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星期二的傍晚时分,我和平时一样,吃完饭收拾了下便往学校赶。连着的几天细雨,整条路上都是粘乎乎的黄泥巴。刚过了下齐屯时,天已开始变黑,我打着一把破伞迎着风雨前行,一路上磕磕绊绊的到了断头拱的那浅溪边。
断头拱这名字我不知道是从何而来,它就是一块大石板横跨于溪面上的几个石墩上而已,连小桥都算不上,拱下的水也就一尺来深。如果遇到大旱天还会断流呢。
就在我准备过去时,听到了几声木棍捣洞的声音从石板下的拱洞那传了出来,断断续续的在这灰乎乎的雨雾暮色里极为刺耳。童心嘛,多少都有点好奇,于是我停下了脚步,从伞里探出头往那声音寻去。
但见模模糊糊中有个人跪在那石墩处的水里,手里拿着个长柄的镰刀,弯着腰用那长刀柄捣弄着那石墩的洞孔。看到这,我这心里想应该是附近的人在找鱼吧。在乡下生活过的人可能都知道,尤其是在南方,那些无鳞的鱼儿大都喜欢躲在溪流的石孔中,而且一躲就是好几条,像那塘角鱼啊什么的就是。只要发现了它们的洞,拿个棍子朝里不停的撩捅,它们就会一只只的出来。
我这一看就入了迷,虽然看不清楚,但我当时就想看下他能捣得多少鱼出来。而那人好像越捅越来劲了,其间我还听到了洞里的鱼儿传来的翻滚声,看来鱼儿还不少呢。这镰刀的柄子伸进了洞里,那刀身露在了外面,刀口刚好就搭在后颈处。这一进一出的,看的我也是心惊胆战,要是一个不小心,那不得把脑袋给割下来啊。
这般想着,我也不想再看了,还得去学校呢。我这还没回过头,那恐怖的一幕就出现了。那石洞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那人的镰刀柄一拉,那人的脑袋便轱辘的落入了水中,他的身子还呈跪姿泡在那水里。这一下真的把我的小胆给吓破了,也顾不得其他,把伞一扔人就跑了起来。
那时候许是吓晕了头,我是连滚带爬的到了学校。进了教室后,看着我这一身泥巴,老师问我什么了。我当时不敢说,毕竟是我看着人家死在那的,心想要是说了会不会抓我去坐牢,所以就撒了个谎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着了。
我的人坐在教室里,那脑子里却乱成一锅八宝粥般。想着那个人的死状,我的后背就直发凉。加上衣服被雨淋湿了,我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这头也开始晕乎乎的了。
不知道是什么挨到下课的,我记得一回到宿舍躺下我就睡着了。接着便作了一个梦,那个恐怖的场景也跟着这个梦清晰的在我的脑海中重复着。
虽说是梦,但我感觉就像真实的存在一样。还是在那断头拱边,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扛着一大捆青叶草,手里提着把长木柄的镰刀。来到溪边后,他把青叶草往旁边一放,就到溪边洗了把脸。梦境里,我什么努力都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每一个动作。
但见他洗脸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凝神听了一会儿后,他就拿起身边的镰刀,朝那石墩猫去。那拱洞太矮,那人只能跪在水中用镰刀柄往那石墩的洞孔中捣弄。许是发现了什么,那人更加的激动了,整个人都快趴到水里了。他一边用镰刀柄往洞里捅,一边探头进去想看个究竟。我一直在旁边喊他,叫他快起来。因为我在梦里依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我无论什么喊,他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着他的那套动作。
那恐怖的一幕还是在我的梦中重演了,而且还来得更加的血腥,也更加的吓人。他的镰刀柄好像被洞里的什么怪力一拉,而他那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镰刀就像收割青叶草那般的把他的头给割了下来。那一颗人头落入水中后,便被那溪水往下游给冲走了。而那人依旧跪在水中,任那血液喷涌而出。
接下来的事更是令我近乎窒息,那具没了头颅,一身是血的尸体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转身对着我。然后我听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却又像是单独对着我的耳边说的话,那声音机械的道“呵、呵、、我的头呢、、、我的头在哪儿啊、、、你看见我的头了吗”
一直高烧的我不知道这梦作了多久,后来我爸说是第二天老师见我没去上课,在宿舍里找到了我,一看烧的厉害就带我去了卫生所,还通知了家人来。当时迷糊中的我一直念叨着“断头拱死人了,快去救人啊”
在卫生所打了针后的我是清醒了一点,但还是全身无力。在没人的时候,我偷偷的告诉我爸,说我昨晚上在断头拱见到有个人死在那里,到学校后就梦见那个死人了。
听完我的话,老爸眉头皱了起来。嘴里说“我刚从那过来,哪有什么死人,不过我在那路边见到了你丢的伞,还纳闷呢。”
在那想了一下,老爸突然说“我看八成是那么一回事了,走,我们先回家吧”说完就找那医生说了些什么,我就被背回了家。
趴在老爸那温暖的背上,我没有了梦境中那般心惊胆战了,父爱让我感觉到了被保护的幸福。但是在过断头拱时,我还是把眼睛给闭上了,尽管如此,后背还是起了鸡皮疙瘩。
我那时还不明白老爸说的;八成是那么一回事,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不过,很快这事就由我们西陇一片的道头韦茂堂,韦大师来帮我给解决了,接下来就看韦道师什么样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