枫停下运球,转过头看了看萧红菱,皱起眉头要她喊他林老师。萧红菱红着脸嘀咕道:“你是初中部老师,又不是我的老师。”
似乎有些道理,凌枫无奈的问她有什么事。
萧红菱吞吞吐吐的说她也要一起玩,一个人打篮球多没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没意思?再说你会打篮球吗?”凌枫看着她,嘴角一扬,露出了笑容,干净纯粹,仿佛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会一点,体育课有学过一点,就算不会你也可以教我嘛!”
“我为什么要教你?”
“你不是老师么?”
“又不是你的老师!”
萧红菱顿时语塞,硬是半天没憋出话来。凌枫也不理她,自顾自的投篮。萧红菱生了半天闷气,也跟凌枫较上劲,站在旁边不肯走,后来干脆站到篮球架下面——不让我玩,大家都别想玩。
凌枫被萧红菱搞得哭笑不得,不敢再投篮,怕球不小心掉下来伤到她,
最后只得无奈答应她的要求。
就这样,两人的关系又有了发展。对萧红菱而言,说是打球,其实就是个捡球的。萧红菱那种运动白痴,教了N遍还是不得要领,凌枫忍不住摇头感叹怎么这么笨。?
萧红菱不以为意,她的目的是接近他,会不会打球,打得好不好都不是重点。所以她干脆自动做起了捡球的工作,凌枫投篮,她就在旁边帮忙捡球。?
最开始凌枫还不好意思,后来习惯了,凌枫也乐的自在,有时候还催萧红菱跑快点。
等到学生渐渐多起来,萧红菱就会坐到旁边的榕树下看着他,偶尔也看会小说。
那段日子是开心的,幸福的,甜蜜的。虽然凌枫一再表示嫌弃,可以每天看到他,嫌弃就嫌弃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不再来篮球场,即使再也是同一大群半大小子在一起,她再也不能单独和他相处,她觉得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最后连在路上碰见都像陌生人一样,说个老师好都显得冒昧。
萧红菱患得患失,不知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恢复那种自然而然的交往方式。她不是学生,他不是老师。只是一对相处和谐的朋友。对的,朋友。
萧红菱每个周末就早早的跑到学校的篮球场,等他来打球。等不到,就看会书。这样坚持了一个学期。
篮球场边的榕树,是萧红菱日日等待的见证,她做作业,画画,看小说,试图再次等到凌枫高大帅气的身影,却总是日复一日的失望。
我等你,不管你来不来。
我等你,不管你在不在。
我等着你。
很快暑假又来了。
放假的学校很安静,萧红菱一个人坐在榕树下,无聊地翻看着手中的小说。
有脚步声传来。
萧红菱惊喜地抬起头,果然是他。她连忙站起来对着凌枫笑着招手。
凌枫却有些迟疑,托着篮球慢慢地向她走去。
萧红菱有些委屈,不自觉地翘起嘴:“你好久都不来打球了!”
凌枫若有所思,缓慢说道:“一直都很忙,没时间。”
萧红菱道:“哈,我就知道!还以为今天也等不到你呢!”
话一说完,萧红菱立马脸红起来,这样说,他还以为她天天专门来等他似的。
即便是,自己也不能这样直白嘛!
萧红菱在心底哀嚎!遇到他,她的智商直接为零,话都不会说。
凌枫神色复杂,好像并没有听出她话的意思。
萧红菱突然有些气馁。正要说话,却发现凌枫不再跟她说话,独自运球上篮,她愣了一下呆站在原地。
球场上响起单调的蓬蓬声。
萧红菱有些呆。这人是怎么了???
凌枫绷紧了脸,发泄似的一个三步上篮。球进了,却弹跳到了萧红菱身边。她回过神来赶紧接住了球。仰起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错哦,不过你干嘛不跟我说话?装深沉啊?捉弄人很好玩么?”
凌枫皱了皱眉,看着晨曦中,萧红菱白里透红的小脸,透亮清澈的双眼,心中叹息一声,无奈道:“我没有装深沉,倒是很想捉弄你!”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她见他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先前的抑郁顿时一扫而空,又笑着把球丢给他,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到他身边停住,扬着下巴道:“今天我不捡球了,打对抗,看谁投的多!”
“呵,不自量力!”凌枫咧嘴一笑,不由自主的打掉她手中的球,抢过去运球上篮。萧红菱大呼小叫地跟着他跑,两人嘻嘻哈哈的声音传出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