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夏元礼甫出手,局势再也不是一边倒的样子。
初接战时,杜小宇能力压雷狂人,逼退快剑仙子,但加了一个夏三公子,形势便完全不同。
雷狂人刚猛有余,但可怜胖子先天跑不快;快剑仙子剑光如电,却不敌杜小宇一力降十会。二人合力,对上杜小宇,仍然不够看。
但多了一个夏三公子,战局便多了许多变化。
雷狂人作为肉盾挡在前面,专门与杜小宇硬碰硬;纵使不敌杜小宇,也有快剑仙子特地看准杜小宇连招之时的间隙,剑光逼得杜小宇无法轻易扩大优势。
倘若杜小宇能够突破雷狂人,又挡下那疾如雷霆的剑光,仍有夏元礼居中出手,不慌不忙地接下杜小宇的一切攻击。
三个人合在一起,配合无间,组成铁三角,杜小宇纵有力敌三人之能,一时也施展不开。
这一僵持,杜小宇暗暗心焦:这要是打成了持久战,我一人可是比不上他们三个。但这三人合作无间,轻易不会露出破绽,也是麻烦之极。我须得想个激将法,激一激他们,让他们中有人求胜心切,露出破绽。
却在杜小宇欲用嘴炮之时,却听那居中不慌不忙的夏元礼冷不防道:“顾兄,可是方才酒菜吃得太多,饭后昏昏欲睡,施展不开拳脚。这样的攻击,要胜过我等,可还是不够的呢。”
杜小宇气极而笑:我还没来得及激将呢,这厮倒是先我一步用上了。
“夏兄好眼力,顾某方才吃喝太多,还没来得及消化,拳脚施展不开,还得再热身热身一段时间呢。”
说罢,杜小宇哈哈大笑三声。
那雷狂人不解,瓮声瓮气问道:“兀那肉饼,你笑什么?”
杜小宇满脸皆是笑意:“我笑这岳州城年轻一辈也是无人矣,岳州四杰中三人同上,也不能让我施展开拳脚。”
听到杜小宇这话,还没见雷狂人如何反应,那夏元礼心中失声:不好!我等要败!
听了杜小宇这目无余子的话语,铁塔一般的雷公脸忍不住火冒三丈,心中暴怒,喝道:“好一个目中无人的肉饼,让你见识见识爷爷的厉害。”
说话间,雷狂人决然施展出自家本领,径自脱离出铁三角阵营,独自往杜小宇扑杀而去!
扑杀之间,这雷公脸浑身肌肉抖动,噼里啪啦地发出爆响,浑身气息变得幽深,仿佛身体中封印着一头狰狞巨兽,如今要将之释放出来。
“三皇跑拳!夸父逐日”
扑杀中,雷公脸的浑身肌肉抖动,于瞬息间便调动了全身肌肉的力量,浑身的气息暴涨,打出了前所未有的一拳。
这一拳,于奔跑中蓄劲,于奔跑中爆发,正是他所学跑拳的精髓神通之一,夸父逐日!
夸父者,乃是上古马拉松运动者的冠军,跑步运动员的鼻祖,号称能与日星齐奔跑的大能。这一拳以夸父逐日命名,足见其不凡矣。
“太初!”杜小宇不敢大意,太初元功上手,衍化出狰狞恶鲨附于掌中,一掌轰出。
拳掌相碰,各自震退!
杜小宇连退数步,只觉那夸父逐日的余劲未散,在周身奔走,浑身肌肉都在酸痛不已。恍惚间,更似乎看见一个衣衫褴褛,上衣破破烂烂,下身仅穿一条大裤衩的糟老头奔跑着追逐太阳,忽地转过头来朝他咧嘴一笑。
这一笑,猥琐得吓人!
杜小宇太初元功鼓足劲力,疯狂运转间,分分合合,一时化作天一正气,一时化作灭世魔劲,于浑身上下奔走,方才将那三皇跑拳带来的酸痛悉数驱逐。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在杜小宇将酸痛驱逐之时,那雷狂人吃了杜小宇灭世魔劲的一掌,还缓不过来,已然短暂的失去了战斗力。
“好拳!”杜小宇擦拭着嘴角的鲜血,赞叹了一声,同时不退反进,左手恶鲨,右手尾豚,越过那还在驱除灭世魔劲的雷狂人,直取快剑仙子。
快剑仙子倒也迎接及时,在雷狂人暴走之时,便知道战局有变,及早地提防这顾病鱼各个击破。在杜小宇杀来之时,剑抖出无数剑花,剑气如浪,一波接一波,要挡下杜小宇那虎狼之势。
杜小宇左手恶鲨挥出,那恶鲨咆哮几声,在剑浪中游走,与剑气搏斗。
快剑仙子黄菀见这顾病鱼手中的恶鲨与剑浪搏杀,心中一喜,心道只要拖他一拖,待得雷狂人恢复过来,重新组成铁三角阵营,战局再入僵持,我等便稳操胜券了。
但正在这时,杜小宇手中挥出的恶鲨却兀地一变,化作一头头带角的魔王,那魔王的威力却不是如何惊人,但却散发着迷幻气息,将黄菀带入了杀戮的幻境之中。
“众生皆有罪,皆可杀!灭灭灭!”
