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凡攻城围邑,若敌粮多人少,外有救援,须速攻之,则胜。法曰:“兵贵神速。”
三国蜀将孟达(1)降魏,遂领新城太守,未几,复连吴附蜀,以叛魏。司马懿潜军进讨,诸将言达与蜀交结,宜观望而后可。懿曰:“达无信义,此其相疑之时,当及其未定,促(2)而决之。”乃倍道兼行,至新城下。吴、蜀各遣将救达,懿乃分兵拒之。初,达与诸葛亮书曰:“宛去洛八百里,去吴一千二百里,闻吾举事,表上天子,比相往返时,一月间也,则吾城已固。诸将足办,吾所在深险,司马公必不自来。诸将来,吾无患矣。”及兵到,达又告亮曰:“吾举事八日,而兵至城下,何其神速也。”上庸城三面阻水,达于外为木栅以自固。懿渡水,破其栅,直造城下。旬有六日,李辅等斩达首,开门以降。
【注释】
(1)孟达:字子度,一字子敬。初事刘璋,后归刘备,为宜都太守。后叛蜀降魏,被任为新城太守。蜀建兴五年(公元227年),诸葛亮伐魏,曾致书诱达为援,为魏所疑,达惧,复叛魏,不久为司马懿所杀。
(2)促:通趋,急速也。
【译文】
作战时围困敌人城池,如果城内敌人粮多兵少,外部又有救援部队,应快速进攻,方能取胜。兵书上说:“用兵贵在行动快速。”
三国时期,蜀国将领孟达投降了魏国,被任命为新城太守。不久,他又联合东吴归附蜀国,背叛了魏。司马懿便暗中领兵前去征讨。司马懿部进谏,孟达与蜀国刚刚接触,应当观看情况再行动。司马懿说:“孟达不讲信义,现在正是他们相互猜疑的时候。像河水涨潮一样,在水还没有漫到堤上的时候就要把堤决开,如此便可以免受大水之害。”于是魏军日夜兼程,很快到达新城之下。这时,吴蜀双方都派兵救孟达,司马懿便分兵去抵挡他们。当初孟达在写给诸葛亮的信中曾说:“宛城距洛阳800里,距东吴1200里。听说我起兵,司马懿向天子报告,等皇帝批回来,要一个月时间,那时我的城池已修护巩固。诸将协助我,我所守的地方又十分险要,想必司马懿不会亲自前来。其他将领来,我没有什么可担忧的。”等到司马懿的部队来到城下,孟达又写信给诸葛亮:“我起事才八天,魏军便来到我城下了,想不到这么快!”上庸城三面被水包围,孟达在城外设置木栅栏加强防守。司马懿部队渡河破坏栅栏,一直攻到城下。又过了十来天,孟达部将李辅等人杀了孟达,打开城门向司马懿投降。
【心得】
本篇主要阐述在何种条件下,攻城作战应采取速战速决的谋略思想。刘伯温认为,围攻城邑,对于兵少粮多、外有援军的守城之敌,应当采取速攻战法。
在攻城作战中,究竟要采取缓攻或是速攻,必须根据敌我双方力量对比的实际情况而定。若是敌人粮多且有外援,其兵力虽少,但利于凭恃坚城持久固守。对于此种守城之敌,进攻者如果缓攻久拖,兵力虽优,但极易兵疲,反为敌人所乘。如果以优势兵力,应乘敌外援未到之前,采取速战速决,如此方易取胜。
如果错失良机,将会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为此吃了败仗的例子为:
公元618年7月,唐军进攻薛举,但在浅水原被打败。薛举想乘胜追击,一举攻克长安,却病死在路上,其子薛仁杲继位为“秦帝”,驻军于折服。
11月,李世民统帅唐军再次出击薛仁杲,在高遭遇了薛仁杲部将宗罗睺率领的10万大军。宗罗睺屡次挑战,李世民却坚壁不出。唐军将领纷纷请战,李世民不允,他认为唐军7月在浅水原曾吃了败仗,目前士气不旺;而敌人却是依仗胜利而骄横,很轻视唐军,所以唐军最好闭垒不出战,待敌人骄横过度,再奋起击之,可一举得胜。
两军对峙了60多日,薛军粮草殆尽,其将梁胡郎投降了唐军。李世民派部将梁实率一支人马驻在浅水原,以便诱敌出战。宗罗睺果然率精兵前来攻击,而梁实据险而守,不予迎击,以挫敌人锋芒。宗罗睺军中缺水,人马乏饮已经好些日子,所以急于进攻,意欲速战速决。李世民认为时机已到,便令右武侯大将军庞玉在浅水原南面列阵吸引薛军兵力,李世民则亲率主力部队自浅水原北面直捣薛军后方。宗罗睺引兵回战,唐军里外夹击,李世民率精骑数十人冲陷敌阵,霎时喊声动地,宗罗睺所部溃不成军。伤亡数千人。李世民又乘胜率领2000骑兵追击。薛仁杲在城下设阵,但薛军已如强弩之末,一些将领纷纷降唐。薛仁杲被围困数日,被迫投降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