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一照面,心里都电光火石地闪过这样的念头。
不知道为什么,玉姬一碰触到鹃城夫人那如寒冰一样的眼睛,她顿时就觉得四围都像有冷气聚拢来一样,令她不寒而栗。
哎呀妈呀,这个骊王后的妹妹太冷了,冷得令人不愿意久呆。
“妹,妹妹,咱们姐妹两许久不见了,妹妹怎么听说姐姐来了也不出来见见呢?”玉姬勉强吐出了这一句来。说实在的,让她喊她做妹妹,她觉得太难太难。不是因为眼前的娟城夫人年纪比她大,而是鹃城夫人的整个形象和神情看起来都是那么有距离,而且距离还不是几米十米,而好像是隔着一千年。
她就像发自内心地与人和这个世界隔着一个世纪一样,她的气质幽远而冰凉,哪怕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但那笑意都是漂浮而冰冷的,就像她从未在这个世界存在过一样,她来自远古的另一个世界。
突然鹃城夫人转身向门外说到:“你不要站在门口了,把门给我掩上!”
原来她是对门口站着的那丫鬟在说话。
丫鬟听了她的话,连忙跨出门槛,反身将门掩上了。
啊?你要干什么?
玉姬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她发现自己刚才因为急切地想要一睹鹃城夫人的风采,已经将仙人和自己的随从都留在了门外。
她有些后悔了,因为她有些害怕了。
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厚重的佛堂木门嘎吱一声重重地关上了,她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顿感十分地孤独。
“告诉我,你是谁?我的姐姐去了哪里?”鹃城夫人突然开口问道,语气是那样的冰冷,神情是那样的淡漠,就像在问一个与她从不相关的人一样。
“你……我……我是骊王后啊……”玉姬突然有些心虚地说。
“你不是。”鹃城夫人淡淡地说:“我那个姐姐,虽然她心狠手辣,做过很多极端的事,但我还是不希望她落得太凄惨的下场……说吧,你是谁?”
玉姬声音有些颤抖地一口咬定道:“我,我真是骊王后啊……”
鹃城夫人突然笑了,并且笑着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将一张美轮美奂的脸凑在她的脸前,不屑一顾地说:“孩子,别以为你的这些骗人伎俩忽悠过了骊国上下,就能忽悠过我……”
说着,她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拉开了骊王后的衣领,然后轻蔑地笑道:“如意说她母后头顶上有颗朱砂痣,怎么,我亲爱的妹妹,你的朱砂痣搬家了啊?”
玉姬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到此刻她方才明白,原来那次骊如意翻看她的头发就是为了寻找她母亲的记号啊!
“好吧……”她也豁出去了,道:“你说对了,我的确不是你的姐姐,但是我确实骊国现在的骊王后!现在没有任何人怀疑我就是假的,怎么样?”
是啊,她就是骊王后,朝堂上下、王室宗亲就以为她是骊王后,你又能将我如何?
鹃城夫人凄然一笑,喃喃自语道:“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哎,我那威风一世,可怜一世的姐姐啊……”
“你想要怎么样?”半晌,玉姬问到。
鹃城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平静地说到:“我不怎么样,既然当初我肯为你说话解救你出来,就没想把你怎么样?我只想证实一件事,我的姐姐到底怎么样了。”
“你证实了吗?”玉姬反问。
鹃城夫人淡然一笑,道:“凡事都有因果,一切都是天定。自酿的苦果总得自己去尝试,所谓种花得花种豆得豆,一切都来因缘际会。”
说些什么哟,太深奥了,听不懂。
“好了,本宫要出去了,就不陪你了。”玉姬听不懂鹃城夫人的话,更搞不懂她因何不在众人面前揭穿自己,难道她真的遁入空门不问世事了吗?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她快步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原来门只是关着,并没有关死或锁上,她一闪身出了门,已经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其实,她大可不别这样紧张,若是鹃城夫人要加害于她,她早先就不必因为她犯了事而来替她说情;鹃城夫人若要加害于她,就在刚才的佛堂里,谅她也跑不出来!
可是鹃城夫人为什么会这样做呢?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呢?
……
“你出来吧。”
“骊王后”刚走,鹃城夫人便对着佛堂的里面说到,随着她的话音刚落,里面便走出一个姑娘来,她不是别人,正是“骊王后”想要杀人灭口却苦寻不着的宫女——菜花。
“夫人,你为什么要放过她呢?”菜花不解地望着鹃城夫人:“她可是害死了夫人姐姐的假冒王后啊!”
鹃城夫人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只是将菜花招到自己身边的蒲团上坐下,然后对她说到……
她的思绪开始恍惚,就像眼前的灯光一样忽闪忽明……她的眼前出现了那一年的情景……
那一年,发生了多少重大的事情啊!
那一年,号称大骊国第一美女的姐姐嫁给了大骊国太子——姐姐戴着母亲为她系上的翡翠坠子,着凤冠霞帔,赫赫扬扬地嫁入到王宫去了,全府上欢庆了几天几夜。她羡慕得不得了,也偷偷幻想过自己未来夫君的方向。
又是一个“那一年”,北国的太子带着他的随从——阿达一道到大骊国来“建交”,老武王奉旨接待他们在大骊国最高档豪华的驿馆住下。
这一年,她风华正茂,春情绽放……因为从小就深得父母的宠爱,作为战王的父亲对她这个小女儿一向都采取“放养”政策,所以少了所谓礼教道德束缚的她更比一般的女孩子多了出外玩耍的自由。
听说北国来了贵宾,她还没有见过“外国人”是什么模样,便扭着爹爹说:“爹爹,你把女儿也带上吧。”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这样疯跑,被人看见了会笑话咱的。”武王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