“世路崎岖,杀尽众生!”
一念魔障生,重重叠叠,让快剑仙子黄菀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这一瞬的恍惚中,杜小宇右手的尾豚夹着浩瀚天一正气,打得她花容失色。
继雷狂人后,快剑仙子,败!
杜小宇连败两人,从容不已,笑容玩味,好整以暇地对夏元礼道:“夏兄,只剩下你一人了。”
他太初罡劲化作一口宝剑,擎在手中,剑指着夏三公子,颇有些大将军八面威风的气场。
夏元礼不语,手中玉扇打开,扇出罡劲攻击。
杜小宇手持太初之剑迎击,交手数合,太初之剑一举拔开玉扇,直捣黄龙!
夏元礼闪避不及,被太初之剑在脸上划下一道伤痕。
杜小宇并不趁胜追击,后退一步,又道:“夏兄,投降了吧。”
夏元礼眨了眨眼睛,以商量的语气道:“顾兄,病鱼大哥,咱打个商量,下一招能不能别打脸。”此言之意,当然是不降之意。
当下,二人再度交手,数合过后,杜小宇再度取得先手,以剑柄一记敲中夏元礼持扇之手,玉扇坠地。
杜小宇又退了一步,道:“夏兄,可愿降了?”
夏三公子附身捡起玉扇,顺手还向自己扇了扇:“仍有再战之力,如何能轻易认败。”
杜小宇自觉自家已是足够给了脸面,想不到夏元礼倔强不降,不禁有了怒意。心道:下一招,便要你无再战之力!
杜小宇一怒,剑罡四溢,太初罡劲翻腾,宛如神魔降世。
一剑出,太初罡劲又一次击落夏元礼手中玉扇。
二剑出,夏元礼被打得空门大开。
三剑未出,夏三公子倔如蛮牛道:“我仍未败。”
此言彻底撩拨起杜小宇心中的怒气,剑罡直取那空门破绽。
夏元礼已然脱力,再也无法挡下此招,眼看便要血溅三尺之际,一道身影闪至夏元礼跟前,替他挡下杜小宇一剑。
杜小宇含怒出此一剑,太初罡劲于同辈之中近乎无敌,何等力量?来人被这一剑直摧肺腑,仰天吐血,扑通一声,败倒于地。
看着来人吐血倒地,杜小宇满腔怒气这才冰消雪融,同时大惊,明白了自己含怒出手,用力过猛。杜小宇心底纳闷: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冲动,怎么执意要伤人?
夏元礼见来人吐血倒地,也自一惊:“褚书生!”
替夏元礼挡下一剑之人,却是书生褚明堂。
这书生嘴角溢血,倒坐于地上,好生狼狈,冲杜小宇与夏元礼道:“两位道友,比武较量,不可用力太猛,伤了彼此和气。”
杜小宇犹自纳闷,见这褚明堂这般伤势,又羞又惭:这褚明堂有心替夏元礼挡下此招,犹自重伤。若是空门大开的夏元礼受了此招,怕是便有性命之危了。我这次,怕真是出手太过了。
夏元礼也在暗自思量:我这次确实太过要面子了,死不肯认输,让这病鱼动了真火。这一击,明堂兄有备而来仍旧身负重创,若是我方才受了这一击,怕是要遭。这么一思量,看向褚明堂的眼光,便带上了感激。
这二人,一人感激,一人惭愧,都连忙张罗着找大夫为褚明堂看伤。
亏得夏三公子准备有素,在举办这宴饮之前便知道比武之中会有伤员出现,是以邀请了城中的大夫坐镇。
当下请来大夫。大夫细细观瞧片刻,寸关尺切脉一番,又细问了受创的细节,问了褚明堂此刻的感受。
一番望闻问切下来,大夫做下紧急处理,开出药方唤来徒弟按单执药熬好,这才叹道:“这伤真是命大,伤口再下几分,可就是心脏了。少年,你们比武较量的,怎生下这般重的手脚,可要点到即止为好啊。”
因医者父母心,这大夫多劝了几句,但又想起这夏三公子乃是州府之子,权势极盛,得罪不得,劝说的语气之间也有几分恭敬。
一听此言,杜小宇多了几分惭愧,夏元礼多了几分感激。
褚明堂声音虚弱:“比武较量间,为分高下,控制不住手脚也是正常。”
褚书生又看向杜小宇、夏元礼道:“二位切勿自责,也不可失了彼此和气。明堂身为旁观者,及时制止,本就责无旁贷。”
杜小宇与夏元礼相视无言,惭愧者愈加自责,感激者愈发感恩。